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2 第132章 叙旧

“暮，我好想你。”

军帽摘下，微卷的黑发比那时长了一些，林秋深有好好打理自己。正在想打招呼的第一句说什么，温柔的声音直白地攫取暮的理智。

蝴蝶不言语，只是吻遍了你的全身。

柔软轻盈没有重量的缤纷蝶群落满冷硬的军装，大蓝闪蝶落在肩头绶带像他靠在肩头。林秋深伸手接走大蓝闪蝶落在指尖，暮在他掌心手背攀爬玩弄他的手。

“这次停留多久？”

耳畔听闻海浪撞击礁石的声浪，伴随蝴蝶眷顾树叶的回响。

“永远。”

“李星念在招摇山，可以不去找牡丹吗？”

“有人卖我”，暮就知道对上小桃花的眼睛不是偶然，朗元元敷衍故意不回答。大蓝闪蝶翩飞，林秋深的目光追随，暮现身他背后一手刀毫不留情将人劈晕接到怀里。

捏起下巴凑近唇，手背贴着脸颊轻抚，扶到沙发上放着，胳膊撑着头细细看他的每一处变化，手指从浓密的眼睫摸到挺高的鼻尖，嘴唇薄厚适中无事抿一口解馋。

“阿深，梦里见。”

刷子般浓密的睫影挣扎着张开，周围是一个月前离开的场景，推开房门看见阿依波塔和登城拜访的执行者聊天，内容不是很愉快。

“哥？”阿依波塔又惊又喜，面上盖住了惊讶，执行者不知从哪得的消息，突然来确定林秋深的行踪。

几声此起彼伏的“大人”，林秋深询问出了什么事，执行者报告沈霖被不明人士冒充参与发鸠山探索行动，冒充者和发鸠山登陆城一起消失海底。

“你们真是胆子丢给豺狼虎豹吃了，是怀疑本神女还是十长老？”阿依波塔严肃质问，“现在的教院大不如前，个个瞎了眼蒙了心，活轻了就懈怠起来，疑心病生到招摇山上，你们当神是吃素的！”

执行官连请恕罪，阿依波塔冷声冷气请他们下城，“第七区只欢迎客人，用不着教院来管”。确认执行者下城阿依波塔忙拉着林秋深进房间，“如何？可见到了？”

窗外彩蝶如风中席卷的各色花瓣，红蓝双色蝴蝶尤其瞩目。阿依波塔认得这两种蝴蝶，“蝴蝶回来了！”

“暮哥哥？”

十年弹指一瞬，蝴蝶柔软的一生数次跌进风雨，即使是风雨汇成的重洋如今也跨过来了！

两只蝴蝶飞进来，阿依波塔伸手接了捧进手心：“他说什么？”

“说能看见你长大的样子真好。”

阿依波塔浸湿眼眶，小心翼翼将蝴蝶贴到脸侧，“想哥的金发，想回到小时候给哥编辫子，想哥讲的童话故事，想哥做的玩具。”十年过去，她都二十六岁了，童年就那样过去，白泽时常睡着想不起来听她唱歌，李桃花四处奔波，天空城剩她一个，总忍不住想以前四人都在的时候，暮带着两个小姑娘缠着白泽决计不会放任他伤心沉睡。

朗元元看不了这个，背过身。

阿依波塔的表达没有李桃花的直白浓烈，十年间看着李桃花哭喊，每年陪着林秋深度过几天沉郁期，看白泽在重要的日子醒来又睡去。安静地协调着他们的悲伤困顿，他们都不在时阿依波塔就站在另一幅蝶翼拼接画前发呆，想蝴蝶。

暮生前把自己的身体利用到了极致，往L区绿洲堡垒里塞进一个成年分体顶替魏晗，分体的四片羽翼裁剪送往第七区，一片给林秋深，两片给李桃花和阿依波塔，还有一片给魏晗。

四片羽翼的鳞粉足够他们偶尔不做自己，或去做真实的自己。阿依波塔无法不去感念生前相识才半年，临死关照把她也算进去的人。

淡淡地纪念温柔又狠心的人，为了给两个女孩玩编辫子留长发的人，为了逼废土人类退出梦弧系统斩断后路毁灭特区的人。废土焕发新的生机，阿依波塔目睹眷顾与幸福发生，发现自己也像他们一样爱上暮。

“有妹妹就是好，”暮用胳膊肘戳戳朗元元，“妹妹是天底下最可爱的生物。”朗元元噘嘴躲开不回头看，“是漂亮的小恶魔，最会用可怜兮兮的表情装无辜的小坏蛋。”

“啊，是啊，还不是因为哥哥吃醋，明明在同一天出生，长的也一模一样，凭什么妹妹是妹妹”，暮无情拆穿朗元元少年时不讲道理的嫉妒，为什么和妹妹的姓氏不一样，为什么长大了不能和妹妹睡一起，为什么要外调公司和妹妹分开……

双胞胎很奇怪，送东西必须一模一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妹妹的都是好的”，“哥哥的都是好的，但是不给我也可以忍，”双胞胎永远觉得对方手里的那份是最好的，换来换去还是要大哭一场。还好父母够有钱，买一堆一模一样的淹没两人就没事了。

朗元元既想当妹妹又想当哥哥，艾小小既不想当妹妹又不想当哥哥。双胞胎的默契也很奇怪，也是反函数。

朗元元被抓住小辫子，“你怎么知道？”

“我对哥哥并不是一无所知呢，”暮拿起他的红发玩，对兄妹二人的了解截停到朗昭失踪，朗昭对双胞胎的纵容没有限度，艾茉并不反对他的教养方式。

朗元元努着嘴，不再听他聊妹妹的话题： “你和妹妹叙旧吧，我去找二妈妈叙旧。”

大量蝴蝶如沙尘暴般席卷第七区，人们纷纷前来瞻仰神迹，距离见到数量如此庞大的蝶群已经过去了十年。自从莉莉斯常驻昆仑丘人们再也没有见到红蝶群，这次招摇山的蝴蝶风暴不只血漪蛱蝶和大蓝闪蝶，种类更丰富，肉眼能分辩出近百种。

“北方入冬了，这里还能看到如此大量的蝴蝶，不愧是神所在的天空城啊。”

执行者刚走，地面安监局的重点保护对象高缮照排查终端「军区深网」时发现好心人留下的痕迹，上赶着当鱼咬钩跑到天空城。

说到神的时候高缮照语气轻蔑，“蠢蛋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神族是饲养场的帮凶，从星球获得特权的饲养员罢了。”

薄荷灰盘发，脑后盘了六对蝉翼金钗，身着黑色银边兰花马褂和兰草纹百褶裙，佩戴缠丝梅花玉的腰间吊坠，耳垂一对血滴子南红玛瑙金坠微微摇晃，腕上和手指佩戴三彩黄翡翠手牌金丝雕刻手链和苔藓玛瑙戒指终端。

巽室的窗口有一白发异瞳少年手中拿着望远镜观看来人。

“没十年前那么穷酸了，还是靠我爸的相好才有这副派头，”朗元元坐于白泽的操作台前眨眨眼，笑意温润却轻蔑。

李星念看到几只红蝶在椅子上方飞舞，话语落在耳中。

“潘多拉组织的研究只到拘灵矩阵，若不是我爸脑子老糊涂了，他们连这一步都无法参透。

二妈妈，潘多拉组织一心想通过毁灭梦弧系统破坏母星外面的拘灵戴森球，等于踏平你的老宅出去抢山头。”

李星念脸色阴森，“你爸脑袋什么时候正常过，若不是你妈留一手，潘多拉在那时候就会破坏拘灵矩阵逃亡太空。”

“那时逃到哪里都一样”，朗元元提起父亲也是脑袋大，“话不能这么说，我爸年轻的时候挺好的，给您留了一个系统当后宅。

拘灵矩阵建成之后他才开始糊涂，不妨碍母星降维之后人类意识每次轮回从您面前走一遭，刮一层，削了数值才能往生。代号「幽冥主」的位置早就给您留好了。”

李星念骂朗元元混淆视听，冥王的位置是他和特区谈判的交易所得，可不是朗昭留的。等他收回最高权限，教院更迭为「阎罗殿」，届时才是交易完成。「虫子」更名「判官」，执行者更名「鬼差」那天，李星念才能在冥王的位置坐安稳。

当初特区将他的意识截断，一半寄存本命武器扑克牌当中，另外一半放在系统外。失忆之后记不得要做什么，只等「蝴蝶」有朝一日唤醒系统中的一半，再进第二站副本找回记忆，去系统外找寻另一半。

代代「蝴蝶」都往特区里钻，本应是他的助手，居然成为困住他的枷锁。最让李星念生气的是陈枝，不想着先帮他找齐意识，还次次将「蝴蝶」送给教院，封进特区。

“二妈妈，您消气，陈枝哪能跟您比，她连一半的您都比不过，”朗元元不是替陈枝说话，陈枝和特区谈的是生意是「里世界的大门」，明离就着陈枝想要的谈判，抓了一个苦力。

「门」确实给了，每个蝴蝶症患者的基因里都有门的密码，陈枝自己把最后一个「门」作没了。名号周穆王的特区负责人用“意识嫁接”缝合三头怪，堪比九头虫，遇到意识溶解的危险第一个把「门」踢出去挡伤害。

相当于陈枝被X特区负责人耍了两次。

比不得李星念霸气，一只「虫子」开口就向三神要系统最高权限。当然他也被坑了，被朗昭坑的，在第二站副本里人格程序「黑神」输掉一半原本属于李星念的权限。再加上李星念被002开天阶镇压，倒是让徒弟暮接手了最高权限。

“我徒弟是人族，现在把持着双系统最高权限和分公司印章。比我将来的权限都高。”

朗元元邀功请赏，“我这不是在您睡着以后死缠烂打将弟弟回收了，如今母星上有我们两个高级观察者，我肯定和您一样继续娲的降维任务。

以我对暮的观察，他不是计划的阻碍。我相信娲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