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2 第3章 改变世界的人

几人不敢抬头直视林秋深，小声嘀咕。

窦千琦：“怪不得是贵客。”

姜积安十八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见002，紧张发抖：“我也没想到这么贵啊！”

扫把星： “002买仿生人干什么？”

鱼破冰：“你问他啊……”

几个人嘀嘀咕咕不敢抬头看，李暮里从床上坐起调侃：“执行官大人也爱替身文学？”

林秋深对着他说， “是，没他整天想找根绳吊死，你有意见？”

众人：“……”

姜积安提议跑路：“我们家车底挺长的，要不我们去底下趴着吧”，姜积安此刻只想逃离有002和莉莉斯共同存在的空间。

神仙的事交给神仙，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众人集体右转预备跑路。

李暮里：“把商家信息交出来。”

“不好意思，我只是收到一件礼物。”

林秋深收到执行官谢遗琅消息，有街头突然闯到星宿巡逻队黑户传话让002去某个路口的车子后备箱取走一样东西。

李暮里要给自己的脸维权，“死人的肖像权似乎被侵犯了。”

林秋深提醒，“死人没有肖像权，考虑诈尸吗？”

废土人死后一切权利释放，只有侮辱尸体罪会被判刑。为了不占用土地，所有废土人死后都会烧成灰，侮辱尸体的罪名几乎是虚设。且传闻拓荒顾问李暮里死的连渣都不剩，更不可能被侮辱尸体。

李暮里找回自己的衣服穿好，拟态成女体莉莉斯，“你来这干什么，找新床搭子？”

“出去聊。”

林秋深在客厅沙发坐下，一行人移动到大厅里。

林秋深给出的理由是：“休假。”他可没搞跟踪。

“好小众的词”，李暮里信他是柯南体质，到哪都出事。

林秋深：“88和我说，自从顾问死后，整容医院和仿生人会所都在私底下以他的形象为模板服务客户。我刚来到这里就收到一份大礼。”

这份礼物相当胆大，送礼人在赌002的私欲。

林秋深却发现收到的礼物是某人放出的诱饵，不是仿生机械体。于是借这个饵，把钓鱼人反钓出来。

扫把星疑惑谁有胆子做这种事，“仿制执行者的脸违法，谁想撞教院的枪口？”

姜积安挠着头解释，“严格来说，顾问不算教院的人。人死之后一切权利释放，仅有侮辱尸体罪会被判刑。医院和会所的做法擦边，但是不违法。”

扫把星摇头，F区太乱了。

F区新城区大街上活人戴面具蒙头纱，怕自己的脸被偷走。新旧两个城区的星宿巡逻队日常戴着面具活动，查人只看ID信息不看外貌，眼睛做过手术的人严查。

就算是非人，再怎么整改自己的身体也会护好一只眼睛，没有虹膜，查不出ID信息，巡逻队一律当成扰乱秩序的犯人丢进监狱。

李暮里：“姜积安，你出去。干点什么都行，暂时别让我看见你。”

“神女息怒”，姜积安把嘴巴封住。

“滚。”

窦千绮朝姜积安挑眉，“你惹到他了。”

姜积安垂头丧气出门思过。F区处处都让神不满意，被清洗的危机无处不在。

“一朝身死，人尽可夫。”李暮里自嘲，“我现在去会所是不是能闝自己？”

一屋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拓荒顾问协助人类拓展现有版图，只身登城与神会面于第七区献祭身死，到头来死都死不安生。

“他们也不是完全复刻，只是部分调整……”窦千绮有些了解，有些人特意来福家寨子里求奇术驻颜。

“保留特色维护老客户对吧”，李暮里不是没做过生意，也不是没卖过脸。

众人见他真的生气了。

“我把童家主刀医生的脸给刮了”，林奇不喜欢费脑子，反正他开车跑得快。

“走，我们去帮忙”，窦千绮拉着鱼破冰跟上林奇，反正有黑车司机，跑得快。

扫把星准备好捞人，“我去联系律师。”

王源阔默默跟上去。

李暮里不想王源阔露面， “X特区不用出手。”

“没有人出手，他们的脸自己烂的。我去把迷路的人找回来。”王源阔把门带上。

——

姜今没什么本事，他负责行动之前先给对方磕三个，先礼后兵。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这里是手术室，没轮到你呢。”

姜今不跟俗人解释，俗人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对自己的长相很满意。”

“神经病。”

手术室门关上时，姜今对着他磕了三个，“童畔桉主任，一路走好。”

关上的大门再次打开，“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穿防护服的人手中拿着一个冒烟的药舱，吸入药舱烟雾后人的身体内奇痒难忍。搔却搔不到痒处。

姜今戴上防毒面具丧丧地解释：“我们要脸要皮，不杀人，别怕～”

痒，想把手伸进喉咙里抓，痒，想把手放进五脏六腑里狠狠搅乱，痒，想把皮撕开全身挠，从鼻头到小拇指都想削下来。

穿防护服的生化人摊开掌心，手术刀静静躺着。

“啊，啊————”

姜今掏出一枚蝴蝶纹箭镞丢到地上，两人在天台与窦千绮和鱼破冰汇合。

四只三爪大金乌在库鲁皮拉整形医院上空掠过，四道身影从高空下坠，其中一只的下坠路线是垂直的。

四人分散融入人群扔掉通用款防毒面具，在四条街之后钻进铁壳车，林奇一脚油门开到安监局门口报案。

警员：“报什么案？”

林奇：“库鲁皮拉医院有冤魂作案。”

“扯淡，哪有冤魂，”值班警员登记他的ID发现是非人，另一通报警电话打过来，值班警员接起电话，看林奇的眼神微变，“该不会就是你干的吧？”

“你不要乱讲话！我开车路过听见医院大楼鬼哭狼嚎，还有人叫唤顾问先生饶命之类的”，林奇露出自己另一只手腕的全息手环，“我可是在招摇山上亲眼看见顾问死的，不是冤魂是什么！”

“你是天空城的居民，到地面作甚？”

“你歧视非人是不是？”林奇暴躁捶桌子，“老子好心报案，你他妈不去查案一直问我什么意思！”

值班警员扭头记录案情不接他的话，“歧视非人”现在是最严重的罪名。

炙手可热的拓荒顾问一个月之前登上天空城争取人和神谈判的机会。据说神降临后曾暗访地面，对F区人类自相残杀的局面非常失望。

神说，“费劲心力救下的人类抱陈守旧，以神的名义自相残杀，自取灭亡，救赎毫无意义。应当清洗一切，重新开始。”

人问，“能再给现有人类一次机会吗？”

拓荒顾问最终和神达成协议。

神要人与非人平等，非人由神亲自约束，P区4-6监狱和F区一起约有五十万非人分批登上第七区天空城。

神要求教院和地面人类必须修订与时俱进的新法案：《废土种族法》。

神不为人的借口担责，拓荒顾问也要为私自登城，冒犯神明的领域付出代价。非人因此获得天空城的居住权，但不可私自下城。

如果由神亲自约束非人，废土人类秩序仍未平等，神依旧会清洗一切重新开始。

顾问将提案传回教院后以死谢罪，废土六区红极一时的拓荒顾问至此身陨。

神亲自移交拓荒顾问自刎时的录像片段，921总教院将拓荒顾问面向神明达成协议的录像刻进公墓博物馆的墓碑底座，废土人类永远铭记这历史性的片段。

正是大区民众悲痛的时刻，修订法案的关键时刻，也是向神证明人类有救的时刻，“歧视非人”是敏感话题。

“老子知道你看不起非人，我今天就在这坐着，坐到你们查清为止。要是我干的，我心脏摘下来给你”，林奇伸手问他要手铐。

安监局不敢在风口浪尖拘禁非人，想给人请走，没想到林奇出去买趟吃的在安监局门口坐着不肯走。

林奇拿出扩音器： “老子是非人，别说老子不尽力，《废土种族法》必须有我的贡献，老子要做改变世界的人！”

林奇盯着安监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吃两口喊两句，“要我说，童家也是活该，敢用拓荒顾问的脸舔人，拓荒顾问死不瞑目！”

不少民众听到拓荒顾问的名号渐渐停下了脚步。

“偷脸的人自己没脸吗，把脸丢阎王殿还是压根不想要，拓荒顾问在主神面前替人类跪着呢，现在主神放他回来复仇了。

主神在上，偷脸贼不得好死！”

非人多都是怼天怼地的暴脾气，烂命一条，就算死也得痛快嘴。F区人也习惯了，从骂声里听出来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看什么，你是童家吗，老子骂你了吗？”林奇抬头看见有个人一直盯着自己，是个戴黑色蕾丝花眼纱的披发男人。

脖子上一条黑山茶花喉结罩，染了一头顺直披肩的黄毛，齐刘海，林奇看着恍惚，这男的好看是好看，但是脂粉气重。又一个高仿版李暮里，还敢上大街抛头露面。

“喝口水吧”，颜佳傲蹲下身，橘色调口脂涂成温柔的笑唇，锁骨下方有颗胸痣：“我们一起为《废土种族法》努力。”

林奇接过水痛快拧开喝两口，“谢谢。”

颜佳傲问他累不累，林奇摇头，颜佳傲笑笑起身走了。

林奇又骂了几句，眼前一黑，姜积安立刻下车将人扶进铁壳车。

两个机械臂非人晚了一步，分头行动隐没进小巷。

窦千绮和鱼破冰将他们和颜佳傲碰头的画面拍下来，窦千琦一把刀簪飞出去，非人伸手挡住，刀簪却穿透了铁手掌。

两把飞刀接踵而至，绕了一圈回到窦千绮手中。颜佳傲脖子上的喉结罩断落，发丝被削去一截。

窦千绮将两把刀别回头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绿眼珠，“还给我。”

“别惹她”，颜佳傲撕下一块袖子布料将喉结遮住。

非人将刀簪拔出冲着窦千绮的脸甩回，鱼破冰伸手在那双碧绿眼瞳面前握住刀簪，只有微微的刀风吹动黑色碎发。

窦千琦：“朝非人扔。”

鱼破冰蓄力将刀簪再次扔出，非人忙着躲闪，却见三根银针趁机喂进颜佳傲脖颈。

颜佳傲捂住脖颈，伤口印出三个小黑点，喉咙里有东西在变大，压着舌根不能说话。

“赶紧回去找黄家主求救，三个小时后就没命喽。到时候我亲自去取刀！”窦千绮拍拍鱼破冰，鱼破冰蹲下让她坐在肩头，两人悠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