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观察日记 第33章 vs井闼山（5）

宫侑横跨几步，脸上的笑容根本抑制不住，对面井闼山的成员都认真得不行，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厚的、黑压压一片的压迫感，但其中最可怕的果然还是佐久早圣臣——就算是表面上看过去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可这人那种周身那种如同火山喷薄而出的气势已经快要烧着他了！

不仅击球的力道越来越大，角度更是一次比一次刁钻，这种带着强烈情绪却又威力无比的排球让宫侑有种兴奋的战栗感！！——他又不由得看向了正掌握这位攻手的饭纲掌。

双方的棋子都已经摆在台桌上，宫侑双脚起跳，双手伸至额前，送出排球的动作气势如同棋手落子般笃定利落！！传球，是宫侑给攻手的挑战和信任，也是宫侑对饭纲掌所下的战书——来看看谁，更能发挥着群怪物的作用吧！！

宫侑想象中的自己如同影视剧中的背后**oss，每一次传球都如同帅气地推棋，而在队友眼中，他完全就是个胡闹的幼稚园儿童！！这个家伙！！又犯病了！！角名边在心里抱怨边用力起跳，比赛来到第五局，就算他前面保存了体力此刻也实在很累。可宫侑传来的每一球都明晃晃地在胁迫他，角名伦太郎不爽地绷紧肌肉，整个身体都在发力，在空中维持着下半身不动的完美姿态！！然后！！反向扣球！！

“角名伦太郎！！这一招反向扣球成功避开拦网！！虽然被古森元也预判位置成功，可球上的力道也丝毫不逊色于其他攻手！！排球从古森的手臂上飞出场外！！！稻荷崎连续得分！！”

看着宫侑撒泼式地朝他冲过来想要击掌，角名露出了十分团结友爱的微笑，“阿侑，或许你还记得刚刚上场前教练说了什么吗？”

宫侑摸着头发打着哈哈，不去对上角名的视线，“哈哈，记得啊——怎么可能会忘嘛。”

角名忍不住捏了捏额头，合着这是压根没把教练的话放在心上吗。

稻荷崎的教练组早在合宿集训结束后就专门对于比赛中遇上井闼山的情况做过考虑，而在见识过宫侑他们在合宿后尝试的新快攻后，这一招的使用时机便成了胜利里最重要的一环——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新快攻能越晚用上情况对他们越有利。或许是上天保佑，当然也离不开成员们的努力，总而言之，稻荷崎如今完美地执行了这个战术，撑到了决赛。于是在今早的会议上，黑须法宗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比赛的前两局中，让神乐秋最大次数的进行轮换。即便舍弃神乐秋娴熟的接球技术和在场上带来的稳定性，也要最大幅度的保存神乐秋的体力——这是新快攻使用里最重要的一环。

经过鸥台战后，神乐秋更新了自己的体力上限的数据，认为自己撑满三局大概是没问题的，不过很明显教练和队友们都不这么觉得，就连最大大咧咧的银岛结都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他，宫侑甚至用手测了测他额头的温度，以此来确认他是不是在发烧说胡话。

“你当时在比赛上像辆不受控制的碰碰车一样啊！”宫侑扯着宫治的衣服寻求认可，被宫治用手肘捅了一把。

神乐牌碰碰车??受害者赤木路成尴尬地挠了挠头，在神乐秋和宫侑的眼神压迫下艰难开口：“呃……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受控……还是能感觉到当时秋有刹车的。”

神乐秋双手叉腰露出得意的表情，宫侑不可置信地看着赤木路成，好像被深深信赖的前辈背叛一样，整个人跪在地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灰白色。

宫治指着神乐秋和宫侑如同游戏结束后的结算画面一般的场景，非常疑惑地问了一句：“谁让小学生加入我们队伍的？”

角名满意地收起拍了作案设备，拍了拍宫治的肩膀：“要看好自己的孩子啊，这位监护人先生。”

宫治顺着角名的话不禁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左手牵着缩小版神乐秋，右手牵着缩小版宫侑，中间是一个被岁月和熊孩子蹉跎了的自己。噫——一阵恶寒涌上心头，宫治不由得双手抱紧了自己，猛地晃了晃脑袋，把这幅噩梦般的画面从记忆里清除，太可怕了，妈妈真是辛苦了，居然能把猪侑和他拉扯到这么大。

角名看着莫名变得和宫侑变得一样灰白的宫治，脑袋上又冒出了几个问号，双胞胎的情绪都来的如此突然吗？

“咳咳，”已经习惯??队员们一吵闹起来就被无视??黑须法宗清了清嗓子，狐狸们这才收敛起来看向教练。神乐秋也恢复平时乖巧的模样直勾勾地看着教练，虽然赤木学长刚刚有为他说话，但最终的决定权还在教练身上，他真的很想上场久一点，为队伍做出的贡献再多一点！！

被神乐秋炙热的视线灼烧着，黑须法宗又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的模样，那时他和大见去看野狐的比赛。在见到神乐秋和宫侑配合的第一秒，黑须法宗就确认了他们一定会让世界都为之震撼，现在，是他将这群孩子推向世界舞台的时候，黑须法宗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出的话语如一双温和富有力量的手，引领着稻荷崎往更高的舞台走去：“那就上场吧！让他们都见识一下，你们的厉害！”

“合着你只记得秋要求上场了吗？”角名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可又不得不朝着轮换位置走去。

排球上脑的宫侑乐呵呵地挥手送走充满怨念的副攻手，叉着腰又回看对手！

如同置身于斗兽场中，对手们警惕的眼神，观众们热切的视线，山呼海啸般的沸腾声充斥着整个场地！

宫侑的心脏声如雷鼓，双手的触感比平常更加强烈的出现在脑海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宫侑在球场上的兴奋剂，什么决赛了要冷静一点，什么决赛了不要被对手激将，什么决赛了要更加谨慎！宫侑才去不管现在是什么决赛时刻——每一场比赛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目标全部都是胜利！！

宫侑兴奋地接着每一个动作，不知不觉间加快了整个节奏。排球如他所料的传了出去，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沿着他眼中既定的轨道直至攻手的手中——然后，一双熟悉的手出现了，宫侑的世界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任何时候，宫侑看见神乐秋的身影时，沸腾的情绪会不由自主的变得平静，就像是落入温和的海，神乐秋总是冷淡的、平静的，就连燃烧都是无声的，宫侑这样看着他，就会变得安静，呼吸都放得轻缓——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但是，宫侑稳定了情绪，热意却依旧在掌中燃烧，

秋——他是排球上的天才——这样的攻手身上，应该聚焦着世界的目光——

神乐秋的每一个动作都映在宫侑的眼中，奔跑时的步伐间隔不大，比别人更快的是流水般顺畅的节奏，一举一动如同呼吸般一气呵成，每个动作都能被精准地测量——然后，在起跳之前神乐秋的呼吸会微微放缓，这是宫侑旁观了好几年得出来的结论，有段时间他刻意模仿神乐秋的节奏练习起跳，事实证明这样并不能跳得更高，但有助于神乐秋进入进攻状态——排球炸在井闼山的场地之上，声音宛如新年里炸起的烟火。

所有的赞扬与掌声，应当如加冕礼般献给他。

解说员激动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放大，稻荷崎吹奏部的音乐激昂而富有力量，应援团的声音一层层地传进宫侑的耳中，如同他所享受的那样，神乐秋此刻成为了球场的中心，可宫侑却突然感到有些寂寞。

“从兵库去宫城，坐新干线只需要五个小时。”神乐秋前往宫城前伸着手指告诉宫侑，“而且我去了是住亲戚家里，你难道要跟我一起去别人家住吗。”五个小时，听起来不久，他每天打排球的时间都不止这么点。宫侑嘟嘟囔囔地做着计算，可神乐秋也是突然转学认识他的，他们也就认识了短短四年多，和五个小时相比好像也不会长太多。

虽然神乐秋再三保证他没打算转学，可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了呢？只要神乐秋有不打算回来的念头，那就没人能阻止他。那个时候，他要怎么去找秋呢？平时要上学，每周跑到宫城去吗？可是秋的新同学一定会比他和秋待得更久，慢慢的累加起来，他是不是就不再会是秋最好的朋友了？而且宫城应该本来就有秋认识的人吧，秋会拥有旧的、新的、他不认识的朋友吗？秋会对别人更感兴趣吗？

秋会像注视我那样注视别人吗？一直问不出口的问题又在心底响起，又不是真的还在读幼稚园。就算得到神乐秋“我们天下第一好的”承诺也不能保证它恒久不变，何况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没资格要求对方眼中只有他一个人。宫侑定定地看着神乐秋，刚刚拿下分数的副攻手没有回头看向场上任何一个人，只是沉静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可是我想让他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宫侑扫视着全场，场上站着许多明星选手，佐久早圣臣、饭纲掌、尾白阿兰、宫治……稻荷崎交过手的明星选手更是几只手都数不过来，不论是从初中开始就名声显赫的牛岛若利、桐生八，还是高中后才“大器晚成”的星海光来、白马芽生，每个人都是被观众所拥戴的排球新星。而观众们的感情无比单纯，谁表现的精彩便为谁喝彩，谁表现的糟糕便给谁批判！宫侑喜欢掌声，喜欢目光，喜欢热闹，喜欢排球，喜欢胜利，所以他的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就是打败所有人！

同样作为二传手就对比传球技术，和攻手们就用得分来一较高下，接球上也可以尝试挑战一下自由人——挑战在排球场上的每一个人，胜利了就享受赞扬，失败了就接受怒骂，宫侑怀抱着对排球最为纯粹真挚的热爱，享受着在赛场上的每一时刻——

佐久早圣臣稳稳地接下来自尾白阿兰的强力扣杀，即使在决赛时刻也依旧一丝不苟，发球、接球、扣球，所有的一切毫无破绽，比赛的比分、稻荷崎的诡计，一切都影响不了井闼山的王牌，佐久早只会专注于眼前能做到的每一件事，他只需要不带后悔的完成每一场比赛！！饭纲掌抓住双方都处于紧绷状态下的机会，大胆地用二次进攻戏耍了稻荷崎的拦网选手——可是他没能骗过宫侑！！

宫侑不可思议地救起这球，宫治紧急替代他的位置！宫侑擦过地面，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排球，稻荷崎的横幅就在观众席中高高挂起。

宫治传给尾白阿兰的排球略高，球威不足，被井闼山轻而易举地接起，造成了对面的机会球！佐久早圣臣开始助跑，身后井闼山的队旗大字醒目，常胜二字如同将军的披风一般在佐久早圣臣身后飞扬，被施以旋转的排球势如破竹，尾白阿兰根本无法看清楚排球，只能听见一阵破风之声！！“砰！！！”赤木路成的表情痛苦狰狞，可脚步纹丝不动，金钟般立定在原地，“旋转很厉害是没错，可力道比起牛若可差太多了——！”

排球高高飞起，在灯光之下成为漆黑的一点！

宫侑动了起来。想要获得被人称赞就得分，想要获得胜利就去比赛，想要一直打排球就去变强！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直接行动——宫侑的双手碰到了排球，

观众很难懂得那一球的精妙，稳定、精确、高速的排球，如利箭般从体育馆的灯光下穿梭而过，排球被宫侑一往无前地送往神乐秋的手边。神乐秋凌空跃起，流星般飒沓而至，在球场上空成为比赛中最为精巧的弓——满弓拉弦，直指井闼山的场地！！可拦网的身影突然跃出！岩田刚志和松本翼双手笼罩在神乐秋眼前，在半空中连成一片阴影，“怎么可能还让你甩开拦网！！”

神乐秋面不改色，预备收力打个回弹，当排球真正来到他的手边——神乐秋的眼瞳一缩，他惊讶的发现，

球，停了下来——

神乐秋下意识想寻找宫侑的身影，手臂肌肉记忆的挥动阻止了他转头的动作，排球的细微停滞给他带来了突破的机会！！力量是他的不足！可这并不代表神乐秋就没有办法靠打出强而有力的扣球！手臂挥了上去，沉重的叩击声让已经开始下降的岩田刚志心中一沉，他蹦紧了手臂上肌肉，卯足力气要给予神乐秋最大的阻拦！神乐秋居高临下地望着对面的墙，拉至极致的弓，锐利至极的箭！！

球场仿佛都被这一球划破，灯光都显得更加明亮。宫侑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下意识地勾出微笑，中心体育馆的呼喊声正为这一球沸腾燃烧，速度、技巧、美感无一缺失，完美的一球的出自于神乐秋的手中。宫侑心想，这些是我送给秋的。神乐秋宛如燃烧的排球新星正向世界宣告他的存在，可他压根没去体会这些，他第一时间回过了头——并且少见地对宫侑皱起了眉头。

他看向我了。宫侑笑得更开心了，伸出手去和神乐秋击掌，耳边传来那人疑惑的、担忧的声音，“不要做不喜欢的事。”

我是不喜欢那样毫无自我的传球，也不喜欢把热闹让给别人。宫侑的手和神乐秋的手一触即分，掌心里还残留着比赛的热意和黏糊的汗水，宫侑的回答也好像带着夏天的的味道，黏黏糊糊地说道，“我才不会做不喜欢的事。”

但是我喜欢你。宫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神乐秋，世界仿佛突然变得开阔，一切尘埃落定，答案就这么出现他的脑中。

哦，原来是因为我喜欢秋。

ps：

台下cp粉：（感动）（播放婚礼进行曲bgm）

宫侑：（刚开窍）

pps：终于要进入新阶段了！（感动捂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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