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 第70章 合作商威登夫妇

树大招风，可树不大，风一刮就折了。

李暮里：“你们在S区做什么事尽管把我推出去，出什么事都说是我的授意，千万不要硬碰硬。类似打伤人的事件不要再发生。”

鱼破冰正在偷喝咖啡，“嗯，我注意。”

李暮里叮嘱完，回房间换一身稍显华丽的金绣线蕾丝系带荷叶领衬衫，束腰西裤和绑带靴子。这些都是女仆总上官婉放进他衣柜里的衣服，全是合身的款式。

李暮里梳顺重新长到下巴的金色小卷，在眼睛蒙上一层欧根纱。披上一件厚实的绣线兜帽斗篷，把一小袋咖啡豆装进纸袋带出门。门口守卫的人看清他的脸放他离开。

李暮里戴上兜帽，跟着系统导航走到杨玉环新宅门前。上官婉替他摘去斗篷，引他到客厅，杨玉环还和他们初见时一样听着《长生殿》。

“欢迎回来。”

杨玉环的头发短了许多，齐齐整整只到腰间。那场大火没有燎到他的头发，林秋深的骚/操/作秀了他一把。

“好久不见，给你带点礼物。”李暮里也不拘谨，在沙发上坐定。

上官婉正要打开，杨玉环让她去厨房端两盘点心过来。杨玉环接过那袋咖啡豆，眼睛放光，立刻倒出几颗在掌心：“你种出来的？”

李暮里点头，“要不要手冲一杯试试？”

杨玉环让人取了手摇式磨豆机，李暮里自然地接过仆人拿来的机械放在茶几上磨出一小盒咖啡粉。

咖啡粉加进珐琅茶壶，李暮里用蘑菇蛋的实验过滤纸充当滤网，热水冲下去褐色液体，废渣取出来用手绢包上。冒着热气的咖啡倒进单耳杯，杨玉环兴致勃勃尝了一口，眉头微皱：“豆子没烘够时间。”

“哈哈，我们两个的意见一致。”

杨玉环见他开朗大笑，也跟着微笑，又喝了几口：“那十五年让你对地面生活有很大改观。”

玩家在安全屋的十分钟跳过了李暮里的十五年。和李暮里一样在意那十五年的，只有真正享受过地面生活的S区人。系统不是唯一出路，地面或许是新的归宿。

那十五年动摇了22岁的李暮里，他身旁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眷恋着地面。

“陈枝死了。”

李暮里浑身僵住：“真的死了？”

杨玉环点头，“我一直不敢动用的那把「钥匙」才是真正打开旧世界大门的那把。害我找了那么多没用的。”

邪菩萨陈枝，只有她能打开通往旧世界的大门。

“第四轮她以身献祭，逼出主神后裔的头目形态，也死在头目手里。逼杀主神的孩子，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陈枝死了，李暮里没有感到高兴，甚至有种不知从何而起的悲伤。

那十五年，每天都在生死交界，冲淡了很多怨恨。她逼死了明棠，李暮里该恨她的，现在居然恨不起来。只是怕，怕再有一个陈枝，怕那样的遭遇再来一次。

“你的旧世界计划，我能了解一下吗？”

杨玉环欣然解释：

如今世界存在一批和旧世界相关的人，他们手中握着大量与旧世界相关的信息和物品。找到他们就能和末世前夕的旧世界产生链接，了解旧世界，恢复旧世界秩序。那批人被称作「钥匙」。

李暮里：“找到他们就能恢复旧世界秩序？”

杨玉环：“当然没有那么简单。”

「钥匙」踪迹难寻，他们最大的可能是诸神后裔，他们拥有的东西能唤醒先神。如果诸神重新降临，地面秩序必然恢复到末世前夕的旧世界。

“诸神降临——你觉得末世那些人能活过来？”

“之前只是抱着这样一个信念潦草度日，追寻渺茫的希望。

但是红皇后游轮第一站副本之后，这个传言可以证明是真。我们一直的坚持是正确的，诸神会重新降临地面。执笔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杨玉环神色欣喜，碧蓝色的眼珠亮晶晶，眼眶的红透着淡淡的疯感：“你不是已经知道永生技术了吗？”

“执笔人宣布奖励之后被002带走，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有见面的机会。”李暮里又想起一档子事，“人类永生技术分为两种，一种是意识永生，就像执笔人，明棠和柴霄，可以依托梦弧系统永远存在，会被死神镰抹杀；

另一种更接近于真正的人类永生，是主神的基因改造项目成果之一。基因实验被叫停之后，永生试剂可能被封禁于某代X特区遗址之中。目前的科学技术和资源无法复刻该试剂。”

李暮里将奖励内容和盘托出。

“你知道这些话有多大的价值，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吗？”杨玉环送到唇边的咖啡凉了，太酸太涩难以下咽。

“我不在乎。如果可以让我的生活平静富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免得又让人绑架。

主神把第一站的副本奖励设定成「永生技术」，针对系统人类和地面人类的两种永生方法，他们难道就没想过会引起多大波澜？

主神不在乎，李暮里也不在乎。

“我代表S区欢迎你的加入。”

两人在桌面上握手，平等地言和。

杨玉环留李暮里吃饭，席间看他吃相成熟文雅。十五年军旅生涯把人脱了一层皮。

告别杨玉环，李暮里去看望威登夫妇。

那对贩卖烟草的老夫妇，看起来比之前更阔气，脸色红润，腐朽气息淡去。

威登先生抽着烟斗：“你尝过唆麻的味道了，一定知道那滋味多美妙。咳咳咳咳。”

“少抽点”，威登太太扶了扶巨大的羽毛礼帽帽檐，打开一盒曲奇饼干招待李暮里，“尝尝看，我前两天新烤的零嘴儿，多亏了L区送来的面粉。”威登太太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极力推荐。

李暮里把手绢包裹的咖啡渣放到威登太太面前，拿起饼干咬第一口，眼眶里的水雾蒙上来。

“是不是和末世前的点心味道一样？”威登太太的语气里有变软的关切和怜悯，像化开的黄油。

“一样。”

李暮里的泪意刹不住，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我对小饼干的事感到遗憾。很多时候，我们都知道人类利益高于一切，虽然错误仍然正确。受到庇佑存活下来的我们，没有资格去指责他们当时所做的决定。”威登太太坐到李暮里身边轻拍他的肩膀。

昏沉沉的威登先生缩在沙发里闭着眼，“人们受其利而活，必要承其害。那个女孩也好，人类基因改造也好，妄加评判，不如赶紧去找应对之策。”说完又好像睡着了。

威登太太给李暮里递上一块天堂凤蝶纹样锦天丝提花手绢：“不用憋着，失去他们，我们都很难过。”

李暮里用手帕擦擦脸，没有掀开眼上的纱布。

威登先生打鼾，威登夫人嫌弃地看了一眼，拉着李暮里到衣帽间，拉开盛放珠宝的柜子。

“打扮像样了些，但出门怎么能不戴首饰，”威登太太拿出一对黑欧泊耳饰在李暮里耳朵上比划，“你今日的打扮厚重，就用这对，我给你改成夹在耳朵上的款式。”

李暮里看她打开工具盒，三两下搞定，夹在耳朵上有微痛感。

“好了，很漂亮。珠宝繁重，戴些轻巧的耳饰或者戒指，不要轻了身份。”

威登太太在教他融入S区。

“手也太糙了，少干力气活能养回来，在你去拜访下一家之前，我先帮你修修指甲。”

李暮里扣扣手上的角质层，把一双手交给威登太太。

威登先生在客厅打鼾，李暮里和威登太太坐在餐厅里捣鼓指甲。

虽然威登太太声称贴甲片只是为了修正指甲形状，但李暮里觉得她更想在自己指甲上完成一副艺术品。

威登太太拿出画油画的心思在指甲盖上描出兰花草和橘红色太阳，一双手从日出到日落，红日下的兰花草从开花到凋落，细致极了。

李暮里忍不住打哈欠，在威登夫妻的宅子里待了五个小时，直到威登太太放过李暮里的穿着打扮。

“谢谢夫人。”

威登夫人左看右看都满意，把饼干都打包了让他带回去给同伴尝尝：“我不喜欢孩子，也不喜欢年轻人，但如果他们都很乖巧，我很开心见到他们。”

李暮里听出来威登太太其实很喜欢孩子。

“改天我们一起登门道谢，再送些回礼。”李暮里站在门口告别。

“好的，一定要提前通知我，人多的话我需要时间准备吃的。一定要尽快通知我。”

李暮里挥手告别，威登先生把夫人喊回暖和的室内。

回到别墅第一时间把耳夹摘下来，李暮里揉揉红痛的耳垂。三人捧着曲奇饼干一边吃一边笑他的指甲。

“你们笑什么？我这是打入敌人内部做出的必要牺牲，”李暮里摊开十指，“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就是太精致了，咱没吃过这细粮。”鱼破冰笑得最开心。

李暮里计上心来，你们三个一个都逃不了。

“你们来S区一直没出去走动，现在警报解除，杨玉环那边已经打过招呼。明天带你们去客户面前混个脸熟，每个人都穿得像样点。”

扫把星闻出阴谋的味道，连夜做功课，出发去威登家之前找李暮里借了一身西服，另外两人恍然大悟，抢劫了李暮里的衣柜。

结果就是他们壮得太壮，瘦得太瘦，西装穿上也不合身。

威登先生犀利吐槽：“这场景我好像在哪见过，末世前有个行业叫卖保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