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喝了药后的杨漪漪再次沉沉的睡去了。
胡亦枫拂过她的脸颊,满眼都是心疼。这个他曾经承诺要守护一辈子的女孩终究还是失去了。
“师妹睡着了?”玄玉靠在门口,晃了晃手上的酒瓶,“聊聊?”
“好。”胡亦枫点点头,帮杨漪漪拉了拉被角,起身离开了。
明月当空,院中的胡亦枫和玄玉都没有丝毫睡意,他们怀揣着各自的心思相顾无言。
过了许久,胡亦枫先开了口,“我以为她会和我大吵一架,却没想到她就这样不争不吵的和我说了分开。”
“师妹就是这样。”玄玉喝了一口酒,苦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她对既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抱怨半句。既然事实如此,又何须让别人下不来台,何不体体面面的说离开。”
胡亦枫吸了下鼻子,点了点头,“是啊,她就是这样,但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愧疚。阿玉,以后请替我好好照顾她。”
“不说了,说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吧?”玄玉并未接话,而是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引开了,“我在回来的途中见到了许多狐族的人,他们都是来找你的吧?”
“嗯。”胡亦枫点头,“狐族右使也出动了。”
“右使?”玄玉低头沉思,“难道是族长有难?”
“我也是这么想的。”胡亦枫点了点头,“那你呢,你方才说小兮要嫁给木殷,可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是在回去的途中见到了我安插在魔族的眼线。我与他约定,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我们都不会主动联系对方。”玄玉面色凝重,“他告诉我,近日魔族上下正在全力准备木殷和小兮的婚礼。而魔君受伤了,在房间休养,现在是木殷暂代魔君管理魔族上下。”
“魔君受伤,木殷还要举办婚礼?难道小兮也同意?”胡亦枫皱了皱眉,有点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玄玉点了点头,起身来回踱步,“小兮和魔君的感情很深,如今魔君生病,照理说小兮不会放着病重的魔君不管不顾。虽说魔族能服侍的人不在少数,但实在是太反常了。除非……”
“除非小兮是被逼的?”
“不错,这也是我最担心的。”玄玉叹了口气。
天边微微泛白了,两人没想到已经聊了一夜。
胡亦枫回到房间,却发现杨漪漪不知何时已经起床了,正在收拾行李。
“你和师兄都一夜没睡吧,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我去准备早饭。”杨漪漪语气平静,将收拾好的包袱放在床上。
“我去吧。”胡亦枫拉住杨漪漪的手臂,却被杨漪漪甩开了,“不用了,我担心这回是你要放半罐盐了。”
饭桌上,三人一度无话,空气静的可怕。
“漪儿,我……”
“师兄,小兮和木殷定在几时成亲?”胡亦枫刚要开口,却被杨漪漪出言打断了。
玄玉看了眼胡亦枫,咳嗽了一声,“九月初七。”
“那我们已经耽误一天了,一会吃完饭就马上出发吧。”杨漪漪点了点头,喝完了碗里的粥起身就要离开。
“漪儿,你再吃点吧。路上舟车劳顿,你会受不了的。”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师兄,我在外面等你。”杨漪漪转身进了房间,过了会拿着包袱离开了。
胡亦枫失神的盯着自己碗里的粥出神,玄玉拍了拍他的肩,“快吃吧,一会再和师妹好好聊聊。”
“啊,你们又要走啦?不是说不走了吗?这才待了几天啊?”阿四在杨漪漪的怀中小声嘟囔着。
杨漪漪轻柔地抚摸着它的毛,“我也不想走啊,可是没办法。小兮她需要我,我必须得走了。”
“那我和你们一起吧,我一个人在这儿实在是太无聊了。”
“不行,外面太危险了。你就在这儿好好修炼,等下次化成人形了再来找我。你可是要保护我肚子里的小东西的,就你现在这样,怎么保护啊?”杨漪漪举起阿四,亲昵的蹭了蹭它的小脑袋。
“也是。”阿四四只小短腿不停地扑腾着,“哎呀,狐狸来了,快放我下来。”
“啊?”杨漪漪还没反应过来,阿四已经从她手上挣脱后跑走了。
杨漪漪起身背对着胡亦枫,平复了一下心情,“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漪儿,我答应过你不会做让你不高兴的事。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杨漪漪转身看着他,“你可以为了我放弃成仙,为了我放弃为你母亲伸冤,为整个狐族伸冤,为你的族长爷爷伸冤是吗?”
“我……”
“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那我就成了整个狐族的罪人。”杨漪漪语气依旧平静,“而且你也不是我认识的胡亦枫了。”
“我宁可你骂我打我,你这样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呵……”杨漪漪笑了,她拼命克制着自己的眼泪,最后拥抱了一下胡亦枫,“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吧。”
“胡亦枫,今日一别,你我缘尽,再见便是路人。”杨漪漪松开胡亦枫,与他擦肩而过走向玄玉。眼中压抑了许久的眼泪也夺眶而出。
而与此同时,胡亦枫周围的环境再次开始发生变化,这次狐族右使和陌颜同时出现了。
胡亦枫收拾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