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还没有用力。
不过好在伤口很浅。
“妻主说什么?”美人没听懂她的话,见她松开手,便收回了手,试图将手藏匿在袖口之中,将那伤口掩盖。
“没什么。”余祈浅笑了下,“幸好伤得不重。”
她话音落下,刚想将手垂下,就见小花魁抬起另外一只未受伤的手。
面色清冷。
指尖却乖巧温顺地落在她的手心。
美人的手背肌肤雪白,丝毫瑕疵都没有,似乎这个动作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余祈愣了愣。
就这么茫然地触碰着美人的指尖,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余祈有点不明白小花魁的意思。
为什么突然让她摸这只手?
但小花魁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余祈也就没松开,总之是小花魁默许的。
又不是她强迫的。
摸摸怎么了?
美人纤长浓密的睫毛蜷曲着上扬,眸子安静地与她对视,似乎什么意思都在眼神中表达清楚。
余祈恋恋不舍地松开小花魁微凉的指尖,这种触感让她心底冒出欢喜与留恋。
但也不能一直这么牵着,不然小花魁指不定会以为她是变态。
虽然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淮竹东西看完了吗?”余祈说的是这些赠礼。
小花魁来这里,很大可能是因为她的那句话,不过余祈没有追根到底。
她的神情正常,语气夹杂了些愉快,拿起来这些物件:“不如我陪淮竹一起看看?”
在征求完小花魁的意见后,余祈成功加入。
接下来就是整理一些东西。有些偏门少见的物件,就连余祈都记不清她是什么时候买的。
忙着店铺的事情,她大多时候匆忙,因此瞧上一眼就开始掏钱付款,这才对自己送的东西有些陌生。
她招手让青饮进来继续登记物件,至于她自己,就帮忙拆开之类的活计。
几个人相处十分和谐。
盒子里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
余祈有种拆盲盒的感觉,完全不知道下一个盒子打开,是一箱子的珠宝还是一堆字画笔墨。
倒是让她给玩上了。
空隙中,她想起来什么,回头去看小花魁:“淮竹不会一上午都在这吧,有用过膳吗?”
是瞧见另一半盒子被打开过,她才有这样的猜想。
“再多安排些人清点,那些人就让青饮管。”
一个青饮,加上小花魁,也就两个人,整理这么多,岂不是累死?
美人听了她的话有些停顿,一时之间没有回答,好一会才轻点头:“还未曾进食。”
“嗯?”
这么久没有吃东西。
小花魁岂不是饿坏了?
余祈赶忙安排了泊梨带了一堆人来清理,随即安排好午膳,拉起美人的手回了主屋。早知道小花魁没有吃饭,她就先去找小花魁了。
“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余祈用清水给小花魁清洗了下手,手还溢出些温热的雾气。
伤口现在已经基本愈合了。
朦胧的雾气洒在雪色的玉质肌肤上,指尖被水浸染,滚动的水珠划过骨节。
美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摇了摇头。
意外的安静,是不同于他性格的安静。
少女动作娴熟温柔,将他指尖洗净,完全不在意这种是有些照顾对方的意思。
平日里淮竹最不喜这种贴身的照顾。可现在,却想让指尖一直浸泡在温热的雾气里,以及被这样轻声细语地对待。
干净的巾帕擦拭掉他指尖的水迹。
在兰城,能做到这地步的女子,少之又少,大多都是男子为女子洗手更衣。
“妻主。”
美人的嗓音被雾气裹挟,莫名地有些认真。
余祈应了一声,收拾好了便收回了手,以为是刚刚偷偷占便宜被小花魁发现了。
可恶,她不是才摸了下骨节,怎么小花魁发现得这么快?
但对方却没有质问她。
余祈不解,一本正经地咳嗽了下,正了正神色:“怎么了?”
“多谢妻主。”
美人的指尖刚沾染着水汽的热意,此时却贴在她的脸侧,将那抹热意传递给她。
距离近了许多。
唇角落下一个意料之外的触感。
一触即离,却像是被电轻轻触了下。不同于隔着薄纱的触感,这次没有任何东西阻隔,美人唇瓣的触感极其好。
清晰无比地贴在她的唇角。
“妻主这般好,淮竹无以为报。”他的嗓音清冷,莫名含着些缱绻。
小花魁的气息仿佛还在唇边,余祈暗自骂她自己不争气,刚刚她到底为什么没有A上去?
这可是女尊世界,让小花魁主动算什么本事,她不是木头啊喂!
可她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余祈在心底不断惋惜,她完全不像是第一次那样茫然了。
不过小花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夸她好。
那岂不是真的很喜欢她了?
拉回发散的思维,余祈状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任由心口的小鹿发疯般地撞击。
“是我应该做的。”
“淮竹不需要回报什么。”
圆月楼清雅疏离的花魁美人,向来不喜与人太近距离,莫名也让人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但那些对他魂牵梦绕的高门贵客得不到,愈发想要轻贱他,让他知晓难处,从而选择攀附她们。
有了她们的庇护,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污言秽语传入他耳中。若是知晓了他如今这般主动,指不定咬碎牙齿,更要说些难听的话了。
不过,这些都和淮竹无关了。
他已经不是圆月楼的花魁了。
饭菜做好后,余祈陪着小花魁用完午膳,府里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公子的重要程度。
因此这样的举动,众人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好像就应该这样,哪怕对方是花魁公子,也理应被这样对待。
没有谁生来就该被轻贱。
更别说府邸所有仆从的契纸都在花魁公子的手里,想要发落谁都可以,不需要余小姐的应允。
库房钥匙和外面店铺的地契,也在他的手里。寻常府邸,就算将府中大小事宜全权交由夫郎,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几乎是宣告了公子在府中的主事权。
就算是余小姐,也不能干预。
余祈还不知道府邸里的下人对她都是深情和用心良苦的评价,不然她必定要摇头的。
难道是她不喜欢钱吗?
是钱不归她啊。
酒楼最近的趋势不错。
过些日子,余祈打算用自己的钱,也就是上次从凌四小姐得来的钱财,拿出置办类似于连锁性质的酒楼。
稳赚不赔的生意。
自己手里没钱怎么能行?
万一系统离开,她的小花魁肯定受不了。小花魁身娇体贵,平日里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随便碰一下都容易受伤。
她才不想让小花魁跟着她受苦。
不过现在还是没办法将小花魁娶进门,她也不想只给小花魁一个贵夫身份。
罪籍的事情没有那么好解决,或许得依靠些原主在京城的人脉。毕竟黑市她快逛出花了,也找不出比较正当的渠道替小花魁解开罪籍。
原先答应小花魁的正夫之位,也只能再搁置一段日子。
总之不能让人受了委屈。
用完午膳,对于余祈来说,自然少不了午休。她一路奔波,可是有些累的。
“淮竹也困吗?”
“那要不要一起休息?”
见小花魁也坐在床边,余祈以为小花魁也要跟着一起休息,甚至往里躺了躺,拍了拍枕边的位置示意让他上来。
“妻主,不睡外侧吗?”
小花魁不说还好,一说,余祈就更加要往里面一侧躺了。
余祈默默生闷气。
小花魁要和她分得这么清楚做什么?难不成刚刚的亲亲都是假的吗?
“都是一样的。”她轻叹了下气:“淮竹要是实在介意的话,我就睡外侧。”
余祈打算以退为进。
美人才解开了外袍,瞧见她的动作,微抿唇,按住她要动的手,嗓音清润:“没有这个意思的,妻主不必再换。”
随即示意他躺在外侧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一个床榻。
余祈心满意足地揽抱住小花魁的腰。
脸颊也丝毫不客气地贴着美人颈窝,她完全不觉得这种距离太亲近。反正是自家夫郎,想怎么近,都没有关系。
小花魁实在不开心,她松开,不就行了。
不过小花魁要是不表现出来的话,她可能就不会去继续猜了,省得好感值猛掉。上次的四十好感值大起大落,她还犹记在心。
“今日下午淮竹有事要做吗?”
安静的屋子内,只有颈窝处少女的声音缓慢地传来,他能感受到脖颈处那气息喷薄。
美人的耳垂再一次不争气地红了。
明明这几日都是这样子过来的,被抱着,能缓解很多在夜里的不安感。
“没有什么要事。”他轻声回答。
少女在他怀里安分的不行。
他瞧不见对方的神情,也知晓自己做什么,对方也看不见。于是美人修长的指尖状似不经意地落在少女凉意的发丝上。
余祈完全没有发现,她的一缕发丝已经被对方压住。
她心情正舒畅着:“那午后,淮竹要不要和我去看看酒楼和店铺?”
“顺便买些你喜欢的东西。”
美人的指尖刚蹭开发丝。
那几缕发丝穿插在他白皙的指缝中,听到少女的话,动作略微停顿,随即继续用指腹贴住柔软的发丝。
“妻主可以不用征求淮竹的同意,淮竹已经是妻主的人了,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这种话,容易叫人误会。
好似有些暗示的意味。
余祈在小花魁的怀里思索了好一会,剔除掉自己莫须有的废料想法。
小花魁的意思是同意出去。
才不是什么不正经的话。
“那我们说好了,睡醒后,就去瞧瞧店铺和酒楼。”余祈说完,这才闭着眸子准备入睡。
小花魁不愧是她的安神药。
不仅身上香香的,抱起来手感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