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歌 第12章 青楼恩怨（五）

好在花尽歌与慕成躲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

等两个小厮都转回了头去之后，花尽歌在慕成耳边悄声道：“行了，我们回芬芳楼去吧。”

“就这么回去了？”慕成觉得翻窗出来这一趟就只偷摸着看了看两个小厮在干什么，实在是不太值当了。

花尽歌意味深长地看着慕成，暗暗道：“杀人凶手估计现在还在芬芳楼里，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晚说不定还会死人。即使不死人，也会出现不太好的事情。”

“哦......好，那就回去吧。”慕成如梦初醒般地点了点头。

两人原路返回到了芬芳楼中，花尽歌在前面带路，慕成紧跟在花尽歌的身后。

在快要走到两人翻出来的那扇窗户时，慕成好奇地凑到了花尽歌耳旁，问道：“可人姑娘，你是怎么知道那两个小厮往哪里走了的？”

花尽歌瞥了瞥地上的落叶：“看，地上的落叶，有鞋印，黑乎乎的。鞋印的走向就是我们方才追的那个方向，有好几个脚印呢。”

慕成顺着花尽歌瞥着的地方看了过去，果然看到落叶上有好几个黑乎乎的鞋印。

一阵微凉的风吹拂过来，乌云缓缓地遮住了月亮，四下被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花尽歌望着前方芬芳楼的窗户，淡淡道：“走吧，回芬芳楼。”

“嗯，走。”慕成不再看地上的落叶，继续跟着花尽歌往前走去。

两人轻手轻脚地翻进了窗户，回到了芬芳楼中。

守夜小二依旧在呼呼大睡着，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鬼使神差的，花尽歌走到了守夜小二的身旁。

只见守夜小二趴着睡觉的桌子上放着一盏见了底的茶盏，花尽歌摸了摸一旁的茶壶，感觉凉冰冰的。

这会儿茶壶里的茶早就已经凉透了。

这处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花尽歌转身便要回三楼的房间去。

这时，守夜小二突然道了一句：“别打她！”

虽然这明显是一句无意识的梦呓，但这句梦呓在安静得只剩下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声的大堂中显得格外大声。

花尽歌猛地回头看向了守夜小二。

守夜小二又叽里咕噜了几句话之后便继续睡觉了。

花尽歌重新走到了守夜小二的身边。

“他方才说了什么？别......打她？”一直跟着花尽歌的慕成小声疑惑道。

“不对劲。”花尽歌恍然大悟一般道。

“怎么了？”慕成语气中有些焦急。

花尽歌指了指桌上的茶壶和茶盏，道：“喝了这么大一壶茶，居然还能睡得这么沉，有古怪。”

“好像有道理，不过这小二喝的是什么茶啊？”慕成走到了茶壶前，打开了茶壶的盖，俯下身去仔细看了看泡在里面的茶叶。

花尽歌也凑过去看这茶壶里泡的到底是什么茶叶。

“这是......铁观音？”慕成有些惊讶：“这小二还挺有钱的啊？想必老鸨给的工钱不少吧？”

花尽歌不解：“铁观音的提神效果可不是盖的，这人怎么会在喝了一大壶铁观音之后还能睡得这么死？”

慕成道：“会不会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喝铁观音也不管用了？”

花尽歌凑近去闻了闻茶壶里的味道，一股茶香缓缓地飘入了花尽歌的鼻中。

然而，花尽歌却在这股茶香里闻到了一丝不属于茶的味道。

不好！

花尽歌极力冷静道：“茶里面混了迷药，小二是被迷倒的！”

慕成整个人都顿住了，他小声怀疑道：“会是杀人凶手放的迷药吗？”

花尽歌道：“有这个可能。”

“嗯.....嗯？你们在干什么？”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花尽歌望见一个只穿了中衣的女子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

女子在看到大堂中的花尽歌与慕成之后愣了一瞬。她快步走到了花尽歌的身旁，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睡得死沉的小二，又看了看花尽歌与慕成，小心翼翼问道：“你们这是.....是发现了找到杀人凶手的线索了吗？”

花尽歌认出来了眼前的女子就是之前被五个姐妹围在中间安慰的那人，当时这个女子还哭了。

“嘘。”花尽歌竖起一根手指，摆出了一个让女子小点声的手势。

随后，花尽歌把女子拉到了一旁，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最近芬芳楼里有谁给人感觉很反常？”

女子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谁很反常，只是因为每天晚上都会莫名其妙死人，谁也不知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所以大家可能都会有点失眠。我今晚就是失眠了才打算下来大堂坐一会儿。”

花尽歌道：“那你有想过逃出芬芳楼吗？”

女子为难道：“我们逃不出去的，卖身契还在贾妈妈那儿呢。而且现在世道这么乱，就算逃出去了，没身份，没人保护，也不知道能够活多久，还不如在芬芳楼中待着。”

花尽歌想到了之前那个从芬芳楼逃出去了的灰衣女子月牙儿，她又问道：“抛开你讲的那些麻烦东西不说，你们这里之前有逃出去过的女子吗？”

女子道：“没有，不过有一个姑娘好像是被杀人凶手把尸首给带出去了，那个应该不算吧？我想那个姑娘现在大概都已经死透了。”

看来眼前的女子口中说的就是那个逃出的灰衣女子月牙儿了，而芬芳楼中的人都以为她是被杀人凶手给掳走的。

花尽歌对女子道：“你害怕吗？”

女子猛地点头：“害怕。”

花尽歌道：“可以带我去你的房间看看吗？”

“可以的。”女子点了点头。

花尽歌道：“好，那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吧。”

“好。”女子答应道。

花尽歌与慕成跟着女子一路上到了二楼，来到了她住的房间。

在进房之前，花尽歌悄声问道：“姑娘，你房里的柜子有放东西吗？”

女子道：“放了。”

花尽歌道：“你的房间里有几个柜子？”

女子道：“一个。”

“柜子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女子听到花尽歌特意问了柜子的事情，她的脸色忐忑不安。

花尽歌道：“我怀疑杀人凶手喜欢藏在柜子里。”

女子大惊：“真的？”

花尽歌道：“十有**。”

女子打开了房门，三人进了房间里后，花尽歌径直走向了柜子。

“我能打开柜子看看里面吗？”花尽歌看着女子问道。

“打开吧，反正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女子点头道。

花尽歌打开了柜子，看到柜子里叠放着几件衣服，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花尽歌伸手越过了衣服，推了推眼前可能藏有密道的木板。

这次，花尽歌并没有把木板推动。

她又施加了一些推木板的力气，可她依旧没能推动木板，预想之中的密道就更加没有看到了。

难不成有的房间是没有挖密道的？

还是说，密道挖在了别处？

离开了柜子之后，花尽起在房间里四处走了走。

房间并不算大，基本上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花尽歌在房间的墙壁上都摸了摸，到最后只剩下床榻还没有检查过了。

“姑娘。”花尽歌问道：“我能查看一下你的榻吗？”

女子犹豫了一下，走到了花尽歌的身旁：“我带你看。”

慕成这会儿倒是很明事理，他几乎只在门口处检查，并没有深入房内。

女子的床榻跟别的房间的床榻大差不差，枕边还放着一瓶行房事时用的香。看来女子平时就是用这张榻来接客，没有客人的时候便在这张榻上休息。

花尽歌见床榻上并无异样之处，她又俯下身去看了看床榻底下。

可床榻底下也什么都没有，花尽歌伸手去摸了摸，不单止什么都没有摸到，还摸了一手的灰尘。

真是奇了怪了。

花尽歌心中不由得狐疑了起来。

难不成这个杀人凶手其实是有选择性地杀人的，而不是随便杀人？

在女子的房间里没有发现杀人凶手的痕迹，花尽歌倒是有些想知道杀人凶手挖的密道到底都会通向哪几个房间了。

难不成要去密道里探一探吗？

芬芳楼里死了那么多姑娘，花尽歌心中有点害怕撞鬼。

而比起撞鬼，花尽歌更怕在密道里迎面撞上杀人凶手。

毕竟密道是杀人凶手挖的，杀人凶手在密道里检查和悠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看到花尽歌一动不动地看着一处，像是在发呆一样，女子试探着问道：“姐姐？是线索断了吗？”

花尽歌回过神来，她道：“芬芳楼的每个房间里都有柜子吗？”

女子道：“都有。”

花尽歌道：“现在都有哪几个房间的人死了？”

女子低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道：“住在二楼和三楼的姐妹都有，有十二.....加上今天，有十三个房间。”

“三楼？”花尽歌有点怀疑老鸨给自己和慕成住的房间其实也是死过人的，她问道：“我想知道你们贾妈妈给我们住的房间有没有死过你的姐妹，你能和我们去看看那个房间吗？”

女子微微一愣，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行。”

她拿起了自己房中放在桌子上用来照明的蜡烛灯，跟着花尽歌一同上到了三楼。

慕成走在两人的后面，他时不时在芬芳楼中四处张望着，看着这与白天的氛围截然不同的芬芳楼，差点绊了脚。

花尽歌带着女子来到了老鸨让自己和慕成住的房间前。

女子一看到花尽歌眼前的这间房，她的脸顿时“唰”的一下就白了。

花尽歌立马感觉到了女子的不对劲，她看着女子问道：“这个房间，是不是死过人？”

女子僵硬道：“没有死过人。”

花尽歌松了一口气。

看来老鸨还算是个好人，没让他们住死过人的房间。

女子继续道：“可是死去的那个姐妹是从这间房逃出来的。”

“什......什么？”花尽歌的心顿时又提了上来。

女子道：“当时住在这个房间里的姐妹惊叫着逃到了旁边的那个房间里。”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房间：“最后那个姐妹由于失血过多，死在了旁边的房间。”

花尽歌看着旁边的房间，感觉心头凉飕飕的。

“那......”花尽歌看着旁边的房间，问道：“那个房间原本住着谁？”

女子道：“那个房间原本住着一个漂亮姐姐，比我大几岁，只不过她不久前被一个男人赎出去了，房间就暂时空了出来。”

“原来如此。”花尽歌了然。

了解清楚了情况之后，花尽歌也不敢再睡在眼前这间自己和慕成刚刚睡过的房间了。

虽然人不是在这间房里死的，但花尽歌心里还是感觉有些膈应。

这时，楼下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个有点熟悉声音是......

花尽歌慌忙转头往楼下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