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笔给你掰折！ 第9章 富豪

深夜，警察局。

外面漆黑一片，里面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小偷小摸，抢劫犯，喝醉酒的，被警察挨个带走。

棠憎蹲在角落，浑身黑乎乎的沾了不少灰尘焦泥，清隽秀气的五官也被灰尘挡住，往那一蹲，颇有些明珠蒙尘的意味。

“喂，你干嘛这么拼啊？”

司机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又凑到棠憎身边，好奇搭话。

棠憎垂下眼，没理他，黑白分明的瞳仁被狭长的睫毛遮挡，看不出情绪。

司机小声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那里面有你妈呢。”

棠憎动了动耳朵，抬头看他，伸手要去摸口袋，司机立刻眼尖瞥见那一方小药盒，脸上的痛感瞬间想起，惨叫：“我妈！我妈行了吧！——”

警察拿着文件路过，朝他俩警告：“不许说话！”

棠憎盯了司机两秒，慢吞吞地收回手。

司机顿时松了口气，当即往旁边挪，说啥都不敢再靠近他了。

“唉，这次事故死伤近上百人，里面还包含了位大人物，上面特别重视，要严查事故发生原因，今晚咱们都得加班了。”

“真的？是谁？”

年轻警察凑近同伴耳边低语，同伴瞬间惊大眸子：“那位怎么会在那？”

年轻警察耸耸肩：“好像是坐游轮，正好路过底下，被掉下来的车砸到，当场死亡。”

“天哪……哎呦！”

今天抓棠憎的老警察出现在两人身后，手里的文件夹赏了他俩一人一个暴扣。“这么闲？去，把这个拿去整理一下。”

两人结结巴巴喊了句：“师父”后，忙不迭抱着文件跑了。

老警察抬眼瞧见棠憎，主动走过去，“跟我过来。”

司机半直起膝盖，赶紧追问：“那我呢——”

老警察回头瞪他：“给我老实蹲那！”

棠憎默默跟在老警察身后，穿过吵闹的办公区，寂静的走廊，最后来到一处办公室，打开门，冷风袭来，吹的他下意识抖了抖胳膊。

“坐。”

老警察给他倒了杯热水，顺手关了空调，坐到他面前，“喝点水。”

棠憎拿起纸杯，掌心的温度让他慢慢回神。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邓，接下来需要例行问你几个问题，之后你就可以叫家长来接你回去了。”

邓警官拿出纸笔。

“你叫什么名字？”

“棠憎。”

“今年多大了？”

“十七。”

“在哪上学？”

“南城一中。”

邓警官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问：“今天到连江大桥大桥干什么？”

“……”

“你是从学校逃课出来，在你逃课前十分钟，我们有接到南城一中学生的报案，称在学校遭到校园霸凌，但是我们赶到时，并没有人承认打过这个电话。”

邓警官深邃的眼睛直直盯向棠憎：“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不愧是有多年办案经验的老警察，一针见血，面对那双锐利的视线，棠憎倒显得十分镇定。

“没有。”

“是吗？”老警察拿出手机，“报警的号码现在就在这个手机上，你说我要不要现在拨回去。”

棠憎抿了抿唇，直视对方。

邓警察按下播出键，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棠憎，似要找出破绽。

【滴——】

棠憎淡定自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you……】

“关机了。”邓警官晃了晃手机，无奈摇头，只是看表情却并不意外。

他在诈他。

棠憎不置可否，那个手机现在能不能打通他最清楚。

邓警官转换话题：“你在车里吃的什么东西？”

他指的是棠憎打司机之前吃的东西，原先看车内监控，他们以为是一些能短期使人亢奋的药。

棠憎：“止痛药。”

“止痛药？”邓警官一愣。

棠憎主动拿出口袋里的小药片，“你们可以检查，就是市面上最普遍的止痛药。”

棠憎：“我比较怕疼，所以每次打架之前都会吃一片止痛药。”

邓警官：“……”

千算万算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邓警官才摇头无奈：“行，我们会去检查，具体的经过你再写一下，之后联系家长过来接你就可以走了。”

他说罢起身准备走，前面这连环车祸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处理，谁知却听身后的学生说：“我没有家长。”

“没有家长？”

邓警官显然不信，只当他是和家里闹脾气：“别闹了，赶紧和家人打电话回去吧，这么久不联系你父母肯定该着急了。”

身后久久不语，邓警官出去后找了个小徒弟，要他多看顾些办公室里的小孩。

“那司机怎么办？一直嚷嚷着要走。”

邓警官眉头皱成川字：“他恶意勒索未成年，情节严重，这还不是第一次了，先拘留他一晚，明天再说。”

“好。”小徒弟领命回去，邓警官回头看了眼，想起下午这孩子在桥上英勇救人的模样，忍不住感叹。

是个有正义感的小孩。

这边棠憎也没写事情经过，自己开门出去了，走廊没人，循着记忆找到之前待过的大厅，正准备偷偷溜出去，却在门口遇到熟悉的身影。

不同于在学校穿着宽大校服掩盖身形，剪裁得体的西装很好的衬出少年身姿挺拔，肩背宽阔，身材比例近乎逆天，一双长腿十分吸睛，搭配金丝眼镜，不笑时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身后保镖高大肌肉威猛，整体一看活脱脱豪门小少爷既视感。

口袋里的东西硌手，棠憎抿唇，拐了个弯，跟上他们。

封仄带来的人多，又各个人高马大，棠憎藏在后面很难被发现，前面有人带路，很快几人来到一处类似冷库的地方。

“到了。”

门被打开，一阵强烈的寒意自里面涌出，封仄率先进去，就在这时棠憎被发现了。

“你是谁！”

保镖居高临下，这一声吼直接令棠憎差点原地去世。棠憎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往前面看，不出意外的跟封仄对上视线。

一片寂静无波的瞳孔底下，仿佛酝酿了什么风暴。棠憎一瞬不瞬盯着。

保镖显然将棠憎当成什么不法之徒，撸起袖子正要动手，之前被邓警官交代过的警察急忙小跑过来。

“等下！”

“我认识他，把他交给我吧。”

保镖看向封仄，后者冷淡的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屋子，门被重新阖上。

保镖松开手，警察立刻拽着棠憎离开这里，回到之前的办公室，他才松了口气。

“师父不是让你好好在办公室待着吗？乱跑什么。”

棠憎：“刚才那个人，来干什么的？”

警察失笑，饶有兴致的盯着这学生：“你是嫌疑人，怎么轮到你问我了？”

“罢了，反正这事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提前跟你说了也无妨，正好算是提个醒，以后见着他们离远点。”

“这次连江车祸，还累及一位富豪，富豪一直没子，但是收养了许多养子，你刚才见到那一位，就是众多养子之一。”

“这次富豪死的突然，留下的遗产又数量庞大，之后可有的闹了……反正豪门秘辛，遗产争夺这些乱七八糟，你懂的……”

警察说完，突然想起什么，懊恼拍了拍后脑：“不对，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肯定不懂。”

见棠憎迟迟不语，警察好奇：“怎么？吓傻了？”

棠憎抬起头，“不是，我在想富豪出门的时候能想到他今天会死吗？”

警察只当他幼稚想法孩童心性，随意应付：“行了，你赶紧写经过，写完让家长带你回去。”

他说完，拉了把椅子坐下，准备看着棠憎把经过写完，恰好这时候手机响起，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他急忙应了，转身带上办公室门出去了。

棠憎三两下写完经过，拉过凳子来到窗户边，踩上去看了看，熄灭了从窗户偷跑出去的想打，这里的窗户竟然都安装了防盗网。

他重新打开门，打算和之前一样偷溜出去，谁知这次刚出门，就被邓警官抓了个正着。

他手里拎着塑料袋，站在门后，看着棠憎，气若洪钟：“你干嘛呢。”

棠憎瞬间站定：“里面闷，出去走走。”

邓警官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没好气的瞪他：“刚才小张可跟我说了，你打算偷溜出去。”

棠憎依旧面不改色：“那能啊，迷路了。”

邓警官阅人无数，无论什么妖魔鬼怪在他眼前都能一眼看到底，但是就这面前这小孩，他莫名有种对方身上藏了很大的秘密，但他就是看不懂的情绪。

“进来。”

说罢，他率先走进办公室，把塑料袋搁到桌上：“想吃什么自己拿。”

棠憎大致扫了眼，面包三明治泡面汽水，基本都是附近超市能买到的快餐。

他拿出面包吃起来，邓警官扫了边他写的经过，“你父母什么时候来接你？”

这种老面包没水很难下咽，棠憎嚼了好几下，才囫囵吞下：“我没有父母。”

“你这小孩，非逼我查是吧。”

棠憎只能拿出手机，拨了串号码，只响了三秒钟，听筒里响起对方正在忙有事留言的机械声。

棠憎朝他摊开手机，耸耸肩，这种情况邓警官也见过不少，像这种叛逆的孩子背后一定会有不负责任的父母。

“算了，那你这边还有什么亲戚大人吗？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也行。”

棠憎继续摇头，沉默着咬面包。

因为车祸案警局上下都忙疯了，邓警官的手机自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响，不住的有消息发过来，他抽空看了眼，皱眉。

“你先在这休息会儿，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说罢，他转身出了门。

棠憎身上脏，没躺在沙发上，只是坐在木地板上，面前透明的玻璃茶几上还有热水，他就着热水把面包勉强吃完，过了大概有一个钟头，之前见过的年轻警察进来了。

“棠憎，你家人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