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杭景妍的肩,打开车后门扶她坐进去,又把气球的笼子也送到她身边,返回驾驶室,坐好。
“我认识一位医生,多年的老朋友。带你去他那里看。”话落,脚踩油门,疾驰而去。
路上,杭景妍的情绪稳定下来,擦擦眼泪,又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你的人脉真广,看来你这便宜老公还是有点用处。”
凌栖珵微哂,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是当然,便宜老公一定会有便宜的用处。”
看似自贬,实际上是自夸。
看在他现在有用处的份上,杭景妍也就没有继续跟他抬杠。
车行驶了半小时,在一家小巷路口停下。
杭景妍往小巷望去,又转头疑惑着看着他。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医生诊所的地方。
凌栖珵下车为她打开车门:“下来吧,我那位朋友就住这。”
杭景妍跟着凌栖珵下车,走进幽深又带着清冷的小巷,皮鞋踏上泛着青苔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他们走到一扇关着的红色大门前,凌栖珵踏上台阶,抬手扣门环敲响大门。
两三声后,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前来打开大门。
看到来人,男子眼前一亮,连忙侧身让人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昨天喝你们的喜酒,我的酒才刚醒,你们新婚燕尔的怎么结婚第一天就想起我这旮旯地来。”
杭景妍随着他们进屋,把笼子放在桌面上,“还不是为了它。”
说着她撩开笼子上一直盖着的布把笼子内恹恹的‘气球’给医生看。
“气球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吐了好几次,刚好我的医生又关门了,我们只好找到你这里。”
说到工作范围的东西,杜忱也认真起来,把气球从笼子里抱出来,左右看看,又扒开它的嘴巴看了下,摸了摸它的小肚子。
“我看它的精神状态也还好,可能是刚刚来了新家不太适应新环境。你们带回去继续观察,但是也别过分关注它,让它自己找一个安全地方待几天,感觉安全了它自然会放松。如果几天后还是这样吐,你们再来找我。”
杭景妍听了简直心疼死了。抱起气球,连连安慰:“宝贝你受苦了,妈妈在,妈妈陪着你,我们只是去了新家,别怕。”
气球好像听懂了她的话,趴在桌上乖巧的一声‘瞄’回应。
杭景妍被它的乖巧懂事的叫声激的心疼不已,不断抚摸着它的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含着哭声道:“妈妈宝贝,乖乖。”
一边的凌栖珵看没事了,拍了拍杜忱的肩膀,跟好兄弟告别:“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辛苦了,改天有空再一起喝酒。”
杜忱也回拍兄弟的肩膀,“有空在聚,我就不打扰你们新婚小两口的二人世界了。”
告别了兄弟,凌栖珵拍着妻子的背,安抚着她,“放心,杜忱说没事,就是没事。他当医生十几年了,相信他。”
杭景妍也觉得自己失态,摸了摸眼泪,对杜忱道:“谢谢杜医生。”
“别客气。栖珵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杜忱帮忙把气球送进笼子里。送他们出门。
他们走出巷子,坐进车内。
随着车子启动,在林荫路上疾驰,气球也在车上睡着了。
杭景妍的情绪才缓过来,想到刚才杜忱说的话,气球是突然换了环境才会变成这样。
肯定是因为跟着她嫁到了凌家突然换了家担心受怕所致。推及及人,她都对未知的生活充满着惶恐和不安,何况是一只猫呢。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身边这个男人,思及此,杭景妍愤怒的盯着他,眼神凌厉。
感觉到身边女人的视线,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凌栖珵伸手过来握这她的手,“怎么了,还担心气球?杜忱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放心。”
杭景妍把手从男人宽大的手心中抽出,头扭到一边:“哼,都是你的错。”
凌栖珵一头雾水,“我做错什么了?”
“气球是跟着我嫁过来,面对未知的环境害怕才这样,你家那个魔窟,别说气球了,我都害怕。这不是你的错是什么?”
虽然有一定的无理取闹,但是杭景妍的话也不是全错。她在天真浪漫的年级,本该无忧无虑的享受人生。现在却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她陪着他在这个封建腐朽的家族中挣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残忍。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会尽力照顾你的,也会尽心照顾它,”
杭景妍也意识道自己一时气愤说的话可能过重了,婚都结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都怪自己老爸没用,有求于人还能怎么办。现在想想这够男人说得对,身在豪门家族自己的婚姻从来就由不得自己。
“你们男人认错都那么快的嘛?我用得着你照顾,我不是你家那些深闺的贵太太,既然是合作伙伴,我当然要发挥我的价值。我只希望气球能好好的。”
杭景妍主动缓和了气氛,凌栖珵也松了口气,他没看错她,她是个坚强不服输的女人。
“我就知道我太太是如此的善解人意。”
杭景妍白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车回到了凌家,杭景妍和凌栖珵正准备回自己屋,路上又遇到了凌绘雨和凌二太太,凌老爷。
想起刚刚她出去时,凌绘雨的刁难,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去。
她拉了拉走在前面的凌栖珵的衣袖,示意他停下。
凌栖珵停下脚步,回身望着她。
杭景妍上前小声道:“既然是夫妻一体,那么我干什么你都会支持的对吧?”
看她这个样子,凌栖珵知道她估计是要整什么事了。
“当然。”
看到远方的父亲和那个女人一家,他骤然明白。
“父亲在那,我们去打个招呼。”
两人携手上前,凌老爷和二姨太,凌绘雨都看到了他们。
两人异口同声,叫了声“父亲,姨娘。”
凌老爷还想起儿子新婚第二天,自己还没见过他们夫妇,点了点头,又友好的问道:“刚完成婚礼你们又去哪儿过二人世界了。”
还没等凌栖珵回答,杭景妍做出柔软状,小心翼翼挪到他的身后,用细小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的声音:“别,别害我的猫。”
凌栖珵连忙回身抱着她,“别怕,没人要害你的猫。”
凌老爷也被她的模样搞得一头雾水,“谁要害你的猫?哪个下人那么不长眼,说出来,我来教教他们凌家的规矩。”
杭景妍假装扭捏了老半天,又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下跪了下来。把除了凌栖珵外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凌栖珵假模假样的配合扶她起来,“赶快起来。爸爸在这,有什么就说,爸爸会帮你做主的。”
凌老爷也连忙扶起儿媳:“乖孩子,有什么委屈,告诉爸爸。”
杭景妍一边摇头一边抹泪。
“二小姐,我这一跪,替我的猫猫给你赔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它,让它跑出来招你讨厌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别伤害它。我一定把它放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去。只是它陪了我很多年了,我实在不能离开它,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一只猫吧。”
凌绘雨平时飞扬跋扈,但是也只敢在没人的地方,这回看了嫂子一场戏,没想到是冲自己来的。
现在就是有口也说不清,父亲肯定认为是自己容不下一只猫。
凌栖珵又适当回答:“父亲,其实我们刚才是带景妍的猫去看医生。”
两厢应合,让一向重视规矩的凌老爷顿时怒气横生。
“绘雨,我真是平时骄纵着你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总以为你还懂点规矩,现在你都欺负到嫂子的头上去了。”
“爸,我没有,你听那个女人乱说。”
凌老爷被女儿顶嘴觉得更生气了,“你没有,难不成你哥哥嫂子诬陷你不成,你嫂子刚进家门,跟你有何仇怨要这样诬赖你。”
凌绘雨有口难辨,总不能把刚刚耍横的事情说出来。
“滚回你的屋子里,没我的允许哪都不许去,这个月零花钱没了,再罚抄五十遍女训。”
杭景妍见达成目的,心里暗笑,但是面上却在劝凌老爷:“爸爸,妹妹年少不懂事,都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吧。”
凌老爷安慰儿媳妇,“都是小雨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凌家的规矩,有错要罚,谁都不能幸免。”
凌栖珵在一旁扮演孝顺儿子,“爸爸,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
凌老爷喝了口茶,缓缓,“我没事,你们回去休息吧。”
夫妻两恭敬道:“那我们回屋了,爸爸保重。”说完,夫妻两提着猫回自己屋。
回到自己屋,杭景妍把气球交给绮绿,和凌栖珵回主卧。
主卧更衣室
凌栖珵一边把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再走出去喝水。
喝完水,见杭景妍双手抱胸,斜倚在门边,现在你该跟我说说你跟二房的恩怨了吧。
“让我猜猜,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对付他们夺家产?有我家的助力,你在公司更添一层保障吧。”
凌栖珵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这个家太无聊了,让你来增加一抹颜色。”
杭景妍走到他身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绿茶。”
凌栖珵假装思索道:“这不是形容你的刚才的那番表演的嘛。”
杭景妍,佯装生气,用小拳头给了他一拳,“滚蛋。”说着要起身。
凌栖珵单手还着她的腰,又把她带回来“你也看到了,我母亲不得父亲宠爱,我们新婚第一天来拜见父亲也不出现,虽然二房的儿子是个废物,但是父亲还是让他进公司历练,我不得不早做打算。
杭景妍无奈撇嘴,拿开他放在腰间的手,准备去更衣室换衣服,“你们家真是麻烦,所以男人别娶那么多老婆。”
说完又想到什么:“你要是敢像你爸一样纳妾,我就离婚。我看你家是有花心的基因的,想想都让人不放心。”
凌栖珵知道自己怎样保证都没用,只能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杭景妍在更衣室换衣服,声音透过门板传来,“看在你刚才配合的那么好的份上,暂时相信你。”
凌栖珵想起刚才的事,觉得可能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妻子被为难了。
“她刁难你了?”
杭景妍换号家居服出来:“不然呢,不给我养猫,说我不入流呗,看来你家二房的确咄咄逼人啊。”
“以后发生了什么事,记得跟我说,我是你丈夫。”
“我知道啊,我们是一条绳子上蚂蚱,不过这点小事,我刚才不是完成的很好嘛。”杭景妍边说边得意的挑起一边刘海,抛了个媚眼。
晚上杭景妍夫妻两洗漱完,躺在床上,拉黑了灯准备就寝。
男人的手准备伸过来时,一声‘瞄’想起,气球已经开始有了点好转,趁着夜色,跳上了女主人的怀里撒娇。
杭景妍见气球跳上床来,又惊又喜,难得一贯独立的气球主动投怀送抱,她搂着它,躺在了她和男人中间。
“可怜的宝宝,一定是害怕了,今天跟妈妈睡。”
凌栖珵嫌弃得不行,“不行,我们之间怎么还放着它,怎样都不允许它在这张床上睡,我体谅你心疼它的心,但是它必须去它自己的地方。”
凌栖珵说着就想动手把它赶下去,还没等动手,气球就一抓过去。
要是不他闪得快,真的被抓伤。
“你今早上不是还恹恹的,晚上就精神了?我可是带你去看病的人,你恩将仇报。”
杭景妍哈哈大笑:“你就别自讨苦吃了,免得再被来一爪子,今天我就跟它一起睡。”
凌栖珵无语望天,没想到有一天的第三者是一只猫,他还要跟一只猫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