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者居上 第15章 第 15 章

某种程度上，沈舟肆在节目上第一期的剧本人物，跟他本人很相似。

最开始接到这个剧本的他原本以为，沈乐这个角色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叛逆少年，但是随着后面剧情的演绎，他发现这与他粗浅的想法完全相悖。

很有意思的一个案子。

故事里的沈乐在校园里就和江晓晓认识了，一直暗恋着她，苦苦追寻几年无果之后，眼看着她喜欢上别人。

后来他伤心地与她分别，大学期间回到继父手底下的楼房居住。却无意间发现了，暗恋多年的江晓晓也在这里。

沈乐本身叛逆又不拘规则束缚，为此他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被暴躁易怒的继父殴打，离家出走后被混混围堵，为了梦想和生活在酒吧驻场演唱，却依旧不被大多数人认可。

唯一一个被他视为生命希冀的江晓晓也对她进而远之，在这种情况下，沈乐病态地想要和她在一起，不惜做出各种逾矩的事情让她同样做他的女朋友。

江晓晓只为了短暂求稳才答应，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她才渐渐发现了沈乐的可怕之处。

那时候的晓晓一直囿于沈乐继父的骚扰，也就是李房东，为了逃离，她间接利用了沈乐......

为此沈乐和继父对峙，新仇旧恨的加持下，内心的阴婺驱使着沈乐默默偏轨，甚至不惜大义灭亲......

沈舟肆在第一期的案件总结上神色凝重。

“在犯罪心理学的范畴，敏感多疑又固执的性格倾向，容易趋势犯罪者走向病态，变得极端。”

“沈乐加害自己的继父，其实也有自己长期受到虐待的前因。”

江烟：“所以，为了晓晓而犯错其实是一个导火索？”

她不确定，只能模糊的表达自己的看法。

“是。”沈舟肆认可她这一点。

“但是也不完全是。”

男人单手握着钢笔，指尖靠在冰凉的笔腹上。

“沈乐的病症还在于，他爱江晓晓。”

沈舟肆说到这里，抬眼，将视线聚集在江烟身上，“正是因为，爱。”

“我是沈乐，我深爱着你甚至迫切地想要拥有你，所以你说的每一句话，不管是好是坏，对于我来说，我都将你奉为神祇。”

他看向她，眼中激烈相抵。

节目上的其他嘉宾屏息，片场一片寂静。

沈乐：“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觉得我做的都是对的，而且我做这些，也是为了你。”

“换言之，就是，你必须接受我对你的爱。因为，我为了你，我杀/了人......”

笔尾在桌上点了一下，沈舟肆眼里尽是坚定的、炙烈的情绪。

他看向江烟的眸色太过赤诚，像是有一团火在他眼底肆意烧灼。

那样的执着，让江烟觉得，只要她轻轻一点，火光就能烧尽整片荒原。

无人生还。

江烟心中一震，咬着唇默不作声。

许是沈舟肆的演技太过贴合，又或者他身为心理医生，对人物心理的洞察力把握完全。可这样的他，江烟看着，竟莫名有些后怕。

代入感上来了，江烟完全觉得，是因为“她”，沈乐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可这是在节目上，她很清楚。

堪堪偏过脑袋，江烟祈望在沈舟肆眼底，看到不属于沈乐的那一面。

“但是那是沈乐......”

她的语调柔和下来，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眸。

“那是案子里的他，不是你。”

气氛缓解了些许，在场的其他嘉宾明显舒了口气。

侦探：“是是。”

他说，“小沈医生说的特别有道理。”

周淼：“就是说，故事里的那个沈乐，就是有点心理变态，加上他童年不幸福，长大后又爱而不得，所以他整个人变了，才会走上犯罪这条路。”

沈舟肆点头。

何伟：“那，那为什么在后面，沈乐你要把晓晓也拉下水呢？”

他看向沈乐的扮演者沈舟肆，希望从他的角度找到答案。

这一问题沈舟肆没想过。

但是就分析了沈乐这个人物的心理不难看出，沈乐这种人格障碍，已经完全不能让他像平常人那样谈恋爱了。

沈舟肆从容地解释，“其实这个问题上，我只能表达一点个人的见解。”

侦探让他尽管说。

沈舟肆：“因为，对于沈乐这种心理，姑且称之为——偏执。”

他没有以自己这个“沈乐”的身份来解释，而是跳脱出来，把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医生。

沈舟肆：“他总是说，他爱晓晓，说他为了爱可以做任何的事，这样看似是不求任何回报的自我感动，其实更是把晓晓推进了另一个深渊......”

侦探助理许昭：“什么意思？”

江烟也不明白，眉间微蹙看向沈舟肆。

男人坦然，继续认真解读人物心理。

“他的角度来看，他知道自己做得事情不对，可他对于好恶的界限并不清楚。”

“他爱晓晓，所以觉得为了晓晓可以做任何的事，尽管是错的；但是他在把罪责揽到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时，他觉得自己做对了。”

江烟懵了，被沈舟肆这些对对错错的言论绕乱了，一双好看的眸子看向他直发愣。

何伟：“什么什么？听不懂。”

周淼也笑，“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沈舟肆欠笑一声，对上了江烟一脸懵懂的样子。

眼看这她那好奇宝宝的样子，他心下一动。

“抱歉。”

他说，“是我说的不够具体。”

何伟；“那可不嘛诶哟，听不懂听不懂，你说点大白话。”

他一拍桌，走到江烟面前站定了，面向沈舟肆义愤填膺地替江烟说话，“你说说你，你女朋友都没听懂你说的，我们就更听不懂了。”

女朋友。

女、朋、友！

江烟脸上的茫然劲还没去，被何伟的话这么一激，倒是清醒了不少。

她敛回视线，回头，不小心和沈舟肆对上了眼。

男人显然清清楚楚听见了何伟说的那一句“你女朋友”，脸上一怔。

抬手覆在唇边，他压住了浅笑的嘴角。

江烟好像，看见了他在偷笑？

按住自己的指尖，她将心动轻轻压在桌子低下。

镜头外看不见的地方，沈舟肆跟她做了同样一个动作。

二人皆是不知所措，却又心动难抑。

爱意在节目之外的地方肆意增长。

压下心底翻乱暗涌的情绪，沈舟肆回到话题上，尽量避免太多专业的术语描述，而用通俗的语言表达。

“因为......”

“他觉得自己的‘爱’是对的，极端自负的心理让他想要把爱人拉下水。”

他撑手，“正如‘我爱你，可你是神明是月亮，我要把你拖下来，这样子我们就可以一起陷入肮脏的淤泥里，共同沉沦’。”

这样的解说未免太多直白，直白到令人有些震惊。

众人唏嘘。

何伟：“牛了这。”

许昭：“突然间就大彻大悟了。”

江烟猛然一怔。

强烈的迫切感压迫到她的喉咙，堵住了她的鼻息。

沈乐的爱，真的很窒息。

江烟听到了沈舟肆关于沈乐角色的解读，又把自己作为了“女朋友”的江晓晓，显然被沈舟肆这句话深深托入进去，久久无法忘怀。

可沈乐到底为什么这么疯狂？

这个问题江烟一直不明白，她认为沈乐执着太过，才驱使着他心理病变。

心中暗暗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涩然，她还是不解。

直到江烟结束了录制，躺在自家的床上，做梦梦见了小时候的一件旧事，才隐约明白了这种感觉。

是，病爱。

-

沈舟肆录制节目不过7天，就几度接到了院长打给他的电话。

“医院的工作搁置不了多久，新来的心理医生并不能取代你进行后续的治疗。”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尽快结束节目的录制吗？”

沈舟肆端凝着桌上厚厚一摞的会诊记录，沉声，“放心吧院长。”

“我已经和未完成治疗疗程的患者沟通过了，还有一些需要咨询病愈事项的患者，我安排了时间定期到访。”

院长原本只是想要把沈舟肆这个王牌医生请回来，可被他这么一说，都安排妥当了，那还怎么把人叫回来呀？

“那之前义诊的后续......”

“您放心，我有在跟进了解。”

“那上次那个国内医学研究项目......”

“我有在找资料了，方案也发给了协调合作的高校。”

院长这回没话说了。

毕竟沈舟肆在录制这个综艺前，已经事先和他打好了招呼，其他事情也安排的有条不紊的。

“嗯......好好好。”院长欣慰。

简单寒暄了几句过后，沈舟肆将电话挂断。

点开好友列表，指尖划过那个熟悉的人名，男人左右犹豫了好一会，才点进和江烟的聊天框。

上一次聊天，还是6天前。他送江烟回家那天。

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男人眉间微折。

手一滑，他将消息发了出去：

【你睡了吗？】

屏幕那头的江烟刚洗完澡，正抱着笔记本电脑看百花奖的颁奖典礼，忽而就瞅见那条弹出来的消息。

“睡了吗？”

江烟低声默念那一行字，脸上还映着屏幕的光亮，她凑上前，想好好看看给她发消息的人是谁。

不看还好，一看发现是沈舟肆......

她意外于沈舟肆难得隔了怎么久还给她主动发信息，心中竟然有些雀跃。

一低头脸上的面膜就要往下滑，江烟半闭着眼将面膜提溜起来，双手压在键盘上打字。

【没呢】她回。

那边看见消息被秒回，沈舟肆一个激灵，捋了一下头发，立马坐直了。

【那——】

他打了一个字，又删掉。

【你在干什么？】

不对，又删掉。

该死，要说什么才好。

沈舟肆第一次觉得不口吃的人也难，面对着屏幕，却也愚钝得像个，呆瓜？

男人迟迟没有想到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直到片刻之后，对面的女孩主动开启话题，给他发了句——

【我睡不着】

这让沈舟肆有种冲动：想要马上飞奔过去她家楼下，找她的那种冲动。

因为他原本想发是，我好想你。

他本能的喜欢是骗不了人的。

纵使是大家的目光总是落在他身上，万众瞩目也抵不过女孩那不经意的一眼。

一如高二那年，沈舟肆代表学校参加了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拿了国一。

江烟抬眼看他，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站在领奖台上的少年熠熠生辉，笑容难得在脸上停留了许久。

那天的心情就像那时候沈舟肆唯一的想法就是，江烟能不能多看他几眼。

或者一眼也行。

犯罪心理学部分资料来源网络，非专业仅作剧情设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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