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 第60章 末世前夕杂事

凉果在自己宽敞的生态笼里张大嘴打哈欠，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栏杆边看着它聊天。

“反叛组织的消息你既然收到了，还不出手解决？”

白泽回过头，左眼下有颗泪痣，笑起来很温和：“第四只小猪在盖房子，有一只聪明的红狐狸替它着急，它忧心忡忡对第四只小猪说——你马上就要被狼吃掉了！”

“打什么谜语，告诉我计划！我女儿在前线受伤了，你们两个还有闲情逸致花前月下！”艾茉气冲冲挤到两人中间。

白泽不跟她抢，绕到明离另外一边。

林秋深在三人身后保持一段距离，刚刚好能听见谈话又不冒犯的距离。

“哪里来的花和月，别的东西倒是有一堆。”白泽和艾茉拌嘴。

林秋深环顾四周——双面人脸蛇吐信子、六只人胳膊的螳螂夫人在啃它老公、八只爪镰的蜘蛛缩在网中间用一后背人眼观察四周。

林秋深心声：两个中年明星的互怼日常，典。

明离没有理会两人，她习惯了这样的吵闹和亲近，不阻止也不接茬。

饭间，他们四人上升到就近的69层生活区用餐，林秋深很规矩地背对他们一桌吃饭。

“你的新秘书？”明离目光落在林秋深背上。

“合格的狗腿子。”

明离垂眸，“让他坐过来，不要占别人位置。”

林秋深距离主神最近的距离是一张餐桌，庆幸心脏已经停跳，不然见到活的上司得是多么慌乱。

“左右都能听到，何必装模作样。”

林秋深被无情拆穿，主神明离，敏锐又直接。他兀自进食，装聋子，做个透明人。

“你们刚刚说的第四只猪，盖房子，就是那个？”

食堂餐厅的全息屏电视在播放前线战报，元字号堡垒守卫军驻地前用变异种的骨头搭起来一座白骨教堂。

这种艺术品，明显的人类产物，前线只有明棠一个人能手搓。功能类似于斩敌方首级高悬，以示军威。

《三只小猪》的寓言之外，第四只小猪用狼的骨头搭起来一个并不如砖头坚实的房子，却让狼望而却步。

人类在传统战争中以武力和坚韧闻名，生活在野外的变异种们对他们的心理博弈没有应对意识。这让人类往往不需要诉诸暴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变异种会避开我们的守卫军，那么，变异种会攻向薄弱处”，艾茉打开地图投射，推测哪里会成为变异种的新目标。

“联盟守卫军会遭到重创！他们又惹你了？”

明离均速咀嚼：“消耗军方的武力，奠定931教院的协调治理基础，逐步接管地面事物，防止军方与反叛组织勾结制衡，尽快推进人类入驻系统。

特区不想被利用又不受信任。危机过去，他们想争的东西全都丢回去，让他们尽情狗咬狗。”

林秋深想起历史资料记载，当时研究所成为各壁垒官方代言，部分武装势力想趁机夺权。在“人类安全”号召下，武装势力被官方和X特区联手推至前线，反叛火种被掐灭。X特区向友方军释放善意，对其他武装势力压制和消耗。

最近的剧情里几批人类集中入驻绿洲，有武装势力伪装成反叛组织对手无寸丁的系统用户发动攻击。

明离的雇佣兵一直在维护，一直在受伤，绿洲堡垒防御力量减弱最让人恼火。

林秋深这饭突然吃不香了，废土上派系林立，你争我抢，主神一早预见过。狗咬狗，一嘴毛，还是教院在协调制衡。不过「931教院」与「921教院」到底有何不同，教院是什么时候更名的，并没有任何官方记录。

主神副本里藏着许多未解之谜，林秋深这一趟没有白来。

艾茉点头，随手翻看起热搜榜，“哦，对了，男性生育技术投入到社会以后遭到男人抗议，夫妻矛盾全都怪到X特区头上，你们X特区现在连鸡毛蒜皮的矛盾都在调解范围里了？”

明离“卡擦卡擦”咀嚼着蔬菜，没嘴回答。

艾茉看向白泽。

白泽看向明离：“我们只有小饼干一个孩子，她嫌弃我人到中年不能生，不要给小饼干增加负担。”

明离嚼完那口粗纤维食物咽下去，“现在地面人类繁育是当务之急，承担生育的主力军依旧是女性。既然男性抵制，那就再提高女性的社会福利待遇。这是她们应得的。”

艾茉拧眉头：“我要提醒你，末世避难计划开始之后，由你主导的整体女性社会福利提升就有三次，更不用说地方的政策整改。男性罢工潮越来越频繁，靠女人养活。你花的钱还是流向家庭。”

明离不以为然，“不工作了正好，在家生孩子。”

艾茉看向白泽。

“她嫌弃我。我现在主要提供消遣和情绪价值。惹她不开心，会被赶走。”白泽摊手，眼神看向明离很温柔。

“啧，堕落的末世男明星。”

林秋深的心声和艾茉的话重合。

明离嚼了两口不爱吃的东西，没了食欲： “女性身体素质增强38%，平均体重增长30斤，社会福利待遇增长后，生产及产后恢复场所和费用都由壁垒生育中心（333教院前身）承担。此阶段中所有薪资预存，出院后一同发放。”

白泽言简意赅：“不工作的男人不被老婆养。还好女性素质更高，身体素质增强以后家暴概率并没有提升。”

林秋深结合目前废土的情况来看，末世前夕一直到现在的废土，女性地位越来越高的原因已经有了揭晓。末世前夕奠定了母系权重，毕竟男性生育技术向社会开放以后，大部分男性依然逃避生育。

每个政策最开始推广都伴有福利政策，然而动摇了当时的父权，遭到抵制，无法深度推进。

主神一早就说过，「无论未来如何，在当下实施的政策首先考虑现有人类的人权，」所以并没有强制地面人类生育。

繁衍是每个物种延续最重要的一环，女性社会福利待遇提高以后，更多地面女性选择在「生育中心」接受胚胎移植，独立完成整个生育过程。

加上智能化机械全面覆盖地面，数据和理性盖过了人文，人类的生活更需要感性的力量在一些判决中增添温情和人文关怀，女性在这部分工作中更胜一筹。

后来末世来临，漫长的避难过程中人类繁育在绿洲堡垒的「培养罐」中进行，女性社会福利待遇有所下降。

直到人类重回地面，废土人类回归母体繁殖，「培养罐」被部分人反对。这部分人的目的是用生育津贴抵消一部分进入系统的费用，声称培养罐剥夺了他们的生育权，不尊重人权，教院最终取消了大区人类的「培养罐」繁育。

面对进入系统后还想要孩子的父母，掌管人口调控的333教院会酌情审批「培养罐」培育。例如魏含就是培养罐中出生。

如今的废土上，地面人类繁育仍是头等大事，系统判决依靠智能运算，仍需要人工审核。诸如陈枝、红皇后这样受人推崇的形象也在潜移默化的把权重偏向母系社会。

林秋深脑内风暴，把一切衔接起来的同时发现明离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一旦遇到极端情况，抗压能力更好的人接过烂摊子，人类必然回归如原始社会般的母系权重。

希望人类重回地面以后，或雌或雄，不会再因为外观、性别和器官被驯化。”

主神明离，目光如炬，凤眼之下，洞穿来人身份。

林秋深放下筷子，规矩摆放在食盘凹痕处：“人类会如您所愿。”

艾茉左看右看，额角抽抽：“我身边怎么总有卧底！”

“你脑子里只有钱和帅哥美女，在你身边插个眼多容易”，白泽拉着她一起把食盘还到回收处，留下林秋深和明离坐在饭桌上。

“人类不必如我所愿，我没有资格对未来的人类指手画脚。”

副本模拟的主神明离已经看穿林秋深来自未来，林秋深不禁想，机械地数据模拟已然如此，她存在时岂不是智多近妖，已经逼近于神？

这时候再去问她是怎么发现的未免无趣，林秋深换了一个思路：“您是不是早知道我们会抵达这里？”

“陈枝，和我做过交易。”

“我方便过问吗？”

“保密。”

林秋深的笑容加深一度：“有个疑惑想请教主神。”

“我不对未来人类发表任何意见或提供建议，人类逃过末世存续，我的工作已经完成。”

林秋深从未来抵达这里，说明人类已经存续。和聪明人说话省略了拉扯的过程，失望的过程快到令人晃神。

明离起身，林秋深摁住她预备端起餐盘的手。

明离的眼神不善，林秋深立刻缩回手：“主神，赐给后辈一点时间，聊聊爱好？”

明离垂下眼眸，重新坐下。林秋深在心里松口气。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林秋深迅速肃清思路：

“我玩过一款游戏，主角出生在武侠世界，和这个世界的Npc一样甚至更丑，没有光环，”林秋深观察明离静静听着，没有表露任何情绪，他继续向下展开剧情。

这个游戏主角叫“王二”，出生那年遇上战乱，民不聊生。父母遇上神秘术士，宣传一秘法，可让婴儿以正常速度长大，但灵魂沉睡在梦境中。父母想让孩子避开灾祸，等到战争平息再让孩子醒来，免受身心煎熬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