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斯接过茶碗,寻思自己也喝不出来好坏,推到林秋深面前:“品品。”
林秋深喝一口,某种致幻植物的茎叶粉末,毒性微乎其微,味道和茶粉类似:“有毒。”
夏颐枫脸上露出惊慌,姜积安哪想到这个保全大叔连毒性都尝得出来。
“不不不!不是给您下毒!这毒不破坏身体!”姜积安着急解释,“毒也是风味之一,这茶就叫芦毒茶。”
“别紧张,我是不死的”,莉莉斯又要一碗芦毒茶来喝,绵密的口感仿佛吃了一口慕斯蛋糕,甘甜不腻。
众人吃一碗茶,夏颐枫又给配上四小碟甜咸点心,其中一道是炸虫蛹。窦千绮将过油炸的虫蛹丢进嘴里,像吃花生米一样,鱼破冰免疫了,吃两大口把那碟渗人的虫蛹消灭干净。
“神女,有人问好。”姜积安扯开帘子收到一碟花糕,神女爱吃花的情报早在这里卖出了五个金鱼币的高价。
林秋深提醒,“收下就是同意上桌,要么他来,要么你去。”
莉莉斯拿起一块饼咬一口放回去,“不合胃口。”不是不乐意要,试过了,不喜欢。
夏颐枫搁上一块薄石板刷油,异兽的肉放在石板上炙烤,撒上北境来的新调味粉。
众人分肉时,石板上又炙了口蘑,夏颐枫手里拌上一大玻璃碗菌菇条面分到餐盘里。莉莉斯和王源阔吃出一截回忆,这是他们在北境时的吃法。
姜积安吩咐过吃的要鲜,不仅食材要鲜,吃法也要鲜,这个“鲜”字还讲究一个稀罕。
夏颐枫给上了一叠橙色的薄片,看不出来是什么。
“矿区异兽的舌头,”姜积安介绍,“这种异兽长得像蘑菇,有三条细腿,用三条可以伸缩的触须舌舔食矿物质。把舌头外层削去,里面的薄肉炙烤或生吃都别有风味。”
姜今按照他的描述滑出来一个草图,林秋深看了一眼:“比这个大五倍。”姜积安看画的眼神直了。
目前的矿区分散在六大区范围外,属于荒原。需要船只出海或者开飞行器抵达。飞行器比海面船只安全,可惜运输量不够,所以矿物在矿区提炼,提炼完成后由F区的镖局用水母船运输。
伴随矿长出的生物依靠矿物生存,与挪走矿物的人类是死敌。姜积安说的蘑菇异兽真名叫「矿精灵」,有它们在的地方就有矿脉,体型越大,矿物含量越高,矿脉越长。
负责矿物采集、贮藏与应用的三千教院和负责拓荒的三玖教院经常打交道。矿精灵是三玖教院记录在案的动态植物,林秋深视察矿区时和它们交过手。
“这个不是野生的,是自己用矿石养的,体型小,没吃过人。可以放心吃。”姜积安发现今天总是在找补,一点惊喜感都没造出来。
莉莉斯吃了一片矿精灵舌头,肉质紧实鲜嫩,没有水腥气。不可多得的肉类替代品。难怪有人把它带回来饲养端上餐桌。
夏颐枫又从厨房端出一大碗洋葱似的多层肉质,现切的没见血,颜色好似普通珍珠偏黄一点。
姜积安看向保全大叔,“大叔,您介绍一下。”
林秋深接过夏颐枫的分餐刀将这块肉质平均分,每个人碟子里装了一块千层肉糕。
手套下十指修长,银刀锋寒。众人看到他手套底下有戒指,猜到他有家室。把戒指戴在手套里也是怪人。
林秋深动作熟练,夏颐枫都要怀疑他在黄家会所干过。
“灯泡象拔蚌的卵,一个有成人高。这种生物一年有两次繁育期,分别在春秋两季。晴天时把卵吐到沙滩上孵化,遇到风暴再装回生殖腔内,如此反复直到孵化。”
姜今拿起笔和纸,“长什么样子?”
“像个灯泡,底下是钙化硬壳,上面是透明的胶质。长长的生殖腔管道。在没发育成熟前,生殖腔是胃囊会分泌消化液,生殖腔管道是进食和排泄口。
到繁殖期它们停止进食,把自己变成保护卵的容器,繁殖期过后大部分会饿死。
看到它们集体侧翻,把沙滩上的卵收回比看天气预报更准。紧急情况人可以和卵一起躲进生殖腔里,里面很柔软,透过胶质层能看到其他浮在海面下的灯泡象拔蚌。
生殖腔管道口露在海面保证腔内供氧,人和卵待在一起很安全。”
姜今把速写图传给大家看,林秋深夸他画得不错。
“它们有天敌吗?”窦千绮听故事入了迷,众人都没听过矿区的故事。姜积安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生物变成食物前的习性。
“有,一种海里的甲壳虫。它们不能离开海水,所以风暴是它们唯一的机会。
每当风暴来临,它们从生殖腔口钻进长长的管道,用咬合齿刺穿生殖腔里的卵,吸走汁液,那枚卵就死了。如果不巧,你躲进去的那个生殖腔里进了甲壳虫,他会优先攻击活性更高的你,吸干你的血,再去吃那些卵。”
林秋深成功把几个年轻人吓住,莉莉斯递上空碟要他再给切一块。
“所以卵自身孵化时会长出层层叠叠的保护层,以抵御甲壳虫的咬合齿。也就是我们吃到的这样。”
他们吃的仅是一枚卵的一小部分。
“我们和甲壳虫没有区别”,窦千绮突然惆怅。
“大家就是吃来吃去才活下来的”,莉莉斯又吃光一盘。林秋深不给她切了,又有人给她送吃的,一碗腌水果块。
莉莉斯照旧尝一口,味道不错,“留下。”
王源阔打了声招呼要去厕所,剩下的人继续等上菜听故事。
“老板,有牌桌。”
果然!莉莉斯就知道这种地方离开不牌桌,套消息还是得上桌聊。
“你们吃着,我去逛一圈。”
王源阔带路,莉莉斯走到赌场门口看见有男人在用蛇给怀里的小倌儿套。
王源阔告诉他蛇拔了牙,饿了三天,遇见什么都往里吞。那小倌儿眼珠快翻上去了。
赌场里中三家的人多,男人数量陡然稠密,场面比外场开放很多。
莉莉斯入场,人们的动作仿佛被格莱美的慢镜头特写,目光都盯到那金发女人身上。
“老板,上桌吗?”
“已经有局了”,莉莉斯可不想输给林秋深。
“明白了,那人在赌场最里面。”
莉莉斯双手插兜前进,目不斜视。
路过被架空腰身小倌儿身子无处借力,只能双臂攀附着赌客的胳膊,声音是期期艾艾的哼唧和软糯婉转的威胁。双腿凌空无助的绷紧,集中那处绞起防御,却被赌客一阵猛攻搅得失魂,垂涎泣泪。同桌的赌客都在叫好,看兴奋的掏出几枚银鱼币丢小倌儿身旁也加入了。
其他桌的赌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看了一会儿笑笑又继续自己的牌局,被身边的美男各样的撩拨,贴着哄着加码。
赌客一边加码,一边聊着生意黑话。
“今儿得亏来得早,姜家小太爷把入场费提了一番。”
“哈哈,今天的场子值这个价钱。”
“神女入场,再翻两番。神女没见人是这个价,神女要是见外人了,今天这个场子五倍入场费都是占了便宜。”
“小太爷点牙仙儿了,是给神女找的货吗?”
“神女就没**吗,吃花瓣喝露水有什么意思,还是下凡舒坦,吃香喝辣睡软床,又美又嫩又甜又白的小倌儿哼唧叫,酥骨娇魂,如花美眷,神开了荤也上瘾!”
世间愿景无非就这些,皮囊美艳,灵魂光鲜,醉生梦死存于人间,或云上九天。黄家会所都帮人实现了。
到目前为止,莉莉斯还没看到这场赌局的爆点。都是些手腕不够的货色,林秋深有什么信心和她赌?
“就是他。”
穿着木屐和浴袍,金发被琳琅满目的簪子盘起,眼上和脖子上都戴着白色蕾丝纱带,笔尖有颗痣。
他被赌客起哄跪趴在牌桌上,赌客手伸进浴袍底下扒下来什么开始搅动。手藏在浴袍底下,搅动一阵后赌客将手拿出来朝其他人展示:“清的,没人进去过。你们瞧,这就腿软了!”
脖子上遮喉结罩说明是处儿,没被那里进过,但都被玩具调教好了的。
“行了,起来吧。”
“我起不来。”
众人哈哈大笑,“那么喜欢跪着,真该送你去主神面前跪着。”
莉莉斯伸手向王源阔要刀。
“老板,不是时候。”
莉莉斯走上前扯了颜佳傲的喉结罩和眼纱,“模样不错,可惜主神不喜欢自己的作品被拙劣地模仿。如果被母神瞧见,可能想果断地清洗六大区。”
他在模仿谁,他们想欺辱谁,谁跪在主神面前替他们赎罪——别扯了,他们不值得救。
颜佳傲抬起头面对莉莉斯,“神女,摘了我的喉结罩要对我负责。”
“你伺候得了我吗?”莉莉斯入座,颜佳傲爬到她面前,浴袍后摆在牌桌上开出一朵绮丽的大花。
王源阔从卡座旁摘下来半截蜡烛,莉莉斯接过蜡烛让颜佳傲翻过去。
“清场。”
赌客们想看神女开荤,却被生化人放的老鼠吓得跳脚。
“阿尔法身上有鼠疫,不小心逃走了,它平时很乖,从来不咬人。但是今天有点闹脾气,诸位小心。”
赌客们捂着口鼻一窝蜂挤出赌场,在外场惹出不小的骚动。
“躺好”,莉莉斯扯开那件鸢尾花盛开的绮丽浴衣。
王源阔递给她一双白手套,“我去找阿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