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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棠记(探案) 第1章 连发命案

作者:六林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27 21:06:41 来源:文学城

早春北风似刀,割开碧云长空,白雁打翅低飞,显得无力沉重。

背阴山脊处,有一青石墓碑不染纤尘,哀婉肃穆刻印出“爱女纪容芙之墓”几字。一鸦青素袍的男子伫立在碑前寂然不动,风鼓起他的衣袍,如残云荡于天际,滚滚而涌。

他神色肃然冷峻,平静眼里藏了望不见底的深渊。墨发浅冠于一根竹簪下并不牢固,风动带起鬓边丝丝碎发,刮到眼睛里,刺得生疼。

这是他第二次来祭拜自己的坟墓。

他便是让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纪容芙,但在别人眼中,她却是自己的双生兄长纪容棠。

半年前,兄长上任途中被害,为查出真相,她顶了兄长的名出任大理寺寺丞,希望能借职务之便伺机搜集证据,报仇雪恨。她甚至亲手伪造了自己落水身亡的假象,只为让兄长身份做得更实。至此南诏临水县的乡民们都知纪老汉千难万难培养出了个京官寺丞、却也在同一天失去了他最宝贝的乖顺女儿。

她扯了扯嘴边凌乱的发丝,泛起苦涩,“王隆盗卖公田、斗伤抢掳等数项罪状皆已被我掌握,不日我将书呈圣上,数罪并罚定叫他永无翻身之日……”

“芙儿说的可是真?”

她闻声回头,竟是父亲拄着拐蹒跚而来,一步一停,重重喘息悬在胸间,苦不堪言。才半年不见,父亲已是白发苍颜,双目浑浊。布满皱纹的松驰眼窝根本噙不住泪水,见了她就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纪容棠心里一酸,咕噜喉头,咽下方才并说完的那句话:可惜王隆谋害你的罪证还没拿到。

这也是她一直无颜回来的原因。

直到前些日村长寄信说父亲思女成疾已缠绵床榻数日,怕是命不久矣,她才马不停蹄往回赶。

大步上前接过父亲手中竹篮,篮中是一方洁白绢布和几颗饱满苹果。兄长最爱干净,也最爱吃苹果,父亲一直不曾忘。

“害死你哥哥的贼人马上就要伏法了吗?”

父亲支离颤抖的声音响于耳侧,纪容棠的脸有一瞬间涨红,旋即又青白下来,重重点头称是,“即便他是皇亲贵胄,也逃脱不了明法正纪。”

兄长是赴京上任途中被害。她尤记得那日赶到驿站,兄长早已寒凉如冰、没了气息。只剩嘴角溢出的黑稠浓血,凝在洁白衣领上腥污刺眼,身侧是烂掉的红菇小菜,几只蚁虫翻倒死在上面。

伏在兄长身上,那张与她几近一样的俊丽面庞变得青紫瘆人。曾经璀璨如星的眼再映不出她的笑脸,紧闭成线的唇也再唤不出她的名字。

再度牵起他的手,却见掌心下一个断断续续的血字让她赫然一惊,“隆”。

她瞬间想到了那个曾多次为难兄长的同期春闱考生、安阳公主长子王隆。

纪容棠心脏突突快要跳出来,再查看别处,发现自己送给兄长的那块芙蓉玉佩不见了,藏在柜子包袱里的履任诏书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她怅然失神望着眼前人,虽如一片落叶跌落在地,却更加笃定一切皆是王隆所为。

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单凭一个字,无法让官吏相信是王隆买凶杀人。况且王隆暴戾恣睢,又仗着有圣上亲舅撑腰,在京内简直是他说一、别人不敢说二的存在。即便官吏相信,也决不敢去招惹那个麻烦。

夕阳如金,洒进她的眼里熠熠生辉。她坚定提起桌上茶壶,倾倒而下,混着裙摆将血字擦了个干净。

不报官了,左不过官官相护。

与其让兄长死后也不得安,不如自己代替了他,亲手抓住贼人血祭碑前。

纪容棠不记得是如何在月深风高之夜颤抖埋下兄长,只记得最后一捧土,也死死盖上了她炙热跳动的心。

“你哥哥死得冤啊,也苦了我儿你,是为父没用。”

父亲的惴惴哭腔将她思绪拉回,眨了眨眼憋回泪水。“风这么大,您怎么还出来,病了就该好生休养才是。”

“躺了三日,再不来,你哥哥的墓就要落灰了。”

猝不及防的愧疚像张巨大织网将她紧紧锁住,不能侍奉跟前已是不孝,如今还要用谎言填补父亲那颗满是疮洞的心。可若不这样做,已是弥留之际的父亲很可能撑不过这个夏天。

日脚渐移,天色将晚。她搀扶住父亲慢慢往回走,讲了好多破获的奇闻怪案,父亲神色和缓,嘴角带笑。他很欣慰女儿聪慧机敏,竟也丝毫不逊男子。直至路上碰到熟人,看见纪容棠无不艳羡赞叹,父亲听了颤颤回应,这才将眼里笑意直达心底。

她暗下决心,夏立为限,定要让父亲亲眼看到王隆认罪伏法。

细雨如丝,包裹着湿润空气悄无声息飘落下来。纪容棠着青衣戴斗笠,眉宇英气,丰神如玉。迎风策马,任雨丝拍面依旧目光如炬,她没了来时的迷惘惆怅,只定定盯着前方返京的路。

临走前她交给村长一个有棱有角的绒布袋,里面是她半年来的全部俸禄积蓄,感谢他及时寄信,也请他帮忙照看些父亲,直到她带回胜利喜讯的那一天。

南诏离京城远隔千里,这一路她足足行了五天有余。赶回大理寺已是风尘仆仆,筋疲力尽。可她还未下马就被一脸焦急的门卫拦住,说是国子监祭酒被杀了,寺卿留了话让她回来就即刻去祭酒府。

“何时的事?”

“约莫一个时辰前吧。祭酒府的人来报案,寺卿大人他们得信儿就匆匆走了。”

纪容棠闻言火速掉转缰绳,扬鞭一挥,蹄声清脆,一阵风似的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今日赵祭酒大摆寿宴,一进门就能看见廊下悬挂着硕大又喜庆的“寿”字。席上未散的酒香此刻依旧浓郁,但再次萦绕在众人鼻尖,叫人不胜唏嘘。

“祭酒死因也是尖细利器贯穿头颅,一击毙命。”

“对比前几日监察御史被杀,祭酒头部创口的走势、大小、出血量都与其极为相似,应该是同一件凶器所为。”

“还有一点颇为可疑,两府皆只丢了一颗红宝石,其他的钱财珠宝分文未动。”

屋内沈寺卿等人正探讨案情,见到纪容棠挺身而进,紧锁的眉毛终是舒展了一些。“此案恐怕会成为今年最棘手的案子。方才你也听到了吧,这是连还杀人案。”

纪容棠微微颔首,如此狠辣精准的手法,就算是专业杀手也鲜少能做得这般利落。且凶器形状少见,跟一般刀剑利刃区别很大,只看创口截面的话,绝不比她从前常戴的发钗粗上多少。

沈寺卿凑近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沉重,“内侍监方才来传了圣上口谕,要我们十日内破获此案。”

事发才一个多时辰,消息竟就已经传到内宫了吗?

见她面露狐疑,又低声附道,“太子今日也来贺寿了。赵祭酒曾做过两年太子太傅,后因年长体虚才退居祭酒之位,二人师生情谊颇深,太子得知此事立刻回宫禀告了圣上,要严加查办。”

纪容棠轻应一声,心下了然。并非连环杀人案难破,而是但凡跟天家沾边的都难办,更何况还涉及了圣上最为得意的太子。

她不再分心,俯身又凑近了死者几分。纤长睫毛扑簌出浓密漆黑的影,却丝毫遮不住眼底的锐利清明,好似能把一切都看个通透。

从头到脚细细端详,甚至连死者的指缝鞋底都不放过。

屋内几扇宽敞的桃木支摘窗皆是大开,每扇窗沿的积灰程度相当,她用自己的身量比量都不足以穿过,凶手是大大方方从正门进来的。

初初勘察完现场,纪容棠又命人搬来一把太师椅摆在死者旁边,而后定定坐了上去。

只见她头后仰过椅背,薄嘴微张,一双明亮眼珠瞪着骇人。

无论是可怖神情还是古怪姿势,皆跟死者一模一样。

沈寺卿对纪容棠喜欢假装尸体的办案风格早已见怪不怪,用她的话讲,模拟死亡才是破解真相的最佳途径。

忙招呼录事过来准备记下,自己也微眯起眼静静看着。边看边感慨不愧是圣上一眼相中的人,果真就有别个学不去的本事。

纪容棠十六乡试中举,次年京师会试再度拔得头筹。可惜殿选时虽言谈雄辩有理,但身量并非时下推崇的丰满高大,只得录一甲探花。然而圣上却十分欣赏其才思敏捷、机敏过人,硬是力排众议,钦封了大理寺寺丞一职。

所幸她不负圣望,审理刑狱、督捕奸盗样样在行,上任仅半年就凭借极高的办案效率在几位寺丞中脱颖而出。久而久之,只要遇到棘手难破的案子,沈寺卿都会第一个想到她。

沉寂良久,纪容棠方直起身,动动下巴,换掉了令人胆寒的死尸表情,一张清丽小脸恢复如初。夜光幽幽,那对琉璃眸子潺潺流出堪比山泉淌过的澄澈,让人移不开眼。

但她并未离开椅子,而是继续审视面前书案,时不时还做出一些奇怪动作。半晌才坚定开口,“凶手是来祝寿的宾客。”

一旁录事已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纪容棠仅用一炷香的功夫就把案子破了,忙舔舔笔尖,速速记下。

“满满茶盏平静如常,不见任何挣扎痕迹,说明闯入之人为死者相熟。且多半是平级或后辈,祭酒大人才好借着酒劲、仗着寿星身份不必起身回礼。”

她神色笃定,低沉清雅的嗓音里虽有一份与年纪并不想仿的漠然,但又字字珠玑,让人不得不信服。

桌面上没有任何一样打翻的东西,确实很像毫无预料的熟人作案。可沈寺卿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脱口而问,“即便不是熟人,只要出手够快,死者也是来不及反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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