程乐面色止不住的僵,他的能力一般,长相一般,在小破公司里面都是垫底,虽然有预感不会让他再带金登登,但是亲耳听见这个决定,还是心凉。
金登登摆手,“重新打一份合约吧,我认生,好不容易和程哥混熟了,不换了。”
任生才愣了,新经纪人的事其实已经谈的差不多了,他之所以那样说,就是想在金登登面前卖卖好,没想到金登登不按套路出牌。
任生才撇了眼程乐,希望他自己出面拒绝,这样金登登也不好强留人不是。
在接收老板眼神的那一刻,程乐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他看着金登登的背影在思考。
小姑娘刚才说的是“不换了”,她心里有了决断,她很认真,不会因为旁人的几句劝说就放弃这个决定。
程乐两眼望天,决定装死。
金登登迟迟得不到回复,将合同推了过去,“很难吗?那我还是违约吧,我记得程乐也是无合同工,那老板你把程哥的工资结清,让他跟我一起走吧。”
“难什么难?”任生才接话,“这还能叫事嘛。”
他掏出口袋中的签字笔把那个名字划掉,写上程乐的名字,叫人拿到人事部打新的合同去了。
金登登满意了,“老板我还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任生才吃惊,不知道金登登又要说什么,嘴里还是接茬说道:“你说。”
“公司给我这样的合同,肯定是知道我身后的价值了,天南海北的我不希望需要经纪人的时候,经纪人正在其他的艺人那里嘘寒问暖。”
“我的意思是说,别给程哥手底下派人了,我需要专属经纪人。”
任生才听是这样的要求松一口气,不算难,答应下来就借故离开,怕呆在这里金登登会有层出不穷的想法。
程乐垂头,眼底都红了。他都是三十二岁的老男人了,哭鼻子着实不是他的风格,可是他忍不住。
之前算上金登登他的手底下有六个艺人,都是小糊狗,一个月东跑西跑累死挣个三四千。
现在跟着胥锋建设的夫人,就是这个名头就够他赚的了。还只需要带金登登一个人。
金登登是谁啊,他手底下最乖巧的最懂事的一个。胥宜年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的小娇花累够呛。
所以,以后他钱能赚到,人能休息到,名头也有了。
“登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自己的能力他知道,金登登在提携他,他也知道。
金登登回头笑的灿烂,“我从来都没对你失望过,你一直都做的很好,多亏你保护我。”
程乐还以为金登登说的是,她刚出道的时候老板让她们这些新人去酒局,金登登梗着脖子不愿意去。他就顶着胆子去拒绝了,结果被穿了一两个月小鞋。
“保护我手下的艺人是应该的,你不愿意谁都不能强迫你。”
金登登稀里糊涂又被唤起一些回忆,笑容有些甜有些苦,看样子得多还点了,要不然和这些事情相比,钱少拿不出手。
以前的金登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她顶着胥夫人的名头,签约新的经济公司是件大事。现下房间里没有人,程乐压低声音说道:“登登啊,签约这件事你不需要和胥总商量一下嘛。”
“当然要商量啊,今天晚上就商量,我现在就是把顺序变一变而已。”
晚上的时候她会去说的,只是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都不会变。
任生才拿了新的合同过来,金登登见没有问题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名字落下的那一刻,任生才笑的眼都不见了。
金登登知道他在笑什么,合约上标注的合作时间是十年,也算是很过分了。
这一条被刻意的放在很隐晦的地方,金登登不是没看到,而是无所谓,管他合约几年,她的死期是固定的。
团队运作,公关这些自然是他们处理,程乐留下来与他们商讨,金登登挎着小包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她的大总裁可是说今天接她回家呢。
她的东西真的不多,衣服都很廉价,洗漱用品是超市牌子,连护肤品都是参加小活动的时候品牌方送的。
将这些东西通通丢进垃圾桶里,金登登无比后悔曾经拒绝的那些礼物,装什么清高,那个狗腿子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能耐。
只留了两套将就换洗的衣服,其余的都扔进了一个大纸箱里。
收拾东西的动静引来了房东太太,房东捧着一把瓜子说道:“这是要搬家,还剩一个月的时间吧。”
“小姑娘咱们当初的合约可是说好的,中途搬家不退租的。”
金登登将上锈的电茶壶丢进箱子里接她的话说道:“放心没叫您退租。”
房东听见这话,把剩下的瓜子丢在门口,拍了拍手心将箱子里的电茶壶提起来问道:“这一箱子都是要丢掉的,电茶壶也是?上次我还看见你用它烧水呢,这就坏啦?”
“没坏,”金登登说道:“就是不想用了,怎么你想要?”
金登登的句尾语气上挑,轻笑着问。
房东还等着金登登主动说把东西送给她呢,包括这一箱子的东西她希望金登登任她挑,偏生金登登笑着问她要不要,就好像知道她想要,故意调戏她一般。
那哪里是好像,金登登本来就是在调戏她。
房东一直对她挺有敌意的,她这房子破,舍不得整修,金登登住了进来不挑毛病,还收拾的干净,就因为房东老公多看了金登登两眼,房东太太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看金登登不顺眼又舍不得主动开口让她走人。
就她老公那个猥琐的样子,被他看一眼都是吃亏,只要金登登在家,三天两头的找借口来转一圈,不是看水表就是检查电路,更是有一次喝多了半夜来敲金登登的门。
金登登实在害怕就给房东太太打了电话,房东太太是过来把自家男人带走了,但是也指桑骂槐的损了金登登一面。
这样的情况在房东丈夫碰上了胥宜年后截止了,金登登也没有看见他们争吵,只是胥宜年去开了门,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又关了门,后来那个男人就再也没来过这里,换了胥宜年时不时的过来,或许吃顿泡面,或许加班到深夜后,抱着金登登短暂的睡一会儿。
金登登的恍惚在房东的摔打中停止,电茶壶被被重新摔回纸箱里。
“这丫头说什么呢,我能看上你这些破东西,收拾好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得检查一下设备。”
不知道她有什么可检查的,刚租进来的时候只有一个钢丝床,后来她和胥宜年谈恋爱,有了将人带回来的想法后,把钢丝床换成了一米二的木床,洗手间也花了钱整修了,能补得地方都补上了。
金登登懒得和她掰扯,把要丢的衣服丢进垃圾桶里,电茶壶电风扇吹风机这些则送给了小区看门的大爷。
毕竟太晚回来的时候大爷看她太累还会给她塞包干脆面。
打扫的时候从床下掏出一个黑色盒子,她打开的瞬间想一头撞死自己,黑历史在眼前飘过。
和胥宜年这样优秀的人在一起后,她患得患失,即使胥宜年对她很温柔,她还是怕胥宜年会突然就离开她了,所以用尽一切力气都想把胥宜年留在身边。
其中最狠的一招就是带他回家,没费什么功夫,她一开口胥宜年就跟她回家了,可是两人依偎到深夜,胥宜年给她一个吻后抬腿就走了。
金登登傻眼了,是新买得沐浴乳不香嘛,短裙下露出来的大腿不白嘛,因为这一出金登登差点自闭。
更可笑的是后面再提出让胥宜年过来,胥宜年总是以很忙拒绝。
金登登本就患得患失,现在更是害怕,然后她花大价钱大胆力在网上买了套性感小内衣,{此处自行想象,要多性感有多性感}。
一次胥宜年给她送宵夜,金登登就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套上内衣,外面只穿了件大衣,冻的哆哆嗦嗦的去了车上。
她哈着气说着好冷然后就扑进了胥宜年的怀里,头埋在他的胸口都不敢抬,因为她的脸肯定比煮熟的虾子还红。
她的手抖得最厉害,一边抖一边抓住胥宜年的手由腿向上,停在了腰下的位置。
然后瓮声瓮气说:“年糕,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反正就这么成了,她主动勾引的。
可是这件事让她越想越后悔,胥宜年肯定以为她不是个好女孩,以至于后面她都不能直视这件内衣了,本来也想丢出去的,可是一想到有可能会有人捡去,她就不敢丢了。
找了个盒子就在床底下放了这么久。
金登登勾唇一笑,将内衣团进了包里。
傍晚的时候她给房东打了电话,她知道就算自己收拾的再好,房东这个女人也一定会想办法扣她的押金,所以她很平静的面对房东各种的鸡蛋里面挑骨头。
然后交了钥匙,拿回了两千七百块钱,因为一根头发一片纸,被房东拿了三百去。
早知道把床也送给大爷好了。
去澡堂将自己洗干净后,把内衣洗干净烘干又塞进包里,躺在按摩椅里等胥宜年的电话。
五点三十一,正好是下班的时间,胥宜年的电话打了过来,问清了地理位置后便开车过来。
再次接到电话的时候,金登登从澡堂出去,头顶的头发早就被澡堂里的热气蒸干了,只是发尾还湿哒哒的,一缕一缕挂在背上。
胥宜年伸手搓了搓湿哒哒的部分,说道:“怎么不吹干再出来。”
“不冷,”金登登把头发抽回来,“夏天呢,湿着还凉快。”
胥宜年没接这个话,接过她手里的包把人送进了副驾驶,自己才坐到了驾驶座。
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了无数次,可是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在许多女人身上练就得本事呢。
“房子退了?”胥宜年问。
“嗯。”金登登低头抠自己泡的发白的手指。她刚才在澡堂子里就在抠,现在都抠的发红了。
胥宜年腾出一只手把她的手握住,单手开车,“我们结婚了,你可以去公寓待着,没必要像个流浪汉一样待在澡堂子里。”
金登登把手抽回来,看了他一眼,“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瞧不起洗浴文化,这是一种文化。”
金登登去过胥宜年的公寓,金碧辉煌。与他的公寓相比她的出租房就是狗窝,还是草狗窝,巨大的差距让她气都喘不匀,所以只去了一次就不去了,不管胥宜年怎么说。
胥宜年提了两次见说不动,又说重新给她租房子,又被拒绝后便不提了,大总裁就只在那破出租屋里和她约会。
胥宜年觉得她讲话有些奇怪,可是他并不反感这种奇怪,反而不由得笑出来。
瞧见后面座椅上的行李包,包不大,装不下什么东西才是。
“就只有这些东西嘛。”他又问。
“嗯,”金登登说道:“都让我丢了,为了让你给我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