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特区内。
“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走?是想问今天X特区集体出动的事,拐弯抹角没意思。”
林秋深点点头,就算知道他想问,阮铨也陪着他认真打了一圈太极。
“主神的第一块无字碑显现,X特区初始负责人的墓碑,我们当然要去祭拜。”
“时装商人的墓碑,位置在哪里?”
“别想了,那是设计师乱丢的建模之一,没有具体定位,被主人邀请才能进入。”
“主神的墓碑和寻常墓碑有什么不一样?”
“那是一块玫瑰石墙……你不用套我话,对你们的生活并无影响。”阮铨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一个字他都不会透露。
X特区的人脑子有深沟,纵横交错,心眼堪比加特林扫射过。
林秋深一时磨不过就打算多磨几天,“夜宵吃什么?”
阮铨摇摇头不想思考这个问题,世纪难题到什么时候都是难题。
“那就土豆吧。”
阮铨惊恐地瞪大眼睛。
X特区迎来了薯条狂欢,天知道X特区人有多喜欢薯条。
“为什么每次你做饭都要我来打下手?”
“因为我们关系不好,我让你见识一下厨房的险恶。”
阮铨真的会谢。
“你们也没有肉类了吗?”
存放食物的冰箱能自动扫描食物的状态,存量,推荐优先食用的临期食材。
林秋深给X特区做饭会趁机观察他们的食物库存,目前地面上的所有物资优先供应X特区。
如果连X特区物资供应都出现问题,情况就已经相当严重,林秋深就要及时联系各分院调控。
“只有L区提供的鸡蛋和猪肉,G区F区偷猎实验体,死刑案件增多,民众不满,各种理由推脱原定供应订单,不向任何外区人出售肉类,我们的地面采购员屡次受挫。”
阮铨递给林秋深一个眼神,让他看一个坐在大屏显示器前观察动物实验体的壮硕研究员,“那哥们这段时间一直咬牙切齿的说他一点都不生气,新一批的动物实验体都被加了毒腺。”
“误伤可能性太大了,负责人同意了?”
林秋深从没见过现任X特区负责人,偶尔几次听到办公室的广播,声音也经过处理。是个吃饭也不出门的闷人。
据说有几次大家都很忙,没人记得给她送饭,人就饿晕了。
负责人的办公室就在二层铁架梯转角第一间,单面棕色玻璃,视野开阔,俯瞰整个工作区。
“负责人让你跟教院转达的意思是,动物实验体在繁育第一代之后毒腺就会退化消失,下一代幼崽依旧会生长毒腺,毒素只针对人类,对其他动物无害。循环往复,直到食物链稳定。”
负责人修改的决策更有可实行性,林秋深觉得这方案仁慈了,不像那人的一贯风格。之前的偷猎者都了判死刑,这次只下毒,“冒昧问一下,毒素有什么效果?”
“知道冒昧就别问了,肯定不是好事。”
危险盲盒,是那人风格。
“吃完饭你就回医院吧。”
阮铨想送客,林秋深偏不,“放心,我不抢你床。”
“你上次也这么说,第二天我就躺在地上”,阮铨都不想回忆。
“对不起,我只是一个实验品,我越界了。”林秋深嘴上这么说,行动上并没有作为实验品的自觉,“我一会儿就跟你们的动物实验品睡一个笼子。”
“你不许威胁我!”
阮铨的软肋被林秋深手拿把掐,他的研究成果就是林秋深的最长寿命。这家伙死,全玩完。
靠谱的副区长脱下工作服走进厨房接替了阮铨的位置,“恶劣的执行官002,要不您长生呢,祸害遗千年。”
工地背心和大裤衩是副区长奥德赛(ID)藏在工作服里的标配,X特区人每天固定有体能训练,所以人到半百的奥德赛大叔依旧身姿挺拔,肌肉丰健,精神爽利。
如果在末世之前,奥德赛应该生于阴冷多雾的西方国家,高挺的鹰钩鼻,深邃的眉眼,杂乱旺盛的眉毛,还有流传至今的绅士风度。
奥德赛的绅士最集中表现在,他会主动给X特区负责人送食物。
不过,流传最多的说法还是他怕负责人饿死,他就要顶上,每天都亲自确保负责人还活着。
“其实你可以睡到玄牝(X特区负责人ID)的房间,她每天都在办公室,不住宿舍。”
林秋深摇摇头,太僭越了。他只想磨磨研究员,接触管理层性质就复杂了。
林秋深原本留宿X特区的计划被紧促的全区警报打断,虫母破解了假想敌程序,冲坏了老设备,还在显示屏上留下警示:你们困不住我。
林秋深不得不连夜赶往重兵把守的A区抑制虫母。
……
“张嘴。”
“我自己能吃。”
接连一周,李暮里没吃到林秋深做的饭,料想应是有大事需要002执行官坐镇。
“怎么他喂你就吃,我喂你就长手了?”
杨玉环端着三彩陶瓷碗,砂锅海鲜粥的香味逃逸到走廊,谁路过都得感叹一声“好香”。
“哪儿敢,我就是觉得您用不着干这伺候人的活。”李暮里对杨玉环哄着劝着,拗不过才吞一口他送到嘴边的粥。
“我乐意。”
劫后余生,李暮里的茫然更多了,他始终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火烧别墅时,若他没有回头,没有赌这一把,是不是就还能过平静的日子,挣点小钱,陪着奶奶百年迟暮?
杨玉环对他更亲近,李暮里却觉得这种亲近让他离自己想要的生活越来越远。
“杨玉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怎么了?”
林秋深叮嘱过杨玉环不要告诉李暮里真相,杨玉环思虑多日,只等李暮里问出口。
“你生病了,很难治,留在我身边,我能保你性命无忧。”
没有回应,杨玉环的粥也送不进他口中,只见他下意识地摸着曾经戴过电子手环的手腕。
27秒绝望地狱,电流灼心。寄人篱下,主家是个扒皮做偶的变态,今日他欢喜你,明日就憎恨你的假皮,硬要扒下来,连一个痛快的死都算奢求。
“我要用剩下的日子陪奶奶。”
多日精养,沉灰的银瞳多了一丝亮光。李暮里知道家中亲人有遗传病史,父母便是因此在他两岁就早亡,自己发作更早,如今有所好转只怕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回光返照。
末路来得如此突然,李暮里没有彷徨太久。这样也好,就不用怕奶奶死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追着她老人家一起,黄泉路上结伴,算喜丧。
“可以把老人接过来住。”
李暮里的语气降了温度,又急又冷:“不用!”
“她老人家太折腾,脾气倔,见识浅薄,最容易冲撞人,怕犯了什么忌讳,”临终不得好死。
杨玉环放下粥碗,勺子塞到他手里,“你哪是怕她犯忌讳,你是怕我不能容她,你是怕我捏了你的软肋。”
精致的吃食依旧每天送到病房,杨玉环再没来过。他赌输了。
林秋深不见了,杨玉环也不会再来,病情不敢告诉奶奶,此刻全世界又只剩自己一个人。
大多时候,人类沉迷系统也只是因为地面上的生活寂寞难堪。
一望无际的红色花海,浓郁芳香。
身披军大衣,戴着墨镜的人影在传送着陆点定了一分钟:嗯?嗯?嗯?我请问呢?
“扫把星,这是给我弄哪来了,还是咱的领主星吗,雪呢?咱们的大棚呢?”
李暮里已经做好艰苦卓绝,抵抗严寒的姿态,突然花开半夏了,没收到通知啊。
扫把星此刻正戴着安全头盔重新搭建实验大棚,人手不够,扫把星作为这个团队的后勤只能又当文员又当劳力。
李暮里在半人高的花田走了一会儿,日光下的红色海洋里一面爬满黑白双色玫瑰的高墙十分瞩目。
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站在高墙前,李暮里甩掉身上的累赘一路跑过去:“姑奶奶,你又醒了?”
红衣女子捡起地上的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反复欣赏。
“这面墙是什么?”
“主神墓碑,X特区创始人的无名碑。”
主神在领主星上盖坟也没提前说啊!
又是陈枝!
「我永恒的爱人说她不曾真的存在,我爱她,我爱他,我爱它。
——白泽手书」
“这不是有名字吗?”
红衣女哂笑:“那是个喜欢上她的傻子,末世第一深情。”
“姑奶奶,你到底是从哪来的,主神的事你都知道?”
红衣女子费力回忆了一下,想不起来,只有接触到关于曾经的事物才能回忆起部分碎片。
“戒指我就拿走了,反正你也戴不了。”
李暮里不理解,但大为震惊,那明明是人家的定情信物啊,不是,主神的遗物——咋啥都敢要!
石墙都看不下去了,一只蓝色大闪蝶穿墙而出,叮在戒指上不肯松腿。
这只闪蝶和李暮里前几次看见的不太一样,磷光更亮,双翅上有白色花纹,视觉上就觉得这只更珍奇稀有。
“你都死了还抢什么戒指,抢得过我吗?”红衣女子二话不说就生出兽爪把闪蝶撕烂随意丢在地上。
主神碎了,稀碎,碎一地。
突然发现之前发布的章节好多虫,捉捉捉,越捉越觉得写的什么啊?(和系统人类一样讨厌虫子,讨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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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主神碎了,稀碎,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