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与倔驴 第22章 chapter22

听完做蛋糕的基本步骤后，桌面上的食材便被摆上，鸡蛋，面粉，白糖，奶油等食材样样俱全。

打发奶油的过程及其艰辛，嫣然第一次嫌弃自己的手部力量这么的渺小微弱，她偷偷往顾清遇的地方望去，他在制作蛋糕胚，看样子十分顺利，并且已经成功将其送进了烤箱，因此，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她跟顾清遇是分工合作的，她因为认为打发奶油会较为轻松，便丝毫没将黄师傅的劝诫放在心上。

执着地认为，打发奶油能有多累人，直到自己上阵吃亏……

她转了转眼珠子，一个不太道德的想法油然而生。

“顾清遇。”

听见呼唤，顾清遇转头望向声音的主人。

嫣然冲他招招手，还没等他完全靠近，她就丝毫不客气地将打蛋器塞进他手里。

“你来打奶油吧，我去盯蛋糕胚。”

她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让了位置赶紧拔腿溜走。

顾清遇抿唇不语，现在比起打奶油，他更想揍她。

但是不得不说，男生这方面的效率确实比女生强点，等到黄师傅回来时，两人已经排排站好，面前的桌上已然摆放着松软的蛋糕胚，以及装进裱花袋的各种色彩鲜艳出的奶油。

“哎哟，果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黄师傅把手中洗好装盘的水果放到桌上，鼻尖便被冒出的香味充斥，“你们俩还真有天赋，我之前带的那几个小情侣啊，光顾着恩恩爱爱，完全忘了正事，不是蛋糕胚糊了，就是奶油稀了。”

“你们两个，非常的理智！”黄师傅由衷的夸赞。

嫣然被夸的快要迷失自我，唯独顾清遇还占据理智，咳嗽提醒她。

挤奶油特别考验人的手稳，两个人都年轻力壮，正值青春，因此在简单的教学过后，黄师傅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稍作休息，嫣然看了眼顾清遇，把裱花袋递到他手上。

“你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顾清遇捏起裱花袋的一端，另一只手尽量扶住裱花袋的下端，光洁的白奶油表面如同一张白纸，让他随心创作，但这种自由创作的感觉让顾清遇手足无措，他脑袋一片空白，转而扭头问嫣然：“怎么弄？”

“随心所欲啊，你想到什么就画什么嘛。”嫣然两只手撑在桌面上看着他笑道。

音乐……

这是顾清遇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词。

随着他的挤压，奶油细细落在了洁白的蛋糕胚上，嫣然目光紧紧跟随，惊喜道：“这是钢琴嘛？”

顾清遇眼底露出淡淡的笑意，轻声应道。

然后就是几个错开的音符漂浮在钢琴上端，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架完整灵动，乐曲曼妙生动的钢琴在被人缓缓敲响，看到这儿，嫣然莫名起了好奇的心，她心中浅浅有了答案，还是问道：“顾清遇，你喜欢音乐啊？”

“很喜欢，就像生命一样。”

听到这个答案，嫣然心头一颤。

她还是第一次从顾清遇口中听到这么直白且热烈的回答。

她望着他的侧颜，不知不觉就沉沦进去，笑容淡在了脸上，却噙在她的眼眸。

铃声在这嫣然的氛围中突兀地响起。

在拿起手机的一瞬，她好像看见顾清遇的笑意淡了淡，他转身去接电话，站在窗边的背影显得伶仃。

“晚上七点回家，小雅给你准备了生日宴会，这次的宴会不仅仅是你们两个定亲的事，还关乎着我们顾家跟周家未来在职场上的名利，关键时刻，我不允许你给我再出岔子，听见没有？”

电话那头顾志宇的声音带着不可拒绝的命令感，嗓音低沉却带着不急不缓，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面对的不是亲生儿子，倒像是最底层，最不受待见的流浪猫那般可有可无。

顾清遇倏然感觉自己很可悲，在父亲出声之前，他甚至还可笑的期待着父亲对他哪怕一丝丝带有感情的生日祝福。

可不然，在顾志宇的眼里，他顾清遇不过就是他拉拢人脉，走上高层的奠基石，他的婚姻根本就不值一提，只是为了让顾周两家关系更上一层楼的前提。

因为迟迟没有回复，顾志宇已然没有了耐心，他恶狠狠地警告顾清遇：“你爷爷已经回老家了，你别再想有谁会来保你……”

“爸。”顾清遇闭了闭眼，“我不会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只是话音刚落，通话就被切断。

再度放下手机望向窗外，天空不再明朗，云朵不在白净，狂风大作，吹散了草地上气息的叶片。

身后传来少女的呼唤，垂落的手臂上骤然多了股力，转头的瞬间，顾清遇的脸上猝不及防多了颗奶油。

见状，面前的人儿立刻笑靥如花，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眼窝下是深邃的卧蚕，腮边还有讨喜的酒窝，目光落在她身上，就连顾清遇都被感染，眉眼松下。

嫣然眼里满是傲娇跟自豪：“顾清遇你好笨啊，这都躲不开。”

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

“你怎么了，不开心啊？”

她把手指上剩余的奶油抹到自己脸上，“你看，我脸上也有奶油了，或者，你自己把奶油抹到我脸上也可以。”

“生日就要开开心心的，别苦着一张脸啊。”

听到这话，顾清遇的嘴角微微上扬，不知是真笑还是假笑。

“那我们继续去做蛋糕吧。”

打完电话之后，顾清遇的手就被情绪所操控，他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的，即便为了更好地控制，用另一只手去抓那只手的手腕，也依旧无济于事，他有些懊恼，又不愿被身旁的人看出他的窘迫，脸上的表情就要挂不住。

就在这时，少女的气息陡然逼近，她很自然地走到他身前，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将他未完成的鲜红补充完整。

顾清遇的心跳扑通，扑通，掷地有声，是不规则的规律，又是亦如上次的那股难以言喻的奇妙。

他微微垂眸，耳边传来少女的碎碎念：“这种东西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好吧，我以前可是学过八年美术的！”

柔和的灯光徐徐流淌，将她的身躯包裹，乌黑的头发分外浓密，看不出一丝发缝，皎白的皮肤细嫩水灵，吹弹可破。

“顾清遇你看，怎么样？”转身的瞬间，正好与他凑近的时间点碰撞，突如其来的靠近，那红润的唇瓣猝不及防擦过少年的耳垂，很软，热气打在他耳后，如同踏破冬雪，大步席卷的春风化开了他内心冰层的薄薄一层。

顾清遇的喉结微微滚动，刚才为了防止嫣然摔倒下意识伸出的手摸到半截盈盈细腰，此刻就像一片羽毛，在他心弦上挑动，痒痒的。

短暂的对视后，耳边传来按下快门的“咔嚓”声。

二人双双投去目光，当看见黄师傅正拿着拍立得相机对着他们时，默契地远离了彼此。

嫣然别开脸，背对着黄师傅，侧对着顾清遇，散开的头发成了阻隔他们彼此的唯一屏障。

“……”

“欸对了，你一会儿是有事吗？”

“嗯。”

“那蛋糕要不先放在这儿，等你结束了再来拿？”

“好。”

顾清遇停下脚步，看向依旧跟在他身后的嫣然。

“你不回家？”

“我不是说了我要跟着你嘛，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确定？”

想起温栗的转账，嫣然干劲十足：“当然！”

夜幕降临，逗留在广场周边的人群愈发庞大，今晚有灯光秀，很多年轻人跟小孩子都戴着小发箍，鲜亮又闪耀，密密麻麻缀满人间。嫣然跟着顾清遇走到楼下，望着林立的高楼，身后传来的嬉笑声又不绝于耳，这么一对比，倒显得楼内冷清了些许。

将近十分钟过去，顾清遇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铃声响起，是他的手机来电。

见他简单交谈了什么，放下手机后，顾清遇指着对面的糖葫芦摊问她：“要吃吗？”

“要！”

在拿到那串红彤彤，亮晶晶的糖串时，嫣然礼貌且满含笑意地向老板道谢，眼睛以肉眼可见地速度亮起。

两人转身往刚才那个地方走的时候，顾清遇倏然开口：“你要不先回去吧，我这儿要等到晚上八点才能结束。”

“没关系啊，我等你呀。”嫣然含住一颗糖葫芦，口齿不清，“再说了，漂亮的小男生晚上一个人回家很危险的，我得保护你啊。”

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话，顾清遇猝不及防被她逗笑：“你保护我？”

“你别笑啊，我认真的。”

“……”

“欸，你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吧？”

身后传来声音，嫣然顾清遇双双回头。

在看清来人面貌后，嫣然也有些惊异。

“您是上次那个老爷爷？”

听两人的对话，应该是有过一面之缘。

“是啊，上次多亏你了，不然我连饭都吃不上！”裴树又将目光对准她身旁的顾清遇，由于今天他们俩穿的衣服有些相似，他错认成了情侣装，于是开口就是，“你跟你男朋友来这儿有事吗？”

男朋友？

嫣然被问得一懵，转头去看顾清遇，视线仅停留了一秒便收回，“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跟他就是同学，他今天好像来这里有事儿，我就跟他一起。”

“来这儿有事啊。”裴树猜测了一下，“你就是真源的那个朋友吧，我记得没错的话，是叫顾清遇？”

顾清遇礼貌地微微鞠了一躬，向长者伸出手：“是的，裴树老师您好，一会儿还请麻烦您为我指导了。”

嫣然被邀请着一起，一路跟他们上了电梯，刚才糖葫芦还没吃完，她捏在手上，仅剩下寥寥无几的两颗。

裴树是位很健谈的长者，通过与顾清遇的交谈，他也隐约能感受到顾清遇对音乐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他能感受到顾清遇身上的一股对音乐的热情，只不过作为一名常年居于乐坛高位的前辈，裴树见过太多一开始对音乐保佑无限热情的小生，可后来都由于种种原因而消磨了情感，选择放弃。

他不确定，也不能妄自菲薄顾清遇，二人一前一后走进练歌房。

“小顾啊，你唱一段，我听听看。”他手指着桌板上放着的那张歌词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