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嫡女谢君婉摆烂了 第16章 第 16 章

流苏见谢君婉不急不缓的擦嘴，又理了理衣袖，往小书桌那边走去。赶忙先一步到了小书桌那边。

谢君婉住的小院，典雅精致。虽然不如王夫人住的正院端庄宽敞，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院子里精致，但五脏俱全，出了正房之外，左右两边都是厢房。东厢房的三间屋让钱嬷嬷整理出来当作了库房，以及几个粗使丫鬟住的屋子。西厢房的三间屋，钱嬷嬷和流苏个住了一间，还能留出一间做客房。

不过侯府颇大，真要是有客人来，也有其他专门当做客房的院子，也没必要挤在谢君婉的小院。

谢君婉自己住的正屋，中间是吃饭的正厅，摆了一张吃饭的金丝楠木圆桌，又放置了几个小圆凳。后头摆了一张桃花梨木软榻，软榻下方还摆了踏脚的横榻，平日里谢君婉午睡的时候，便在软榻上歇息。

软榻左右两边放置了高脚架子，上面放了两盆绿植。又放置了两个齐腰的木架，木架上各放置了一个青花花鸟纹梅瓶。

正厅的右手边，就是谢君婉的卧房。卧房和正厅，用水晶珠帘隔开。这会儿珠帘被挂到两边，正好能看到谢君婉的卧室。卧室里，除了一架床顶全是镂空雕花，带有脚踏的紫檀木拔步床挨着墙壁之外，还有一张软榻临了窗户，软榻上放了一张矮桌。

这会儿谢君婉便是走到卧室的正对面。

这个地方，临窗放了一张梳妆台，旁边便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摆了一个笔架，笔架上的毛笔均匀的挂了五只。

桌角的左上方，还放了一方雕刻了莲花的砚台。

书桌右方临墙壁，却还安放了一个小小的书橱。书橱里摆放了一卷卷的写了字的纸。

流苏走过来后，先是弯腰从书橱下方的格子里拿了一卷未用过的宣纸铺在桌上，用旁边的镇纸石压着纸脚，又从砚台旁边拿了墨锭开始磨墨。

一边磨墨，嘴巴一边不停的说着：“姑娘，您送的东西，哪样不值钱？哪样不精贵？特别是那一副蓝海棠点翠，价值百金，有价无市。您就那样送了人。”

“送了人还不说，人家都不曾说过一句感谢的。”

钱嬷嬷瞧着流苏嘴巴一刻不停的往外吐着话，给谢君婉添了一盏蜡烛，说道：“瞧你这张嘴，尽捡了些让人不痛快的话说出来。”

谢君婉没有答话，只是认真的用手掌摩挲了一番纸面。

钱嬷嬷便无奈的说道：“姑娘送东西，自然有姑娘的理儿。”

流苏说道：“我自然知晓姑娘必然有姑娘送礼的理儿。可送得也太贵重了。”

谢君婉见流苏磨好了墨，愤恨的把墨锭放到砚台旁边专门放置墨锭的凹槽。

谢君婉从笔架上摘了一支毛笔，沾了一点墨试了试墨汁的浓度，心下满意。才坐到椅子上，伏案用毛笔写了小楷字。

娟秀的小楷落在纸上，简单干净又秀气。流苏凑过去一瞧，看见上面写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几个字。

流苏说道：“咦，姑娘，您又开始写心经啊。”

谢君婉说道：“嗯，老太君下个月六十生辰大寿。送些华贵的东西，不如送一百卷心经给老太君。”

流苏瞠目结舌，“一，一百卷。”

“这，这得写多久……”

谢君婉说道：“说起来也不多，我从元宵节便开始写，现如今也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已经写了六十多卷。不过是每日写上一两卷罢了。”

她说道：“流苏，你说得不错。”

流苏有些恍惚，怎么突然就被姑娘夸了？

谢君婉说道：“确实礼物不该送得过于贵重。倘若回回都送了贵重的东西，怕是被人认为理所应当。”

“不过事情有些急，这回也就是权宜之计。”

谢君婉说完之后，才开始继续写后面的。

……

第二日一大早，谢君婉被丫鬟叫醒，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坐在梳妆台跟前。

钱嬷嬷在背后用梳子轻轻的给谢君婉梳头。

钱嬷嬷见谢君婉睡眼惺忪，挑起一抹谢君婉的发丝，放在手上轻轻的梳着，说道：“姑娘这头发又浓又密，生得真好。”

谢君婉瞥了一眼自己的头发，心里多了几分满意。

这辈子没动什么脑子，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便是吃喝玩乐，果真被她养出了一头浓密的秀发。

钱嬷嬷给谢君婉绾了发髻，从妆奁里给谢君婉挑了一支赤金镶珠宝蝴蝶簪插上，又挑了一支云鬓花颜金步摇，再给谢君婉插上一把云凤纹金扇做点缀。

不过一会儿功夫，手里又拿了两只宝蓝点翠珠钗，正准备插到谢君婉的发髻里的时候。

谢君婉赶忙叫停。

“够了够了，不过是参加一场宴会，哪里需要打扮得这样华贵。”

一边说着，一边还照着铜镜，把头发上的步摇拿了下来。

钱嬷嬷宠溺的说道：“姑娘，这回好歹是去别人府上做客。就算姑娘不想出头，也不至于故意把自己打扮得素净。”

谢君婉说道：“我倒是没想着什么素净，不过是嫌着这些个首饰实在是太重了。”

钱嬷嬷便忍不住的笑，想着姑娘平日里在外人跟前，倒是端庄温婉，在自己人跟前，倒是偶尔会撒娇。

她宠溺的说道：“这哪里算重。老奴还没从库房里拿那顶凤凰红宝石金冠出来。”

钱嬷嬷口中的凤凰红宝石金冠，谢君婉自然是见过的。一斤多重的黄金打成凤凰的模样，每一缕凤凰的尾巴上都镶嵌了无数色彩各异的宝石，凤冠的中心还镶嵌了一颗鸽子蛋大，被打磨出无数棱面，熠熠生辉的红宝石。

那是谢君婉母亲留给她的最贵重的嫁妆之一。谢君婉心想，就算有这样一斤重的黄金，就已经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更何谈，上面镶嵌着无数宝石，大抵能买下一百座侯府这样大的宅院。

谢君婉打了个寒颤，：“那样重的凤冠，想想都受不了。哪里会有人戴那样的凤冠。”

钱嬷嬷乐呵呵的说道：“你这孩子，莫要说胡话。那凤冠，是老夫人给你母亲的嫁妆。你母亲嫁给侯爷的时候，就戴了这顶凤冠。”

“你母亲，把凤冠留给你做嫁妆，自然是想看到你出嫁的那天，戴上这顶凤冠。”

谢君婉一时半会儿沉默不语。

她还第一次得知那顶凤冠的来历。

最终还是憋出来一句，“外婆真有钱。”

钱嬷嬷：“……”

“姑娘，瞧您说的。那顶凤冠，可不是有钱就能打得出来的。”

“整个夏朝，谁又不知陇西李氏。”

“陇西李氏门第高华，不比金陵的王侯将相差。你的母亲，还是陇西李氏的嫡出女，身份自然高贵。”

提到陇西李氏的时候，钱嬷嬷自然的挺了挺胸膛，显然对于出身于这样一个大家族，她哪怕只是仆人，也自豪不已。

谢君婉说道：“看起来，母亲竟然是低嫁了？”

钱嬷嬷感叹道：“是啊，低嫁。是夫人自己选的。”

谢君婉来了兴致，眯着眼睛说道：“我还从未听过母亲跟父亲的事，您说说。”

便宜母亲和便宜爹的故事，钱嬷嬷这个自小跟着一起长大的丫鬟，自然知道。

钱嬷嬷见谢君婉感兴趣，心里也是怀念曾经在陇西的那段时光。

她说道：“当年侯爷隐姓埋名去陇西游学，大抵也是阳春三月的日子，不过那时候，出了大太阳，夫人带着丫鬟婆子们出门踏青，偶遇了侯爷。大抵是一见钟情，你来我往久了，情愫也就浓了。”

“后来侯爷揭了身份，亲自去陇西李氏宅邸提亲，老夫人哪怕再疼爱夫人，也终究还是让夫人嫁到金陵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钱嬷嬷叹息一声。

谁曾想，老夫人和老太爷才走了没多久，远在金陵的夫人，也走了。大抵夫人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没能回陇西奔丧。

钱嬷嬷说有些哀伤。

谢君婉沉默的听完了钱嬷嬷讲的故事，说道：“我大抵是悟了。”

钱嬷嬷瞬间从哀伤中拔出来。

“姑娘，您悟了什么？”

谢君婉笑眯眯的说道：“我悟了，千万别低嫁。”

钱嬷嬷瞠目结舌，讷讷的。

不知该如何说。

谢君婉瞧着妆奁里有几朵色泽鲜艳的绒花，便挑了一朵尾部为黄色，渐变到绿色，最后叶尖为孔雀蓝的树叶绒花。上头还有几颗红色玛瑙和粉色珍珠点缀。

她把绒花递到钱嬷嬷跟前，说道：“用这个。”

这朵绒花虽然比不上金钗金步摇华贵，却也符合谢君婉的年龄。谢君婉长相大气圆润，配上一抹有黄及蓝的颜色，倒是平添了一番俏丽。

谢君婉出门的时候，只把流苏带着。流苏也盛装打扮了一番。

她们走到侯府大门口的时候，王夫人早已经在马车跟前等候多时。

谢君婉走到王夫人跟前，对王夫人福了福身，笑着说道：“王夫人安好。”

王夫人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心绪不宁。丝毫都没有把心思放在谢君婉身上。

谢君婉一个没了娘的孤女，有什么好在意的。她更在意的，是舒姨娘以及舒姨娘生的那个小贱蹄子。

但突然想到，昨晚谢君婉送了一些贵重的首饰到舒姨娘的小院里。王夫人蹙了蹙眉，对谢君婉颇有不悦。

拿起侯府主母的架子，询问道：“听说，昨儿你送了不少好东西到舒姨娘的小院儿。”

“不过是个刚入府的外室，何必赶着脸贴上去讨好人家。就不怕热脸贴了冷屁股，丢了侯府嫡长女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