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2 第94章 我错了

“朝鲁那也没查到，应该是莉莉斯带走的那个箱子。”

他现在更好玩了，还很危险。林秋深掐灭香烟驱车前往绿洲堡垒。

今儿唱《西厢记》，杨玉环和刀稜都画了旦装，没扮上只画了脸。杨玉环扮正旦莺莺小姐，刀稜扮贴旦红娘，这出戏红娘唱主场。

李时珍听不惯，随莉莉斯折腾。男人的喉咙吊出的腔调回荡在盛放千万人赤/裸/身躯的堡垒中，起伏跌宕，嬉笑怒骂，好似唱给八方无言的鬼神。

林秋深的出现让红娘的唱词停了，莉莉斯挥挥手让刀稜不必在意，继续往下唱。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莉莉斯的体型小到只有八岁的孩子大，盘坐在椅子上吃糖看书。林秋深此刻更想知道他的分体去哪了，没接到执行者的汇报。

林秋深将他掐着胳肢窝抱起，半大孩童眼睛亮晶晶，头发剪短了，看起来是个正常小男孩：“谁给你剪的头发？”

狗啃似的，林秋深看着眼疼。

“你要抱就抱的舒服一点，我现在的本体可脆弱了。”

无时无刻不忍着骨肉分离的不适感，常人无法想象的感受，他还能笑得出来。一两只红蝶绕着莉莉斯飞，林秋深有一种想把他扔出去的冲动，想了想还是收进怀里抱着：也算是见过他小时候了。

“莉莉斯大人，我的一千零一夜还没听完，怎么听起来别的了？”

莉莉斯坐他怀里，“大忙人哪有时间给我讲故事。”

“莉莉斯大人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黑色手套包裹的大手几乎可以撑住小孩的整个脊背，指腹摩挲脊背后面的小肉芽，莉莉斯让他住手，“对小孩子保持基本的道德，林秋深。”

莉莉斯为了克制自己的**转移了大部分神经元到分体上，削减构成的小孩子身体让他舒服很多。

林秋深记得他的分体有通感，除非他把分体杀了才能消灭那部分转移出去的组织。本体慢慢会长回原来的模样。

“林秋深，没有知情权的滋味怎么样？”

“迷茫，不解，无可奈何。”

“直接问我就好了，让我知道你私下探查只会觉得我们之间的信任一如既往的脆弱。”男孩模样的莉莉斯说着严肃的话题，眼睛离不开全息屏上的书页，越发有神的模样。

“抱歉。”

“林秋深，我不喜欢你这样，总是做好事后被怨恨的准备，行动之前获得信任可以吗？”

腿上的男孩皱着眉头，林秋深不自觉愣神许久。等待怨恨是他的习惯，弥补也是习惯。有好多事甚至来不及弥补。林秋深拢住小小的他，下巴放在金色的毛茸茸的头发里磨蹭，“我错了。”

莉莉斯毛茸茸地原谅他。变小之后，莉莉斯做什么都是毛茸茸的。

“你听他们唱完，我要去实验室了。”

“是。”

莉莉斯毛茸茸地跳下他的腿，毛茸茸地去实验室，毛茸茸地拿起解剖刀，变身“邪恶毛茸茸”。林秋深进入实验室看见小小的身影费力切割什么，努力到愤怒的模样让人发笑。

“笑什么笑，你没有小时候吗？”

“要帮忙吗，我担心你的手断掉。”

莉莉斯的本体骨密度低，骨质疏松，不小心就会骨折。莉莉斯用解剖刀捅了几刀，倒霉的青蛙实验体血淋淋变成干锅牛蛙，“没有合适的身体真是麻烦。”

林秋深的眼神瞬间肃杀，想到了什么，“莉莉斯，你的分体有大脑吗？”

“大脑的结构精密复杂，不好编辑，每一个分体的大脑和考拉差不多”，十分光滑，没有脑沟。有的没有脑干，甚至不能行动。

“莉莉斯，你为废土计划什么样的未来？”

“礼物说出来就不惊喜了，”莉莉斯毛茸茸地啃蛙腿，“你不是喜欢亲手拆包装吗，这次也一样。”

林秋深忍不住捏他的脸颊，鼓鼓囊囊的，严肃认真的模样看起来更可爱了。

“D试剂由唐精良送回特区，你让333教院跟进。生育政策开放后，L区绕过东南部的丘陵，越过隔离带向北部内陆拓展，大区的人口容量需要提高。

地图之前给过你，划出一片拓荒区域，不要让人口太分散。

大区人口增加，安监局恐怕不够用，P区也该设立新的部门。”

分权相互刺激，内部驱动程序运转，古往今来的皇帝最喜欢玩这套。林秋深按照他说的发邮件给333教院和皮格，盯着他坐在小板凳上乖乖吃饭:“听说李时珍给你起了新名字？”

“什么？”

“宝宝～”，林秋深刻意低沉了嗓音。

莉莉斯感到一阵肉麻，林秋深嘴里的宝宝跟李时珍喊的宝宝不是同一个宝宝。每次听林秋深说情话都深刻地让他意识到自己浪漫过敏，想把林秋深的嘴堵上。

他说情话太真。

“不许那么叫我。”

“李时珍就那么叫你。”

又抬杠，“有股酸味。”

“你这个样子最适合揍屁股”，养孩子不打闲着也是闲着。

莉莉斯放下手里的小骨头，眼神没敢有交流，拔腿就跑。林秋深手一伸抓住毛茸茸小孩的后衣领，“不好好吃饭去哪啊？宝宝～”

毛茸茸瞬间变炸毛，可恶啊！

“林秋深你给我等着！”

“好，随时等着”，变小之后适合随身带着，林秋深以随身保护的名义把莉莉斯抱走放床上搂着，没事带出去转转，晒晒太阳补钙。

“连孩子都有了？”银沉海见怪不怪。

林秋深到哪都抱着毛茸茸小孩不离手，上一次这样还是担心小南丁格尔不够皮实走路会摔死，甚至给小南丁格尔准备了铠甲。

莉莉斯不想说话，打不过先忍着。

“不是亲生的。”

“后爸啊！都这么大了！领导你辛苦了。”

莉莉斯:够了哈，两句话都够电视剧演十集了。

执行者们根本理不清。

“他妈谁啊？”莉莉斯的巴掌扇到银沉海脸上他就明白了，“对不起，莉莉斯大人。”

气死了气死了，扇人根本没力气，“送我回去，002。”

执行官的画风一定是被林秋深带偏的！莉莉斯毛茸茸地生闷气，身体是工具，没有合适的工具连生气都是毛茸茸的。

“李时珍，她还不能正常走路吗？”

“消化能力还没有完全正常，下地活动时间增长，有外骨骼的助力复健进度已经很快了。”

“出发去北境前务必可以独立行动，藏在堡垒里早晚会被发现！”

李时珍下猛药，保证一定赶得上。

“花园最快什么时候出结果？”

“目前在其他实验动物身上的成功率为99.98%，人类的孕育周期漫长，你坚持不到那时候。主神的初代特区有不容置疑的技术，只是需要时间走完实现程序正义的路。”

主神给人加的限制更像是在束缚自己。既然是规矩，那就按规矩来。

“我不等了，要在蝴蝶病症把我彻底变成怪物前死掉。”

“小孩子家家，”李时珍摸摸他的狗啃发型，“真辛苦啊。”

“呵，无所谓啦，珍哥儿，我的头发不会突然长出来了”，洗刷偏激之后的淡漠和厌烦，不会再有鲜明的情绪。

感觉还在，想捡起却觉得无力。罐子里的糖果被频率碾碎成粉，罐子从高处跌落，混着玻璃的粉末洒了一地。

“为什么？”

“……”说不清为什么绝望。他能做很多事，但都不会改变粉末般的无力感。要说还有什么起伏，唯剩厌烦到极致的暴躁。

“你在手术室里还能落泪，情绪还在……”

“我并不想要那种感觉，”莉莉斯经常痛出生理性的泪水，他厌烦了，连同快感，任何感觉都让他感觉厌烦。

这段时间身体的所有的感觉都频繁出现，都想在死之前发挥作用，激发他的求生欲。用分体剔除幼体中的大部分「感觉神经元」后就是现在这样。对一切厌烦，但也抑制了虫化。

“你最近研究的治疗方案挺极端的，”蝴蝶病症也算被患者利用到极致了。

“我的课题就是这个嘛，个性化治疗。”反正都是会死的，困境中的最优解罢了。

“老人家就算了，两次换脑手术经不起刺激。002你也不打算说吗，小情侣闹误会可是很遗憾的。”

“当然了，002也没有多年轻，他怎么样对我也不重要”，李时珍才不关心，“你啊，不要因为生病留下遗憾，”病人总是为了存活做身不由己的事，因为想活着，忘记了为什么想活着。

“珍哥儿疼我。”

“嗯，珍哥儿只疼你，”李时珍笑笑，想起在系统里算的那一卦。他也不想留遗憾。

咿呀唱词中混合着女人的脚掌重新适应地面的痛麻，宛如上岸的美人鱼忍受尾巴的疼痛在王子的婚宴上起舞。扶着墙面在棺材似的房间里左一圈右一圈行走，痛呼融进鼓点里。

李时珍的唯一净土也因为方便女人排泄变得危险，他不能直接接触人类排泄物。女人的羞耻心被重回现实的渴望比压下去。房间内不方便清洗，女人的头发剪成狗啃式的短发，穿着长袍日复一日地练习。

“莉莉斯没有胸/衣吗？”

宝～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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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