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倔驴 第25章 chapter25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清遇那双漠视一切的幽眸中竟含着几分急躁与忧色，但那种感觉又很模糊，惹得嫣然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休息好出现了幻觉。

被她这么盯着，顾清遇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不动声色地敛起情绪，找补似地开口：“我听你朋友说你走丢了，就过来找找。”

他摸摸脖子：“你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别让你朋友等急了。”

嫣然跟在他身边，回味起顾清遇刚开始的神色，脸上荡漾着笑。

“顾清遇，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啊？”

“嗯。”这个回答很直白，但顾清遇显然没有想让嫣然误会的意思，停顿了一秒，“如果你有事，叔叔阿姨肯定接受不了。”

“顾清遇，我是在问你的感受。”

“……”

“算了，反正你绝对是担心我担心的不得了。”

“谁跟你说的？”

嫣然扯住他，满脸认真：“顾清遇，难道就没人告诉你，你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嘛？”她邪魅一笑，古灵精怪的，好像还真煞有其事似的，“你的眼睛刚刚告诉我，你找不到我急得都快哭了。”

“……”

见顾清遇这反应，嫣然撇撇嘴，“哎呀开玩笑嘛，别在意。”

晚风轻拂，街道依旧熙熙攘攘，过路人被定格在这一刻，马路上还是车流不息，奔腾不知疲倦。

温栗跟嫣然相拥而泣，闹腾了一会儿又凑到一起盯着屏幕指指点点，不知是什么趣人的话题未能逃离牢笼，被两人拿捏住趁机放声大笑。

人流，车潮，升腾起的白烟，还有风华正茂的少女。

构成了一幅纷扰亲人的烟火夜景图。

……

“栗子拜拜，你一个人回去小心点。”

迎着月光，嫣然跟顾清遇走在路上，这时候已经是夜晚十点左右，路上静了些许，石子躺在地上乘凉，被过路人无辜地踢开，发出咕噜声表示不满。最近分尸案看多了，一个人回家，嫣然总觉得脊背发凉，便提出想让顾清遇送她回家，并且，她也有私心。

法国梧桐到了季节开始脱发，地面上零零散散飘落了些。夏季的余温乘着秋风已经逐渐散去，晚风没了阻碍，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时机正好，有晚风作陪，有月光映照，有少年在旁。

“顾清遇。”

少年微微侧眸。

“我可以追你吗？”

“……”

可能是今夜景色极佳，嫣然的发丝被风撩起，她脸颊上泛着不知名的红晕，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白皙。

在她流转的眸光中，顾清遇捕捉到了她的坚定，明明离得不是很近，可他却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呼吸声。

他久久不说话，她也久久没有放弃。

“追我？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需要我，正好我也想得到你。”

“顾清遇同学，给我一个疼你的机会呗？”

伴着微醺的吹拂，路灯下的少女明媚而热烈。

顾清遇没有回应，眉眼含笑：“追我还给个预告啊？”

“嗯……喜欢你的人那么多，我得让你看得见我啊，不然我多亏啊。”嫣然眼中蕴着情趣，掩藏不住的喜欢在那双杏眼中涌动，忽明忽暗，却永不停歇，“那明天见咯，一个晚上见不到我，不要想我。”

她顿了顿，改了措辞：“不对，你得记得想我。”

“……”

这个时间点只剩下末班车，顾清遇站在公交等待站等车。

下一班车，是22：30，还有五分钟。

手机传来动静，是宋祁发来的小测试。他总是爱发这种东西，见这架势，估计又是群发，顾清遇也搞不懂宋祁一个意气风发的爱豆怎么老是喜欢搞这种东西，上次还问过他，对此，他本人给出的回答是【好玩啊。】

之前顾清遇都是选择漠视，这次也是，可不然，他的指尖不小心点到，窗口猝不及防弹了出来。

是一个很普遍的测试小程序，顾清遇本想退出，但老天就是在跟他作对似的，他要退出，手机就卡住，他尝试地乱点，恰好点到了开始测试的按键。

这时公交车已经驶来，他上车投币后就往后面坐。

因为时间已经挺晚的，车上除了几个加班回家，昏昏欲睡的中年人，已然没了别人。

轻轻的鼾声感染着顾清遇，白天学习疲惫，晚上打工疲惫，他的手指上长满了这个年纪少年不该有的茧子，有些粗糙，相较之下，中指上因为握笔姿势不正确留下的茧子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想起还有作业没写，顾清遇打起精神，余光瞥到测试界面。

点都点到了，测试就测试吧。

一连串的问题下还有分数显示。

是（1分）不是（0分）

第一题【你喜欢的人是谁？】旁边还有一段小字：就是你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

第二题【你是否一靠近ta就会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第三题【空闲的时候，是不是会不自觉想起有关ta的一切？】

……

第二十五题【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不是看见ta就会高兴？】

0-5分你对ta，不是喜欢

可能是因为在你不开心，难过的时候，他会出现安慰你，给予你温暖，在你长夜漫漫没有人聊天时，他会第一时间陪你，因为习惯，可能让你误认为这是你爱上了他，所以才会觉得他的存在在你生活里占了很大一部分，所以不需要想很多，顺其自然就好。

6-15分你对ta，是好感

现在的你，对于他的存在开始重视了，但还在犹豫这是不是喜欢，你感觉这是你自己单方面的想法，或许对方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像在演独角戏一样，很不安，你小心翼翼的从他的言语里，找出他对你的评价，你甚至觉得全世界只有他最好，最让你心动，甚至会不经意和别人攀比你和他关系很好的心理，他认真回答你问题的时候你心里会很开心。这证明你已经把他提到你的人生本本上记下来了哦！

16-25分你对ta，是喜欢

你现在是不是一直在想着他，是不是想到他出糗是的样子笑的很开心，是不是忍不住期待明天或下一次见面时要多跟他说说话，来让他关注你呢？是不是想霸占他，恨不能把他藏起来，自己独自享用呢？

顾清遇沉默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个数字——15.5分。

……所以还有一个bug选项是吗？

早就知道这种东西不能信，算了，就当解个闷吧。

望向窗外时，顾清遇又回想起测试题中的第一个问题。

那时，首先冒出来的那个名字。

是嫣然。

他喜欢她？

没理由吧。

目前没有回答，那就四舍五入是不喜欢吧。

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是触电般的心律不齐，是酥酥麻麻，还是情不自禁想起她。

-

整整一个上午，昨天晚上那个信誓旦旦说要追他的那个人愣是只给他留下了无数次神秘的背影。

顾清遇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最近太累了，耳背了。

他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写题目，可是目光还是不可控制地往教室门口跑。

“顾清遇，下午好呀。”

那道笑音陡然出现，顾清遇却没有被吓到，反而是路过的几个同学被冷不丁吓得浑身一颤。

“你在写题呀，好认真哦。”没有回应。

“放学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书店？”

“你渴不渴啊？我有水和牛奶，你要哪个？”

“你饿不饿？我有零食。”

“……”

问到最后，嫣然嘴皮子都要磨破了，顾清遇还是无动于衷。

眼看着就要上课，嫣然不得不回到自己座位上，眼神还时不时往顾清遇的方向看过去。他不声不响，好像全身心投入题目当中，要被海浪淹没，偏偏还沉浸。

“会不会是我突然说要追他，把他吓到了？”

“……”

温栗整理好作业，走到嫣然座位旁，嘴里还塞着糖。

“走吧嫣然。”

嫣然面露难色，给温栗往顾清遇那儿使眼色，她心领神会，比了个OK的手势，往嫣然嘴里塞了颗糖往教室门外跑去。

顾清遇背好书包往外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嫣然那标志性的嗓音。

“顾清遇你等等我。”

她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她抬手随意整理着，嘴里因为叼着糖，口齿不清：“顾清遇，你就真的没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闻言，顾清遇细细打量了一番，嫣然还配合地扭动身体。

只是很有违和感，显得笨拙。

沉默半晌，他出声：“没什么区别。”

“没区别？”嫣然将信将疑地重复着他的话。

而这个时候顾清遇已经抬脚往前走去。

“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吗？难道还不够有距离感吗？？”

“……”

“顾清遇你等等我！”

学期很快过半，嫣然也坚持不懈追了顾清遇快两个月，只不过她追人的方式太捉摸不透，风里来雨里去，自从她扬言要追顾清遇之后，人就变得神秘莫测，除了必要性的上课，集会之类的，顾清遇几乎就没见嫣然在他面前晃悠过，反倒是别的女生照旧每天送温暖。

他有点纳闷，难道这是什么欲情故纵吗？

楼道拐角，顾清遇被一个高二的学姐拦住去路，那是一个长相自带攻击力的女孩子，魅人的狐狸眼下是挺拔的鼻梁，唇瓣不薄不厚，是标准的微笑唇。

“你就是顾清遇？”

“有事吗？”

“那个什么，我来给你表个白。”

他怎么感觉她不认识他呢？

不过还真的被顾清遇猜对了，那个学姐清了清嗓子，凑近顾清遇，用着只有他们俩可以听得见的声音，微微开口：“玩游戏输了，帮个忙，我同学在后面看。”

两人象征性地走了个流程，临了，学姐还捶了下他的肩膀，拜把子似的：“你叫顾清遇是吧？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目送人离开，顾清遇刚转身，还没看清什么，就被人抓住手腕往楼道里拉。

灯光微明，少女那张脸却清晰可见。

“顾清遇，你怎么来者不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