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尊,来空桑城做什么?”牙齿都在打颤,嘴角更是抽的厉害。问初乐为何如此瑟瑟发抖,还不是因她为旱鸭子。只要转脑子想一想,空桑临南海,南海那是什么?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初乐绝不相信,师尊只是突然兴起,预备带她来空桑城把酒言欢。
他淡淡瞥了眼初乐,不冷不热道:“你去青丘,是为了天庭画皮鬼之事吧。倘若如此,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不是方向问题,而是。”顿了顿,“青丘不成文的规矩,一物换一物,等值等价,更不用提那银色毛发。一看便知,是青丘王族。你以为,青丘王族会无偿为你这个天界来的小散仙,动什么干戈。到时没被扒皮,便已不错了。”
焕然彻悟,这层她竟给忘了,真是榆木脑袋。原着师尊,是要带她去挑个好礼。可天上什么东西没有,非要来空桑?不,应是南海。想至此,那不好预感忽又腾起,背脊发凉问了句:“师尊,那他们要什么啊?”
师尊方已打伞,竟是他之前给她的那把。流苏熠芒,衬着他侧颜,更显晃眼。只淡然道:“南海鲛人族,玺珠。”
初乐觉着青丘那窝狐狸可以搞个杀遍天下无敌手的强盗团了,这都什么泼油皮?一个比一个不省心。问那玺珠是何物?顾名思义,鲛人族的掌权信物。用脚指头也能想明白,若是这玩意到了青丘手上,还不得一个巨浪将她拍死在赶回天庭的路上。这根本就是作死啊!
“师尊,我们还是不要掺和这件事了。”挤到伞下,小心翼翼道。
他轻拨了下伞面,上头划过密密麻麻雨脚,几滴十分调皮的滚至初乐发间,晶莹剔透。微蹙了蹙眉,将伞大大倾了过去:“只是用一用,还真会给青丘?”
说到底,她这师尊还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要上去插一脚。哎,公道不公道,自有天知道。初乐胳膊肘拧不过大腿,只得“助纣为虐”了。
空桑城,不愧为人界与天庭沟通之地,如此“与众不同”。绵青色的天分出几丝缥缈,罩在下头古街,林立的是各样无牌无匾之店。行人仓仓皇皇,争着抢着寻个避雨之处,走许久,方只见一位“悠哉”。
“天皇皇,地皇皇,过路君子瞧一瞧,此卦不卜,抱憾终生啊,抱憾终生!”抬眼,见是位扯着嗓子,背着幌子,言着亡命调的瘸腿老头。看那“啪嗒”乱响,压着路面的破木拐子,是个瞎子?颇疑惑,说这雨天,还出来卜卦作甚?就算要混口饭吃,也得有个活蹦乱跳的筋骨不是?
初乐不知自己今日哪根筋搭错,脑子一热就想做模范神仙,准备帮衬帮衬那生意。待半柱香后回忆此事,十分想给自己来个大嘴巴子。这究竟是她脑门被驴踢了,还是她拿脑门去怼驴?
“诶?是位姑娘,瞧瞧这细胳膊腕子。再不吃些好的,都快成那蚊腿儿了。”那老头似察觉有冤大头靠近,伸出枯瘦的鸡爪子,一逮一个准。似思索着该用什么说词来诓,摇头晃脑,作出副高深模样。
别看这老头弱不禁风,“鸡爪子”可极有张力,和把铁钳似,暗自用力许久,也未能挣开,只得暂时偃旗息鼓。不知是否为初乐的错觉,总觉着这老头在盯瞧她。可用灵力探过,是个实打实的瞎子。
“老先生说的是,日后我一定多吃点。”应了句,尬笑道,“不知老先生今日有无卜卦之意?”余光瞥见师尊,正眯着眼瞧她被老头抓着的手腕。蓦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突突”直冒,忙不动声色的抽出手,退了两步。
那老头“哈哈”笑了两声,极其锐利的转了个头,不偏不倚正巧是师尊方向,嘴皮子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收了口。又回眼,笑开口:“卜卦今日不便,我给姑娘看看手相。”说罢,竟又将她的手“钳”了回去。胡抓两把,深思熟虑:“嗯,看姑娘这手相,是个好命,极有仙缘,福泽深厚。在招蜂引蝶方面是个妥妥的桃花树。随便找个嫁了,也是平常人望尘莫及的。只是命数多有异,最好的,还是削了头发去佛祖跟前。但若不想这般,就......”
那老头话未言尽,她便已被师尊拖出几丈开外。活生生成了被夫人捉奸在床的相公,命悬一线。以至于,初乐全然未听见“胡言乱语”中的精髓。
“但若不想这般,就莫要接近天命。”那老头察觉空空如也,只得无奈叹口气,“哎,不听老人言,因果报应就要到了。”晃晃幌子,背身佝偻。雨下的愈来愈大,从细点儿便成了绣花针,茫茫无边,将天地都融到一处。
以至谁也未发现,那瘸腿的老瞎子是何时不见的。
“师尊,您消消气吧。”其实她很想让师尊滚去雨下“消消气”,这什么神经质分子?动辄将人拖来拖去,完事后满面冷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言不发的令人一脸懵逼。
“哦?我像生气的样子?”他冷笑。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师尊究竟是哪根筋搭错?需不需要她这个徒儿尽尽责,将那筋扯出来,再安上根新的?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莫过于将师尊踹回幻华山。然,这只是心下的惊涛骇浪,面上,还是得和风细雨:“是,是,是徒儿的错。师尊啊,您就消消气吧。”
站在长远的角度考虑,在她把师尊踹回幻华山之前,师尊先会将她冻死,初乐还不想做天庭唯一一个被冷死的神仙。
他并未接话,只是冷冷瞥初乐一眼,大有要凉她个万年的兴致。说实话,她实在不知自己何处惹到了师尊,每次都无缘无故,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初乐不信邪,今日非要问出个究竟:“师尊,您能不能在发难前同徒儿说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也好让徒儿死得明白。”方才差点脱口而出,究竟是您老神经质,还是天上哪个祖宗逾界,为何都要让她来背“大锅”?
默然半晌,气氛沉寂的可怕。通常这个时候,师尊都会甩袖扬长而去。原已做好伞连人潇洒不见,留她在雨中凌乱的准备,谁知。
“招蜂引蝶,你沾了多少花,惹了多少草?”淡淡一回眸。
咝,那个,她方才没听错吧?这是撞了哪门子邪?师尊给雨下糊涂了?
见初乐目瞪口呆,大有下巴掉到脚尖上的预兆,他忽有些心虚。偏过头,看向远处:“我只是问问。”
瞬而明白过来,笑的几欲合不拢嘴:“徒儿从未沾花惹草,对天发誓!”说罢,特地并起二指,越过头顶。做了个所言若虚,便天打雷劈之势。
“真的?”他挑挑眉。
“那当然是真的。”初乐露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因为都是‘蜂蝶’找的徒儿。“
头上忽而接到了密麻雨丝,嗯,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打雷劈。再抬眼,师尊早已撑着伞,至了三丈开外,一言不发的留下个背影。“噗呲”一笑,远远道:“宁可食无肉,不可无师尊,师尊最重要了!”
眼前人脚步一顿,停下了。
婴宁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噩梦惊醒,估摸着还没眯一盏茶工夫。梦中总是那个面容模糊的女人,举剑杀死了那个人,杀死了许多无言的过往。或许真是这样,她一辈子也找不到杀她的人。忽而想起初乐昨日失踪,不由心烦意乱,走出客栈,本想散散心,谁知。
初乐觉着奇怪,师尊若是要带她去南海,何必一步一步的在空桑城内走,直接捻个云头飞去,岂不省力?问过师尊,却不做声。雨已停歇,曦日扒拉出个脑袋,好奇的四处张望。
“拿着,别弄丢了。”听这淡淡的语气,好似在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或许不知情的人会这么想,她原也是“不知情”那一列,可自那日夫诸告诉她。
“这伞是桑落所制?别开玩笑了,这分明是从扶桑上砍下来的。扶桑啊,那是什么概念?十日所浴,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就是这么臭屁的语气。不听这文绉绉的话,简而来说,这扶桑就是那是个太阳的居所。想想,能从扶桑上砍下这么长的木,师尊得是什么人呐?
“怎么?”见她发怔,师尊忽停下脚步,瞥了眼,淡淡道,“这就被吓住了?”
天塌了她也不怕,被一把伞吓住,开什么玩笑?伸手夺过,朝师尊吐吐舌头,自顾自的回身就走,全然不理会他的反应。不知为何,莫名有点小得意。
血红的伞面很耀眼,在熠熠日芒下,便更显夺目,上头被血红遮盖的墨迹,似也清晰了许多。目光很快被吸引去,仔细辨了一会儿,也只隐隐约约能看到个“辛”字,再加上旁,是个“辞”字。
辞?师尊在伞上写这个字是何意?难不成,是为了给自己的“离”字凑个对?这么想想,还真挺配。只是,“离”“辞”二字未免太过发苦,来个“离”“合”多好。正出神,前头忽传来声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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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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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人算不若天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