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嫡女谢君婉摆烂了 第36章 第 36 章

嬷嬷看着林子涵长大，自然是知晓的。

只是这样的病症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能用药养着。

嬷嬷见珠帘后面的人，一针就让林子涵醒了，心想这人大抵是有些本事的，便也直说。

“前些时候，我家姑娘得了一个药方，吃了之后，身子骨确实好了许多，连公里的御医都说药方不错，是对症下药了。可前两日我家姑娘染了风寒，近日身子骨稍好便出门，这才晕厥了过去。”

谢君婉是知道了，林子涵就是自己作的。

她以前没有给林子涵把过脉，就给了一个谁都能用的方子，倘若按照那方子吃上一两年，又稍加运动，兴许是能把身体养得好些。

偏偏林子涵太急了，风寒都没好利索就出门。

才遭了这样一难。

现在林子涵虽然转醒，却也虚弱的靠在嬷嬷怀里，半瞌着双眼，连话都说不出来。呼吸一阵长，一阵短，甚至那长长的呼吸，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嬷嬷倘若信得过，我便开一个方子，拿回去煎药，一日两次给她服用。服用三日之后，再转你方才说的那药方。”

嬷嬷本想应下。

那大夫已经沉默了许久，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听到珠帘背后的女子要开药方，他才说道：“嬷嬷，老夫方才思索了，林三姑娘方才能够醒过来，并不是珠帘背后的人医术有多高明。”

嬷嬷和绿萝都是看到自家姑娘是被那一针给扎醒的。现在这个大夫，却说出这样的风凉话。绿萝忍不住的冷笑。

“总比您的医术强了些。方才您给我家姑娘扎了那么多针，也没见她醒过来。”

被绿萝呛了声，大夫没有急着生气，反而是越发的沉稳了，说道：“绿萝姑娘，老夫知晓你心系你家姑娘，便说了许多对老夫不敬的话，你又年轻，不懂医术，老夫便不与你计较。”

大夫看起来极为大度，反倒是把绿萝给气笑了。

绿萝毕竟是侍郎府的丫鬟，有些气度，也有些见识。

她不与大夫争执，而是开门见山的询问，“杜大夫有什么高见？”

谢君婉用腰扇遮掩着自己的脸，隔着珠帘，只留了一双眼睛看着这位杜大夫，她也没急着跟这位杜大夫分辨什么。那双眼睛，只是那样纯粹的看着杜大夫。

杜大夫说道：“方才老夫观摩了许久，林三姑娘能醒，不过是用尖锐的针扎了食指，疼醒的。”

谢君婉扬了扬唇角，她还以为，这位杜大夫，能说出什么高见。

杜大夫此话一出，绿萝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君婉也没有说话。

杜大夫见众人没说话了，反复强调，“珠帘背后的姑娘，不过是误打误撞，让林三姑娘疼醒了而已，能有什么医术？”

他又直接对这珠帘背后说道：“你既然运气好，误打误撞的，让林三姑娘疼醒了，是你的运气好。”

“你倘若还沾沾自喜，想要开什么药方……贻笑大方不说，恐怕会误人性命。”

嬷嬷见杜大夫说得有模有样，心里也开始犯嘀咕。难不成，是珠帘背后的女子，误打误撞的，救醒了自家姑娘。

嬷嬷敛了敛心神。

她能当机立断的让人把林子涵抬过去医治，自然是有些气度和决断，绿萝作为林子涵的大丫鬟，也听从这位嬷嬷的，显然在林侍郎府有些头脸和地位。

谢君婉自然是在林侍郎府见过这位嬷嬷。

这位嬷嬷姓沈，是林夫人跟前得力的管事嬷嬷，掌管着林夫人手里无数生意，时常走南闯北。

沈嬷嬷却不会听杜大夫的一面之词。

她气度不凡，为人沉稳，没有理会杜大夫，而是抬起头隔着珠帘询问，“这位姑娘，我家姑娘清醒过来，可是如此原因？”

谢君婉微微一笑，“是。”

林子涵晕厥，又不是突发恶疾，不过是身体太差，呼吸不顺畅罢了。

方才她一直观察林子涵的呼吸，就算林子涵清醒过来，呼吸也艰难得很。

沈嬷嬷见珠帘背后的女子直接承认了，反而对她有不少好感。

杜大夫脸上露出些许得意，用手掌抚着自己的胡须，如同高人一般，说道：“老夫眼力过人，果真如此。”

流苏一直站在谢君婉旁边，隔着珠帘，瞧见这位杜大夫装腔作势，沾沾自喜的模样，倒是生气了。

这位杜大夫，有什么得意的。

就算自家姑娘没什么医术，但自家姑娘用针扎醒了林三姑娘，难道不是救人一命？就算自家姑娘确实不懂什么医术，但能判断出能让林三姑娘疼醒，难道就不是本事了吗？

流苏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想着如何帮自家说话，还没等她帮腔道时候。

沈嬷嬷说道：“不论如何，是这位姑娘用针把我家姑娘扎醒的，不管这位姑娘的医术如何，眼光毒辣，行事果断，老奴钦佩不已。”

沈嬷嬷跪坐在地上，仍旧扶着林子涵的肩膀，把林子涵护在怀里。行动多有不便，却对着谢君婉的方向，微微弯身行礼，自称为奴。

对杜大夫，沈嬷嬷虽然不得罪杜大夫，却仿佛换了一幅面孔，说话的语气低沉，不怒自威，“倒是这位杜大夫，我是没瞧出来，杜大夫有什么能得意的？”

“就算杜大夫颇有些医术，但眼光和判断，却不如珠帘背后的姑娘。”

“就算我家姑娘是被疼醒的又如何？杜大夫既然如此厉害，为何我家姑娘晕厥的时候，没有用针直接把我加姑娘用针给扎醒。”

“我虽然没什么见识，倒也时常走南闯北，知晓人倘若生病了，腹中有多少医方，多少理论都没用。还不如简单直接的方法，能救命。”

沈嬷嬷一番话说下来，杜大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却丝毫没有一丁点的心虚，而是替自己辩解，“小姑娘不过是没学过多少真本事，无知才敢如此大胆。”

绿萝反而是气笑了。

自家姑娘好不容易清醒了，却被这个庸医耽搁开药方。甚至还不停的诋毁伸出援手救自家姑娘的人。

绿萝说道：“那杜大夫认为如何？”

杜大夫抬了抬下巴，得意洋洋的说道：“既然林三姑娘已经清醒，自然是让老夫开药方。保林三姑娘性命无忧。”

兜兜绕绕了这么久，原来想让她们在这里开药方。

绿萝心里冷笑连连，“既然我家姑娘都已经清醒了，如何要你来开药方。”

“方才我家姑娘晕厥的时候，你不是说，金陵城民间没几个能治我家姑娘，兴许只有宫里头的御医能治？”

“我家姑娘既然已经清醒，暂时性命无忧，回了家请御医来诊治，不是更好？”

杜大夫却矢口否认，“我方才不过是自谦，才说出那样的话。救人要紧，何必在意那些话。”

绿萝还想与杜大夫分辨几觉，却被沈嬷嬷叫住。

沈嬷嬷毕竟见识多，知晓倘若再争辩下去，她们所有人倒是成了这位沽名钓誉的大夫的棋子。就算这位杜大夫根本就没能救得了她家姑娘。但后面绿萝与她的争辩，但凡只要七分真三分假的传出去。

再带上林侍郎府的名号，不知真相的百姓们，反而会觉得这位杜大夫气量大，医术好。反而把他们林侍郎府当作了杜大夫好名声的垫脚石。

沈嬷嬷压根就不理会杜大夫，反而是隔着珠帘询问：“姑娘，您能开什么方子？”

“老奴不瞒姑娘，虽然姑娘救了我家姑娘一命，但姑娘所开的方子，老奴断然不敢直接给我家姑娘用，会去宫里头请了御医瞧完之后，才能确定是否能用。”

“倒不是府上傲慢，把姑娘的心血放置到一边怠慢姑娘，实在是主君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又自小带了先天的弱症，自然就比寻常人家在意些。”

“倘若姑娘觉得怠慢了，只管把住址告诉了老奴，老奴请了主君和夫人一并去府上向姑娘到谢。”

谢君婉很是佩服这位沈嬷嬷，不然又怎么说这位沈嬷嬷是林夫人的得力助手，还管着林夫人那么多铺子。

礼数周到，没有怠慢她，直接说明了缘由，甚至还顺其自然的向她讨要住址，丝毫不突兀。这份心意和周全，确实没多少人能做到。

“嬷嬷有心了。”

“我不过是出来买些点心，碰巧遇到罢了。”

“嬷嬷真要谢我，不如买几份点翠阁的点心送给我即可。倒也了了这段缘分。”

见珠帘背后的女子口风紧，依旧不肯透露任何信息，沈嬷嬷也就作罢，应了下来。

谢君婉便让张掌柜拿了纸笔，她写了升陷汤的方子。

谢君婉落笔的时候，不是写的平日里常写的小楷，写了行书，字迹龙飞凤舞。

张掌柜做中间人把药方递给出去，沈嬷嬷也没有立即看药方，让绿萝把药方收好。

杜大夫见点翠阁里的人，压根儿就没有人理会他，如意算盘落了空，本打算就这么离开。

没想到，突然进来两个华服少年，其中一个穿着翠竹点缀的少年快步走到林三姑娘跟前蹲下身，询问起林三姑娘的病症。

杜大夫见少年跟林三姑娘的容貌有些相似，便笃定这个少年应该是林侍郎府的公子，便说道：“林三姑娘这病，不好治。公子，你们府上的奴仆，竟听信一个不懂医术的女子的话，恐怕会耽搁了林三姑娘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