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直到此刻才真的感觉到了害怕,这府中老人谁不知李妈妈是陪着公主宫中出来的,论折磨整死人的手段可是有上百种。
赵琼轻嘲一声。果然啊,有的人没有福气,吃硬不吃软。
“王妈妈,你觉得我要是没有证据,今日会发作吗?”
紧接着,又有几个男人被彪形大汉给拎了进来,正是和王妈妈勾结的店铺老板。
几人“扑通”一声被扔在地上,快速爬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连求饶,一口气将王妈妈串通的话全部讲了出来。
赵琼拿着他们事先写好的供词纸,朝着王妈妈眼前晃了晃:“啊对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王妈妈顿时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随着传唤,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被拖到了堂前。
王妈妈见到来人,连滚带爬爬到他身旁,大声哭道:“老头子啊!他们怎么将你打成这样!大家快来看,这侯府夫人是个恶婆娘啊!”
将人拖上来的大汉对着赵琼抱拳说道:“夫人放心,只是看着严重了些,都是一些不碍事的皮肉伤,他全部都招供了。”
人证物证俱在,王妈妈再也无法狡辩。
李妈妈对公主和侯府忠心耿耿,把纪衔玉几个都是当成亲人对待的。如今出了这一档子事,心中怒火中烧,忍不住又上去抽了玉环和王妈妈一人一个耳光。
赵琼收起笑脸,清了清嗓子,对着底下的一众人正声道:
“我不是个苛待人的,只要你们认真完成我交待的任务,好处自然少不了。当然,如果谁要是吃里爬外,想必你们今日也看见王妈妈和玉环的下场了,侯府是断然容不下这种大佛的!”
纪衔玉端起桌上的热茶,这是赵琼带来的顶级龙井,果然沁人心脾。就是可惜身处闹剧之中,无法安静地品茶,他慢悠悠说道:“纪风,将这几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等一下!”
赵琼下意识打断,她没想到纪衔玉要取王妈妈他们的命,紧接着说道:“打二十板子就够了,我已经联系了人牙子,不日便将他们发卖到外地。"
纪衔玉皱了皱眉头,既然自己让她掌家……
“那就全听夫人的。”
等他走了之后,赵琼拍拍胸脯,还好还好她拦下来了。
——
傍晚,房中
赵琼坐在榻上看着书。若宝珠此刻在的话,定会发现她这哪里是看书,分明是出神呢。
她还想着今日白日里的事情。虽说王妈妈罪责不小,但是绝对罪不至死,纪衔玉竟然这么轻飘飘就要将人处死。难怪世人都说昌宁侯冷硬无情,心狠手辣。
不过说到这,赵琼更好奇纪衔玉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
按理来说他生于贵族之家,公主和侯爷未去世之前也是出了名的恩爱,至少从表面来看他的成长期应是十分幸福的,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想到这,她的眼神不由得落到了一旁的纪衔玉身上。纪衔玉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赵琼赶紧打断自己。这哪里是她应该探寻的事情,她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就够了。
这时宝珠从外面进来:“夫人,张掌柜来送书信了。”
这张全是京城赵氏酒楼的掌柜,当年他为了这个店从扬州来到京城,是赵家的老人了,也算是赵琼在京中的心腹。赵琼兴致勃勃地接过信,拆开信封快速阅览。
宝珠见她脸上刚开始还挂着笑意,后来不知读到了什么,笑容竟逐渐凝固,不禁疑惑问道:“夫人,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赵琼脸上浮现担忧之色:“酒楼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张全说他出城办事的路上被山匪给劫了,腿上受了伤,怕是数月不能当事了。”
除了担心张全的伤势以外,赵琼没想到的是这京城附近的治安竟然如此松懈。
“若是在京郊白云山山脚下,应是白云寨所为。”纪衔玉声音清冽。
赵琼回问: “白云寨?天子脚下竟还有山匪的容身之处?官府就这般放任?”
纪衔玉闻言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官府一共去剿匪过四次,四次均以失败告终。”
赵琼大为吃惊:“这山匪竟如此厉害?”
纪衔玉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这笑是什么意思?赵琼一时间理解不了,只得自己思考。
这白云寨无论怎么说都是在京城附近,朝廷是不可能让它的势力成长起来的,说明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赵琼眼前一亮,脑中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夫君可知这白云寨有多少人?武功如何?”
纪衔玉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实不相瞒,我在京中有七十余人,都是江湖出身,曾经跟着我祖父走南闯北,身上功夫不差。这山寨若真占山为王多年,我派人去剿了也算是一桩为民的好事。”
除了她嘴上说的,赵琼心中还想着这寨子这些年应该劫了不少钱财,如果剿了她岂不是发了一笔横财?而且她正愁不知道胡三他们应该去干什么。
纪衔玉闻言思考片刻,隐晦地说道:“我虽不知白云寨的匪徒如何,但是江湖散士多为虚名。”
这是在说自己的人水平不行?赵琼气极反笑:“夫君未入江湖怎知江湖中人水平如何?这样岂不是有失偏颇?”
纪衔玉正要解释便听见门外传来纪风的声音:“侯爷,属下有要事禀告。”
两人的交谈只得在此结束。
——
“侯爷,找到陈甲之了,就在京中一家客栈,不过还有另一波人也在盯着他。”
纪衔玉眼中闪过寒光,声音隐隐透露着狠绝:“终于找到了。告诉傅云野,明日戌时行动,务必把陈甲之带回来。”
“是,属下遵命。” 纪风正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你觉得江湖散士武功如何?”
纪风突然被纪衔玉叫住。他眼神一愣,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纪风思考片刻,如实答道:“侠肝义胆者众多,但是论武功肯定不及我们纪家军。”
“行,你下去吧。”
待纪衔玉回到屋中时赵琼已经先行歇下。他看着女子恬静的睡颜,便想到她刚才说自己有失偏颇的样子。自己虽然没说错,但是不是过于直白?要不下次委婉点?
——
第二天早上
赵琼快速用完早膳,她今日要做的事情很多。先去探望张全的伤势,然后去找胡三他们探讨一下剿灭白云寨的可能性。
等到了张全家后,除了探望他伤势以外她还顺便询问了一些酒楼经营上的事情。所以,到胡三那儿时已经过了日中。
她外祖共派来了七十余人常驻京中,因为怕人多过于招摇,所以被划分散落在京城的五个角落,胡三这儿便住着十几人。
胡三早早就在门口等待,见她下了马车连忙将她迎进院中。
赵琼打量着院子,这院子中的花园被改成了练武场,旁边摆放着各样武器,应是供他们平日里练武用。
胡三看着这光秃秃的院子不好意思道:“小姐见笑了,大家每天窝在这院子里面不打上几下实在难受。”
“怪我,是我思虑不周,改日定寻一个更大的院子让兄弟们能施展开拳脚。”
赵琼来到屋内,其余的弟兄们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此刻见到她,一个个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齐声喊道:“见过小姐!”
赵琼与他们已经相识多年,十分熟稔,不自觉便放下了平日里闺阁女儿家的架子,笑道:“我今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兴趣同我一起剿匪?”
底下的人闻言兴奋异常,问道:“剿匪?哪里的匪?”
“京郊数十里的白云山上有一山寨,唤作白云寨,前几日劫了我的酒楼掌柜。”
“敢劫了我们的人,必须要剿了它,正好兄弟们手痒痒了!”
其他人纷纷大笑着附和,一时间,屋内颇有大干一番的气势。
赵琼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诸位对这白云寨可有了解,地形如何?寨中之人多少?当家的又是何人?”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形势未摸清楚之前定然是不能随意动作。若这白云寨真是个厉害角色,那兄弟们的命岂不是白白断送在她手中。
只见一干众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胡三为难道:“小姐,我们也是初来京中,对这白云寨并不熟悉。”
“要不,我们去问问‘风声’?”站在右侧的一个汉子试探性地提出建议。
赵琼一脸疑惑:“风声?”
“回小姐,风声是江湖上的一个情报组织,只要有钱便能在他那买到任何想要的消息。”
赵琼还是第一次听说。
胡三赶紧对身后的汉子吩咐着:“老四,你这就去怡红楼找‘风声’之人打听。”
他转过头来,便见赵琼一脸意外地看着自己,笑着解释道:“风声之人一般都在各地的妓院之中,那里人多眼杂,最是适合买卖消息。”
等胡四带着消息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小姐,据‘风声’的人所说。那白云寨共有三位当家,其中二当家和三当家是一对双生兄弟,身壮如牛,武功甚高。大当家从未露过面,故无人知晓。寨**有两百人,其中五十左右寨兵,剩下的都是百姓。”
赵琼心中不解,只有五十寨兵的话官府的人竟然剿不掉?
“砰——”一声物体坠落砸在地上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
屋内的所有人听见这响声,瞬间警惕起来。十分有默契的对视一眼,纷纷摸起身边的长刀,轻手轻脚向院子的声音来源处走去。
胡三将宝珠和赵琼护在身后:“小姐别怕。”
过了一会儿,一汉子进屋通报:“小姐,是三个贼人翻了进来,现已被我们围在院中。”
赵琼跟在胡三身后向外走去,只听个男声大喊:“嫂夫人救命!”
到了院中,便看见她的手下十余人将三个黑衣人围在中间。其中两人互相搀扶着,一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刚才叫喊的男子看见赵琼出来,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果然没有找错!东街巷子的倒数第二户人家。”
赵琼回溯着脑中记忆,自己好像不认识此人吧,视线扫及他胳膊上搀扶之人身上。
那人背上插着半支羽箭,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他看见眼前那双精美的女子绣花鞋,缓缓抬起头。
神情寡淡,面容俊美,只是此刻因失血有些苍白。
不是纪衔玉又是谁!赵琼瞬间大惊,连忙上前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