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 第122章 真相：再创亚当计划

所谓「蝴蝶」是把基因卖给主神的绝症病人。

主神明离主导的基因（遗传）工程「再创亚当」项目，救助绝症病人的同时打造出「蝴蝶」。所以作为「蝴蝶」，不是背负者，而是被拯救者。

李暮里承受的一切是应该付出的回报。

你突然发现自己愤恨、谩骂、又不得不敬畏的对象实际上救了自己，那感觉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打翻了碗还去怨憎做出滚烫食物的母亲。

古道尔说，主神向被拯救者说明一切，犹如《创造亚当》中上帝向亚当全力伸出手指。生命之火在指尖，亚当的手放松地低垂，是否接受传递，决定权在于亚当而非上帝。

主神时代不止一个“亚当”，濒死的先祖们争抢活下来的机会，生物最本能的求生欲战胜所有考量。接受基因改造，承担一切实验后果，成功活下来的人被主神买断所有后代。

李暮里是梦弧系统推算出的最后一只「蝴蝶」，意味着当初那批“亚当”几近绝种。

X特区没有背神，他们和主神明离一样，用绝症病人制作「蝴蝶」，是互相利用的拯救手段。

“我的祖先卖了我。”

“荒唐”两个字在李暮里脑子里一笔一划写了几万遍。

十几亿年前，患有罕见病症的三千万人之一参与「再创亚当」计划。

此后世界破烂，苍海沧田，斗转星移。山山海海，阴阳变换，大陆聚了又散，多少次泛大陆都称不上“人间”。海陆的霸主换了一茬又一茬，人类才从地壳中驾驶铁壳子钻出凝固的地面。

“亚当”们与正常人之间存在生殖隔离，必须与同类进行繁育。地下城代代收缴“亚当”的火种在培养罐中培育，那时人们还不知道“亚当”存在，但有一类人被称为「蝴蝶症患者」。

蝴蝶病症——“亚当”们结合后，罕见病症经过遗传与变异演变得更加复杂。没有正常治疗手段，只能依靠改造过的基因与自身病症抗衡。蝴蝶症患者的身体一辈子都是养蛊场，病症赢了人死，基因赢了人继续演变，无穷无尽。病症越复杂，基因变异后的肉身越强大。

先有蝴蝶病症才有「蝴蝶」。

陈枝在系统里把“亚当”后人找出来，根据其遇到生命危险疯狂变异抵抗的特性将他们用于困住虫母。她告诉世人，他们是主神的蝴蝶，他们能发掘主神的彩蛋。

主神明离在“亚当”的基因里刻下识别码。从他们第一次接触梦弧系统，虹膜上的蝴蝶映射到视网膜，只有他们看得到的大蓝闪蝶牵引着他们的好奇心找寻彩蛋。

不明真相的系统用户将他们捧上灭亡之路。

「蝴蝶」，可怜的小虫子。容纳虫母后，被虫母的挣扎折磨催化，加速变异，死时多是又人又虫的诡谲艳丽模样。

所谓“未知方向变态发育”是不知道蝴蝶症患者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可能是泡在罐子里的水螅体，可能是捆在手术台上的节肢动物，可能是变异失败憋死的茧。

“X特区说我们仍是人类，真的是吗？”

人类会在头顶长出蜻蜓的眼睛吗？

人类会在背后长出铺满鳞粉的眼纹双翼吗？

人类会长出六只腿脚，捕食同类吗？

古道尔坦诚相待，给李暮里过目所有虫母容器的记录资料。重重乾坤铺展，沉沉心事坠深渊。

怪物！他们是怪物！你也是怪物！

幼时被审视的目光又四面八方涌来，将李暮里淹没。虫母已经住进奶奶的大脑，可怜老太太被卷进来，死到临头，面目全非！

“你们生病了，被救了，报恩了，留下后遗症。

生病的人会被折磨改变模样，你们是忍受病痛的人，不是怪物。李暮里，我记得你的样子，活着一天就记得一天。”林秋深双手包住他的脸，额头抵着额头，脉脉情深。

“我拒绝X特区的缓释治疗，可能在某一天，我会变成一只可怖的蝗虫死在你枕边。”

“你要是敢跟我分开，马上就会死在我枕边，被做成标本。”林秋深将李暮里抱紧了，在他头上撸毛安抚。

“你好凶啊！”

林秋深吻了几遍他的眼睛，两人来回啄了几口，林秋深埋头进李暮里颈窝，在锁骨上轻轻咬一口。

植物安定成分通过唾液渗入皮肉，李暮里昏昏睡去，林秋深抬头，下巴抵在李暮里头顶。浅色蜜眸在黑夜里睁着，一动不动盘算着。

X特区从未向教院透露过蝴蝶病症，历代虫母容器死后都由X特区处理，死亡症状记录未流出。

古道尔将真相告诉李暮里，拉拢意图明显。

有沈别山的前车之鉴，林秋深预计X特区想用适龄期的李暮里繁育更多「蝴蝶」。

主神的基因编码无法破译，至今未能成功克隆任何一只「蝴蝶」。换脑手术风险大，沈别山之后，教院绝不会让X特区再进行。

X特区能动用的手段就是和地下城时期一样，用李暮里的火种培育新的「蝴蝶」。

林秋深回想「蝴蝶」越来越少就是从「培养罐生育」被取缔后。没有理由收缴火种强制繁育，蝴蝶症患者为了后代考虑放弃生育，于是几近灭绝。

李暮里正在遭受蝴蝶症，以他的性格，宁可短命死，不会答应贡献火种。

目前X特区不仅缺钱还迫切想要「蝴蝶」，李暮里被他们缠上不容易脱身……是时候让观望的那群人入局了。

一年到头，废土人类盯着直播广场，等待002和本年度做出卓越贡献的前50名教院院长交出今年的述职报告。

林秋深和院长们在921总院大厅集合，李暮里和081站在999教院院长玛尔斯背后。

L区的粮食增产情况事无巨细地汇报，这是民众最关心的事。

F区研发新药物，针对F区人常见病状「人鱼症」有突破性进展。

最受关注的莫过于G区，牧民们穿越戈壁到达滴水泉驻地，206教院的执行者早早等候逐一排查，为牧民补齐各类疫苗接种。

A区自检完成，武曌将军和柳纪委出现在镜头前联合汇报。

阅兵无人机在边境营地刑场悬停，韩胜尧身穿机械外骨骼，头戴作战护目镜，身后跟着神经锚作战方队。人手一个游戏手柄，身旁跟着威风凛凛的异兽。

直播镜头自动解析士兵身上的重点装备：

「机械外骨骼与神经锚——来自主神副本的末世作战武器，由X特区特制。」

「主神万岁！教院万岁！」

「祝贺我们逐渐征服废土」

「主神依然在！」

弹幕逐渐沸腾。

神经锚作战方队迈着整齐的步伐从镜头前走过，韩胜尧松口气，示意士兵们将异兽带离人群。

猎枪兵团300人方队抗枪上场。

「异兽猎枪——999教院与X特区共同设计，设备商88生产。军民两用猎枪。」

“向右看！”

顺着士兵坚毅的眼神，镜头给到神色肃穆的张礼军：“向大区民众致敬！守卫边境，开疆扩土，人民高于一切！”

嘹亮的口号风雪中回荡，弹幕中A区的呼声渐高。

“向前看！”

装甲车亮相，房雨婵躲到镜头之外。李暮里往她身边凑，被林秋深眼神制止。

“接下来由999教院执行官081及二支队向各位展示拓荒行动中的新产品。”

「土法姜糖」、「工业白糖」、「可食用谷物酒」、「蚁蜜」、「异兽肉肠和奶油」以及17种未命名安全调味植物，5种改良谷物均由拓荒顾问李暮里及其同学与教院、拓荒支队共同发掘。

玛尔斯将橄榄枝牛角领花授予李暮里，邀请他站到演讲台。

“特别鸣谢顾问及其友人开垦新区第一片疆土，拓展废土人类的足迹；

感谢他们神农尝百草的精神为大区人民找寻舌尖上的抚慰；

无比欣慰在顾问身上又看到了主神的光辉，主神的智慧与福音永远庇佑我们！”

玛尔斯高举李暮里的拳头，迎接系统用户的欢呼。

彩带和闪粉从天而降，玛尔斯一边拉响小礼花一边让李暮里接着发言。

李暮里调出文稿，轻呼一口气，将标题念出：

《拓荒合作共赢总结及未来规划拓展纲领》

滴水不漏的长篇套话总结，以及藏在文稿末尾真正令人发狂的有效信息。李暮里逐渐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发声，他念出的每一个字都让自己觉得在做梦。

“……年后999教院公开招标新区城市交通建设，完善交通运输网，促进资源、产品、劳动力等地合理流动，优化空间配置。

增强区域间的经济联系，带动G区及新区相关产业的发展。X特区部分研究员将上升地面，联合地面职员为中标单位提供技术援助和设备研发服务”。

交通建设外包一般都由S区那群人承担，负责哪条线路就能拿到该线路的关卡税分成，且该线路的售后维修订单优先考虑建造单位。S区的富有离不开他们对交通关卡的掌控。

林秋深借此机会公布X特区插手地面事物，以999教院为沟通桥梁，引导X特区掏S区的钱袋子。

李暮里当场就自顾自鼓掌，真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回到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这可不止一亿流水，X特区喊价还是太保守了。

众人疑惑，但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