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 第128章 沉浸式入狱

两人从司康妮背后路过，拿走两份女王布丁，小桃花一口舔掉上面的糖霜。

“不知道今年的樱桃树能不能结出果实给帝王饼干做装饰，”扫把星配合小桃花信口胡诌。

有人走过来兴致勃勃和他们搭话：“边境种植园要扩种茶叶？”

李桃花天真无邪地说着： “哥哥最近确实一直在发愁种植园的产品规划。”

又有几个人听到谈话内容走过来。

“如果能种茶叶就太好了，去年L区的余货不多，连先生都没有收到新货。我们就更没有机会。”

“边境种植水果，我们除了F区又有新的供应，那些地头蛇家族把水果的价格抬得太高了。”

“我们能和顾问先生谈谈水果生意吗，我家里快穷的吃不起水果了……”

小桃花睁着两个圆圆的黑亮眼珠，一派天然地和富人们探讨可能种植的品种，司康妮身边的富人也聚集过来。

司康妮凑过来时，小桃花忽然走开去拿别的点心。富人们跟着转移，扫把星跟在人群最后。

“你好，管家，点心还可口吗？”司康妮拿起胡萝卜蛋糕绕到扫把星面前，“这些是用L区的农作物做的，非常受欢迎。”

“很可口，女士。”扫把星假装要跟上小桃花，司康妮紧追不舍。

“您是不是更喜欢咸点心？我看你们刚刚在吃肉馅饼。”

扫把星没办法追上小桃花，无奈叹气：“女士，白糖降价10金币可以买两千克，这里的甜点充斥着廉价的糖分。你看杨先生，会议期间只吃自己带的食盒。”

杨玉环和刘子暇坐在镂空木席隔间里，上官婉从食盒里短出盛放点心的小碟子，水晶饼、红豆糕、云片糕，豌豆黄摆了四小碟，刘子暇泡药草茶侍奉，三人在隔间里享用清甜茶点。

这确实令人挫败，但司康妮不会认输，“我的工坊里还有更多点心，说不定有你们喜欢的，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管家做客？”

扫把星当然有时间，“非常荣幸，不过我需要请示家里的主人。”

司康妮疑惑小桃花真的做主吗，“那个小姑娘？”

扫把星提醒，“她哥，顾问先生严格控制她外出，我必须时刻在她身边。”

司康妮理解地点点头，又和扫把星聊起茶叶供应和水果供应。

扫把星：“F区的种植园不能满足甜品工坊需要吗？”

司康妮：“你是L区来的，可能不知道，F区的作物首先供应药品生产，水果，浆果和花草非常昂贵。相比L区的作物，贵了三倍到五倍不止！

我们当然希望能和999教院掌控的边境种植园做交易，他们不会坐地起价。”

废土上食物稀缺，人们吃很多东西，生各种各样的病，变成各种各样的模样。正常很难得，维持正常所需的药物更昂贵。

扫把星从司康妮口中得知F区是比L区混乱几百倍的另一个世界，地面家族火拼时常发生。

那里的早餐摊子生意火爆，每到凌晨开摊的时候都是刚打完架浑身是血的人把武器往桌子上一扔，等着早点上桌。

司康妮嫌恶道： “提起来都晦气，就着满大街的尸体吃早饭，又腥又臊！”

区与区之间壁垒森严，若非跨区上大学，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出生区。扫把星学的是适用于本区的专业，一直留在农区，来到S区是第一次感受到世界变换。

F区听起来是世界之外的世界，充满症结又以自身独特的秩序运营着。

S区富人们享受三区的产出，又对三区的混乱嗤之以鼻。

扫把星：“听起来你对F区很熟悉？”

司康妮：“你们现在还只和L区、G区做生意，等你们再多住一阵子……你们很快就能去F区做生意，作为新贵肯定要跟F区打招呼的。”

S区人和三区都建立关系，虽然不认同三区中混乱的秩序，但是没关系。富人们只是从他们的混乱秩序中牟利，建立自己秩序分明的安全区。合格S区人的表现就是在三区都有门路。

扫把星想，如今只剩下F区一条门路没打通。在F区的铁路建设项目非常重要，没有当地的门路，风险太大。

扫把星借口离开，在洗手间和李暮里商量。

「扫把星：老幺，F区太复杂了，我们几个学生不太搞得定。」

「黑鬼：听杨玉环的安排，不用刻意争取。」

「扫把星：什么意思？」

低税铁路对L区采购其他区物资多重要，可以省下多少税，怎么能不争？李暮里作为L堆区业主最应该争。

「黑鬼：我在P区轨道交通工程局，没时间解决F区的门路。」

「扫把星：今天是会议最后一天，所有份额就会定下来，没有时间了！」

「黑鬼：听杨玉环的。」

对话就此结束，扫把星心有不甘。

小桃花翻看自己记录的富人意向种植产品清单，排名在前的多是因土地不足无法生产的违禁品。

小桃花： “二哥哥，你怎么了？”

扫把星说话带刺， “你小暮哥哥忙着干大事，没空管咱们这边。”

扫把星说话怨气重，小桃花眨了眨眼没敢接话。

晚上九点这场会议才结束，小桃花和扫把星负责竞标的线路穿过黄家的地段。

提到黄家，L区医院里还躺着一枚弃子。

扫把星计划这两天去F区调研，了解F区到底有多少规矩等着他们。

——

科尔奈庄园的大门紧闭，灯火微弱。这边刚刚落幕，P区轨道交通工程局里的谈判还在进行。

081和李暮里出差到P区，计划在这里度过三天公休日，附带一项不是重点的任务：让轨道交通工程局答应释放10%的份额给到S区的自由市场。

这是私下的事情。

P（政）区不大，砖瓦房建筑为主，区中心到处是灰蒙蒙的办公大楼。政务厅进出人员穿军装或西装的，开轿车或者摩托车。

该区交通便利，工具发达，物资稳定供应，来自各区的店铺都有。居住在P区的居民比其他大区相对富足，比S区人低调。

对此其他区，P区更像是末世前的正常城市。

081和李暮里从一栋办公楼出来，李暮里低头沉思良久。

081以为他是因为碰了一鼻子灰，“顾问先生不用着急。”

第一次接头谈判不太顺利，打官腔那套P区人个个都是高手。约定俗成的四分之一份额他们不打算让步。

李暮里接话，“不着急把我们弄过来干什么？”又反应过来， “002故意把我们支开？”

081点头，这事不用避讳。李暮里放下心，“那行，任务就那样吧。”

李暮里“啧”感觉落进套里了， “为什么是P区？”

“002说离监狱近，让你提前看看公共安全监督管理局的大牢长什么样子。”081就是陪着走一趟，地面的机构他熟。

李暮里能说什么，他什么也不能说，顶头上司又开始发威了。

081认真执行002嘱咐他带李暮里看大牢的任务。P区的十座蜂巢监狱里关着各种各样的犯人，081一天带李暮里视察三座监狱。

李暮里跟房雨婵通话打听监狱的事：

“婵姐，你之前在哪座监狱？”

「你小子又搞什么？」

“我觉得你待的地方肯定不差，我之后进监狱就去你待过的那座。”

「……」

房雨婵有时候想把李暮里的天灵盖掰开掏出大脑当飞盘扔出去，他的脑子全部用在邪门的地方。那颗神奇的小脑瓜让人又爱又恨。

「你敢留在那就死定了，尽快回来！」

“yes，Madam！”

「少说鬼话，三天后看不见你，我回去把你的头扭下来！」

李暮里略微感到失落，这里是废土，不是末世战场。

世界上没有明棠了，没人会在末世战争紧张的氛围里教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生活。再也听不到天南地北的末世人类方言，再也没有机会和旁人说起那些话……

李暮里离开军队高压的环境就不住地回忆，越回忆越沉重。

第一次关禁闭是和明棠一起，后面关禁闭也差不多。柴然中将说他们两个是“惹祸永动机二人组”，柴霄永远在捞人、写检讨、挨骂。

“哈”，李暮里揉揉脑袋，把回忆逼到角落。全身心投入观察监狱，寻找自己的目标。

1号到3号监狱都是情节较轻的犯人，还有部分行政拘留的配合调查人员。李暮里涉嫌收受贿赂，此刻就该待在里面。

李暮里：“我今天在这睡吧？”

081经过002提醒，知道顾问脑子里可能会有些奇怪想法，顺着来就行：“不是很建议无关人士占用牢房，但顾问先生想体验生活，我可以去代办手续。”

李暮里迅速住进牢房，跟今天新入狱犯人住进3号监狱。手表由081暂时保管，李暮里换上深蓝色囚服，拿上统一发放的铁盆毛巾和洗漱用品与剃成光头的囚犯们排队进入牢房。

李暮里觉得好亲切，关太多禁闭了。

一头金发，眼上缚着丝带，大码囚服之下挺拔板正的身姿在队伍中缓慢移动，吸引无数根银灰色铁栅栏里面毒蛇般的目光。

“你们怎么进来的？”11821号牢房服刑期最长的犯人照例询问新来的情况，看有没有能长期陪伴自己的坐牢搭子。

一间牢房四个人，两个老人，两个新来的。

“放火未遂。”

李暮里住上铺，底下那个新来的是个刺猬头纹身混混纵火犯。

李暮里爬到上铺大字型躺下，闭上眼享受与世隔绝的清净：“教院送进来的。”

三人齐齐伸头看向他的床铺。

“那你得在6-9号监狱里的一座，”那个刑期最久11821敏感地觉察出新人身份不简单，“你是不是上边有人？”

李暮里：“现在没人了。”

11821问，“你来自哪个区，我看你身体挺好的，是L区吧？”

李暮里闻到情报的味道，盘腿坐起来：“我还真是L区的，大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11821念起一段口诀：“农区的人，牧区的羊，渔区的铁皮怪走阴阳。我们拐子一行识人口诀。”

拐子，人贩子俗称，踩线货商人的其中一种，他们的货物是人。

“老哥倒腾违禁品，刑期得50年朝上了吧。”纹身哥幸灾乐祸，他的刑期只有一年。

纹身哥要给人口转卖窝点放火，P期认定他戴罪立功，酌情处理了。

11821：“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无恶不作的拐子，不做掏麻雀的生意。”

掏麻雀，拐子黑话，器官贩卖。

纹身哥好奇打探，“老哥还有故事，说说呗？”

11821有要求，“我可以给你们说我经历的事，但是我们得交换。”

纹身哥稀奇，“老哥，你这辈子都出不去，还想着倒腾情报？”

11821把自己当固定情报点，“我不出去，总有人出去。出去的人如果能用上这些情报，也算我积德。”

李暮里约摸这两人都是惯犯，一个长期服刑，一个过一阵就进来一回，话术套路都摸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