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歌 第14章 青楼恩怨（七）

花尽歌沉默了片刻，在两人快要走到窗户的位置时，她道：“那我换一个问法吧。”

说罢，花尽歌快步走向了之前翻出来的那扇窗户，从窗户翻回到了大堂中。

慕成也跟着花尽歌一起翻窗回到了大堂。

花尽歌径直走向了小二。

小二见到花尽歌回来了，他急切地问道：“有新的线索吗？”

花尽歌凑近了小二，悄声反问道：“芬芳楼里有哪个姑娘生过孩子？”

“啊？”小二不解：“问这个作甚？”

花尽歌灵机一动，道：“我觉得这个杀人凶手还可能是个人贩子。你看，之前这个杀人凶手不就掳走过一个姑娘嘛？”

“对哦......”小二若有所思。

花尽歌道：“说吧，芬芳楼里有哪个姑娘曾经生过孩子？而且孩子还长大了，现在还活着的那种。”

小二神神秘秘道：“有倒是有，只不过那个姑娘和那个姑娘的孩子嘛......”

闻言，花尽歌心中一怔。

原本只是想从这个方面来问问，好看看侏儒会不会其实就是孩子。没想到芬芳楼中居然真的有生过孩子的姑娘！

“怎么？那个姑娘和她的孩子怎么了？”见小二顿了一会儿，花尽歌忍不住追问他。

小二吞吞吐吐道：“就是......那个姑娘她，唉......死了。”

“死了？那她的孩子呢？还活着吗？”

小二道：“活着，那个姑娘还在世的时候，她的孩子就在芬芳楼里当小厮。可是老鸨不喜欢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便从小吃不饱穿不暖的，一直在芬芳楼中打杂。”

“那个孩子现在还在芬芳楼中打杂吗？几岁了啊？”

小二道：“在的，今年他十五岁了。”

“哦......”花尽歌心中有了底。

既然这个孩子从小就吃不饱，那么他极有可能长不高，就像个侏儒一样。

如此一来，这个已经过世了的姑娘的孩子就有了极大的嫌疑。

花尽歌意味深长道：“看好这个孩子，说不定那个杀人凶手还会来拐人。像这种能干的孩子人贩子可喜欢了，一拐一个准。”

“好好好，孩子一定会看好的。”小二连连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花尽歌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懒懒道：“饿了，有吃的吗？”

小二忙道：“有的，二位帮忙抓杀人凶手辛苦了，我这就去拿些吃的来。”

“好。”说着，花尽歌便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等着小二去拿吃的。

慕成坐到了花尽歌对面的位置，悄声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花尽歌道：“现在暂时先别打草惊蛇，等晚上。”

说着，花尽歌望向了杂物间的方向。

慕成小声疑惑道：“晚上我们去杂物间守着？”

花尽歌望向了慕成，缓缓点了点头。

既然不知道杀人凶手会从密道走到哪个房间里杀人，那就直接在密道的总门守着。

芬芳楼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老爷死了！！！”

顿时，一阵阵嘈杂声从窗户外不断传进芬芳楼中。

慕成疑惑道：“老爷死了？老爷？难不成是那个被四个家仆架起来了的男人？”

花尽歌连忙起身来到了能够看到芬芳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窗户前。

慕成赶忙跟上了花尽歌。

只见方才被四个家仆架起来的男人已经耷拉下了脑袋，双手无力地垂落着。

他的夫人则在一旁急切地喊着一声声“夫君醒醒”。

老鸨也不骂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言不发。

花尽歌感叹道：“最终还是死了啊......”

慕成道：“看来他还能活着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夫人见自己的夫君一直都没有反应，她恶狠狠地盯着老鸨，骂道：“死婆娘，等着吧！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鸨满不在乎地笑道：“我有没有好下场关你什么事？倒是你，现在你还是快点去给你的夫君准备后事吧，要是晚了的话，说不定你夫君就会被苍蝇蚊子围着飞了。”

“你！你！”夫人被老鸨说的这句话气得眼睛都红了。

“夫人，我们还是先带老爷回去吧。”架着男人的其中一个家仆道。

“啧......”夫人有些左右为难。

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让一众家仆带着自己死去的夫君离开了。

花尽歌叹了口气，道：“这位夫人摊上了个这样的老爷，真是运气不好啊。”

闻言，慕成缓缓转头看向了花尽歌。

花尽歌感觉到了慕成的目光，她也转头看向了慕成，疑惑道：“怎么了？”

两人四目相对。过了半晌，慕成才小心翼翼道：“可人姑娘，如果说，我.....”

“吃早饭了！”

身后小二的喊声打断了慕成的说的话。

“好！”

花尽歌早就已经饿了，她爽快地回应了小二，转身往回走去，打算吃些东西填填肚子。

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接下来的一整天，花尽歌都没有问关于那个十五岁孩子的事情。倒是那个小二总是往杂物间和后厨跑。

花尽歌估摸着这个孩子平时大概就是在杂物间和后厨干活。

而那两个昨夜出去贴横幅的小厮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在勤勤恳恳干活。他们在见到老鸨气势汹汹地拿着已经被她给扯下来，拿回了芬芳楼后准备销毁的横幅时，脸上一点惊恐愤怒表情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挂着笑脸跟老鸨问好。

花尽歌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两个小厮了。

芬芳楼接二连三出了这些破事，搞得老鸨脾气非常不好，从早到晚她都没有少骂过芬芳楼里的小厮和姑娘。

在瞧见老鸨从一个柜台中拿出了一块已经没了大半，像个被啃坏了的大饼似的铁观音茶饼出来泡茶之后，花尽歌才想明白昨晚的守夜小二喝的应该是老鸨喝剩下的茶，也有可能是他在大半夜才敢偷摸着用了老鸨的茶饼给自己泡的茶。

毕竟从种种迹象都表明老鸨是个一毛不拔的人，想必她给的工钱也并不会太多。

既然工钱不多，那芬芳楼里的小二又如何能喝得起铁观音这种茶？

夜幕降临了，老鸨找到了花尽歌和慕成，问两人今晚打算怎么抓杀人凶手。

经过一整天的闹腾之后，芬芳楼算是彻底成了无人敢进的地方。

今晚的芬芳楼中并没有客人光临。

花尽歌对老鸨道：“贾妈妈不必插手，我们自有办法。”

老鸨有些不放心：“可是你们昨晚也没有抓到呀？”

花尽歌道：“抓杀人凶手这种事情总不能是一帆风顺的，贾妈妈你之前不也一直没抓到过吗？”

“这......”贾妈妈倒是对花尽歌说的事情无法反驳。她有些无奈：“反正你们尽量抓住杀人凶手吧。”

“好，我们会尽力的。”花尽歌答应道。

看到芬芳楼的姑娘们都被贾妈妈赶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休息去后，花尽歌与慕成便来到了那扇灰色木门那儿，打算守株待兔。毕竟两人都不会分身术，没有办法去分身守在每个房间的柜子旁边，只能在“总门”这儿守着了。

为了不惊扰到使用杂物间的人，两人走到了二楼，选了一个刚好能够瞥见楼下杂物间灰色木门处的位置待着。

花尽歌靠在走廊的围栏上，看着一楼的大堂守夜小二的位置发呆。

一般来说都会是同一个小二守夜的，可今日守夜的小二换了一个人。

难不成昨日守夜的小二......死了？

也不一定，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花尽歌不敢多想。

片刻后，慕成喃喃道：“你说这老鸨真的会给我们报酬吗？”

花尽歌“哼”了一声，道：“她要是不给我们报酬，我有的是让芬芳楼关门大吉方法。反正现在芬芳楼这个样子，看起来距离关门大吉应该也不远了。”

“啊啊啊啊啊啊！！！”

三楼的某个房间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杀人凶手又杀人了！

花尽歌顿时来了精神。她猛地转头，对着慕成道：“走！我们去杂物间！”

“嗯！”慕成点了点头。

两人飞快地下楼直接来到了就位于正下方的杂物间。

花尽歌轻轻推开了门，见到那堆挡着密道总门的杂物此时已经被挪开了。

两人走进了杂物间中，花尽歌关上了灰色木门，她与慕成躲在了另一堆杂物的后面。

杂物间外面响起了老鸨骂骂咧咧的声音。

与此同时，密道总门中也飘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花尽歌躲在杂物堆后面一动也不敢动。

片刻后，只见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密道总门中走了出来。

虽然杂物间很暗，但花尽歌还是看到了那人身后的脚印上带着血。

矮小的身影出了密道总门之后先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嘎啦嘎啦”的声音，身影逐渐变高，成了一个少年人的身形。

花尽歌心中一惊。

这人居然会缩骨功！

难怪马上风了的男子说自己见到的是矮小的侏儒，原来杀人凶手在杀人的时候缩了骨。

如此一来，密道就只适合缩了骨之后的杀人凶手行走了，平日里杀人凶手是正常的少年身量，他把自己给隐藏得很好。

慕成应该也被震惊到了，花尽歌感觉到身旁的慕成整个人都已经愣住了。

看着那人出了密道总门之后又把杂物堆推回到了能够挡住密道总门的位置，花尽歌已经完全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杀人凶手。

那人走到杂物间的门口，打开了门。

外面走廊上的烛光在照到那人的脸上时，花尽歌当即一愣。

那人竟然就是昨晚翻窗出去贴关于芬芳楼中闹鬼事件横幅的其中一个小厮！

“走！抓人！”花尽歌对慕成轻声道。

“好！”

两人当即跑向了灰色木门，推开了被那人快要关上的门。

刚走出门的那人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还没等他回过头看清楚，便被花尽歌飞起一脚踢中背心，猛地摔在了地上。

“嗷嗷啊啊啊！”

那人摔得够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连声呼疼。

此时，老鸨还在三楼抱怨个不停。

“我找的那两个抓杀人凶手的人去哪儿了？！”

“还跟我说什么有自己的办法，我看他们根本就是没有想到办法！”

“又死了一个姑娘，这可叫我怎么办哟！”

花尽歌一脚踩在了摔倒在地上的那人的背心处。

那人的背心处本来就已经被花尽歌猛地踢了一脚了，现在又被花尽歌这么一踩，他顿时大嚎道：“疼疼疼疼疼疼啊啊啊啊！！！”

听到了强烈的呼疼声，老鸨转头望向了楼下呼疼声传来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位于视线盲区，所以老鸨没能看到任何东西。

老鸨大声问道：“喊什么？怎么回事儿啊？”

花尽歌抬头，往老鸨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贾妈妈，快来，我抓到你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