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歌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猜测道:“江,未,言?”
“呜呜呜嗷嗷嗷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已经不成人样了的人撕心裂肺地吼叫了起来,嘶哑的声音听得花尽歌心头一颤。
“猜对了。”慕成嘴角微微扬了扬,他当着江未言的面,转头轻轻吻了一下花尽歌的双唇。
花尽歌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慕成已经走到了江未言的身前,弯下腰看着他。
“江未言,你看看你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能做些什么呢?”
江未言死死地瞪着慕成,双眼中满是怨恨。
慕成道:“瞧瞧你现在这个状态,我看你怕是撑不过今晚了。真是可惜,我还想让你亲眼看看我跟我的太子妃大婚呢。”
话音刚落,花尽歌就看到江未言猛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
江未言的四肢虽然都已经不在了,但他仍然在极力往慕成所在的方向挪动着。
花尽歌看着浑身通红的江未言,难以想象他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酷刑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慕成被江未言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衣摆,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脏死了。”慕成的语气中满是嫌弃。
“呃呃滚呃呃......”
江未言竟然拼命说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滚”字。
花尽歌忽地回想起来了,之前慕成就说过要把江未言的手脚给断掉,把他的舌头给割掉,还要剐了他的皮。
“呃呃呜呜......啊啊啊啊......”
没有了舌头的江未言在努力地想要把一整句话说出来,可他最终说出口的都是花尽歌听不懂的呜啊声。
牢狱中的气氛令人感到十分窒息,花尽歌感觉自己此刻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缓缓地一步步走向了江未言,或许只是想去和他说些什么,又或许只是想要走近看清楚一些这个未曾对自己说出未来之事的人。
身为杀手的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人居然能够变成这般可怕的样子。
江未言似乎是感觉到了花尽歌的脚步似的。他愣了一愣,随后便猛地要往回退去,血肉模糊的身子在扭动的同时止不住地抽搐着。
花尽歌顿住了脚步,有些不太明白江未言为何要往回退。
“哟,怎么?你是不想让我的太子妃看到你这副鬼样子吗?”
慕成的这番话当即令花尽歌醍醐灌顶。
是了,江未言想来定然是个自尊心强的人,他又怎会愿意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展现出他最狼狈不堪的一面?
花尽歌稍稍往后退了退,打算退出江未言的视线。
慕成对着江未言摇了摇头,冷冷道:“江未言,在悬崖那会儿的时候你让我在我的太子妃面前难堪,你觉得很有意思是吧?现在轮到你变成了这副模样在我的太子妃面前难堪,你觉得这滋味是如何的呢?”
“呲......呲呲......”
江未言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没了皮的身子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猛地往外呲血。这让花尽歌瞬间就明白了江未言此时的心情。
紧接着,慕成站起身子走到了一旁放刑具的架子边,拿下了一把满是铁锈的长刀。
他走回到了江未言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未言,认真道:“听清楚了,江未言,可人姑娘是我的太子妃,她是我的,我的!我的!清楚了吗?江未言?!”
江未言的双目已经有些失神了,估计是被慕成气得快要不行了。
眼看着江未言就要撒手人寰,慕成又对着江未言摇了摇头,装模作样道:“唉,瞧你现在这副模样啊,真是难看,太难看了。”
闻言,江未言浑身猛地抖了一下,就像是死后突然动了一下的死青蛙的腿。
慕成顿了顿,又道:“江未言,既然已经让你明白你该明白的事情了,那我便大发慈悲,不再让你受苦了,让你安心地下地狱去吧。”
说罢,慕成猛然一刀从江未言的背心处插了下去。
他在刺穿江未言心脏的同时也把江未言给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江未言血肉模糊的脸颤抖着抽搐着,暴突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已经连挣扎的力气也耗尽了。
不多时,江未言便彻彻底底成了一具尸体,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花尽歌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慕成让生锈的长刀就这么一直插着江未言的尸体,他换了一副关心人的表情,转身走到了花尽歌的身前,柔声道:“我的太子妃,你没有被吓到吧?”
花尽歌莫名觉得眼前的慕成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慕成了。
这人简直就是个极其会隐藏心思的魔鬼。
花尽歌发自内心地害怕眼前的人。
在平复了一下自己跳动得有些猛烈的心跳之后,花尽歌看着慕成,勉强笑道:“没事,就是这里的血腥味太浓烈了,鼻子有些遭罪。”
“行,那我们就出去吧。”慕成拉住了花尽歌的一只手,带着她走出了牢房。
花尽歌在走出了牢房之后重新看到阳光时,她感觉自己就仿佛是从地狱里重新走了出来一样。
霍雪儿和碧桃见到花尽歌出来了,两人赶紧伴到了花尽歌身后的左右两侧。
慕成挨着花尽歌往前走着,两人的袖子下藏着慕成紧紧拉着花尽歌的手。
沿着宫道走了一会儿之后,慕成突然道:“可人姑娘,你知道嘛,西南的摩云部落造反了。”
在听到“摩云部落”这四个字后,花尽歌心头猛然一惊。
摩云部落是花尽歌母亲部族的部落。
只不过花尽歌的母亲当年身为皇后,常年在深宫中,几乎已经没有与摩云部落有过联系了。
而且摩云部落向来十分低调,与避世桃源差不多,花尽歌甚至都不清楚摩云部落的具体位置,只知道有这么一个部落在西南。
“我......不知道。”花尽歌故作不知。
慕成道:“这个摩云部落三番五次地来攻打我们,而且他们军队里的人都凶猛残忍得很,我真担心我父皇的军队敌不过这个部落的军队。到时候这个摩云部落要是攻进了皇宫里,我可真是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花尽歌偷偷看着满脸忧愁的慕成,心中暗喜。
若是母亲部族那边的摩云部落真的攻陷了皇宫,那就能彻底结束现在这个属于仇人的朝代了。
花尽歌故作担忧道:“慕成,现在我们的军队还抵挡得住摩云部落的军队吗?”
慕成道:“主要是有我父皇在,军队就不会往后撤。毕竟我父皇经常会亲自到战场后面观战,但凡有谁在战场上后撤了,我父皇就直接下令放箭把后撤的人给杀了。”
“原来如此。”花尽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开始开始有了下一步的复仇计划。
而宫中关于查找杀死皇子凶手的事情也一直都没有消停过。
花尽歌终是被宫中负责查案的鉴安司找上了门。
虽然鉴安司的人根本找不到花尽歌是杀人凶手的证据,但他们就是怀疑杀人凶手是花尽歌。
花尽歌也丝毫不慌,她清楚这些怀疑自己的人手中一样关于自己的是杀人凶手的证据都没有。她一点儿也不怕,而且还不怕得理直气壮。
在花尽歌杀手的想法中,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若是要报灭族的仇,哪儿会有不死人的道理?
这个朝代在如今这个帝王的统治之下变得血腥又混乱。从国家的各个小地方一直到皇宫,杀人的杀人,吃人的吃人,根本毫无法度规矩可言,上哪儿都说不了理。礼法已经完全崩坏,就连太子在失忆之后也难逃崩坏了的律法的欺负。
再说了,皇上总是搞人祭,他杀了那么多的人,他难道就不算杀人凶手吗?搞人祭难道就不罪孽深重吗?既然如此,那我便杀杀他的皇子抵罪,他的皇子才几个人?不算过分。
而且自己既然没有留下自己是杀人凶手的证据,那他们就不能够把杀人凶手的罪名强行加到自己的头上。
花尽歌如此想着,完全没把找上门来查自己的鉴安司当回事儿。
鉴安司那几个怀疑花尽歌是杀人凶手的人碍于花尽歌太子妃的身份,并不敢对花尽歌用刑。再加上审问花尽歌的时候,花尽歌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她就像是有隐疾,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病了,但其实已经病得很严重了似的。
鉴安司的人立马都回想起了太子妃刚入宫的时候就是病着的。
这样一来,他们就更加不敢难为花尽歌了。
正如花尽歌所想的那般,鉴安司的人找了许久依然找不到花尽歌是杀人凶手的证据,花尽歌还不间断地以假乱真装病。很快,鉴安司的人就不再来找花尽歌了。
确切来说,是鉴安司的人不想再主动去招惹花尽歌这个大麻烦了。
花尽歌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到底,装病入膏肓要装得像还是有点心理压力的。现在终于不用再装了,花尽歌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没有了鉴安司的人来打扰自己之后,花尽歌开始专心致志关心起了皇上和皇后的事情。
这两个人花尽歌都恨得透顶,恨不得他们立刻就死一万遍。
每当花尽歌打听到关于皇后虐待妃子以及把妃子给活活逼死了的消息,花尽歌的心情都十分复杂,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终于又少了能够为仇人诞下子嗣的人,难过的是又一个好端端的女子被活生生逼死了。
大概是由于宫中的皇子死得只剩下了慕成一个人,皇上和皇后都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一日傍晚,花尽歌从霍雪儿的口中得知了皇上要去皇后的寝宫过夜的消息。
毕竟谁也说不准慕成会不会突然一下子就被害死了。
倘若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皇位可就后继无人了。
当务之急是得赶紧让皇嗣多起来才行。
夜幕降临,花尽歌换好了黑色的夜行衣,蒙上了半张脸。
在夜色的掩护下,花尽歌悄悄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的寝宫从前就是花尽歌的母后住的地方,小时候的花尽歌常常跑来这地方找母后玩耍,她对这地方熟悉得很。
花尽歌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守卫,不费多少力气就溜了进去,很快就找到了皇上与皇后同寝的房间。
房间的门口守着皇上的贴身太监,花尽歌轻手轻脚走到了太监的身后,利索地用一把小刀捅穿了太监的脖子。
屋内男欢女爱的声音盖过了花尽歌杀人的声音。
守在房间外的太监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屋内的欢爱声却一声比一声高。
花尽歌用手指捅破了窗户纸,往屋内吹了一些从碧桃那儿要来的天竺迷香。
至于这天竺迷香,其实一开始是三皇子的母亲姬贵妃的东西。
只不过姬贵妃死了,她屋里的东西就被宫女们偷偷分了一些去。
而碧桃分到的东西中正巧就有天竺迷香。
屋里的人在天竺迷香的作用下渐渐昏睡过去了。
花尽歌悄悄来到了屋内,看到了散落了一地的衣服,以及床榻上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