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痛无解, 只能等它折腾够。xinghuozuowen
傅矜手指搭在安盈额角,按压数次,再蹲下, 脱掉她的鞋,轻揉拇指旁边的小窝。
这是吴医生告诉他的旁门左道,没有科学依据。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 还是因为他在身边的缘故, 安盈感到头疼有所缓解。她抱住他的颈:“大哥。”
傅矜抬起头:“还疼吗?”
安盈说:“我们回家吧。”
傅矜倾身抱起她,“好。”
安盈恋家。
但她没有家。
傅矜一直认为安盈的头痛和心理压力有关, 当她压力大的时候尤其严重。
*
张姨目送傅矜抱安盈上楼,松了一口气。
回来了就好。说明盈盈没有迁怒傅矜。
傅真不够了解安盈。他失算了。
张姨转身去厨房煲糖水。
安盈服了药,傅矜哄她睡了。两个人谁也没有提当年的事。
安盈不提, 是因为那个时候大哥并没有参与进去。冤有头债有主。
傅矜不提,是因为他还没找到最好的讲述方式。
安盈睡下, 傅矜下楼,去客厅。
郑秘书已经等候多时, “傅真走的时候, 门禁卡没收回。电梯、总经理办公室的指纹也没有更换。而且他很熟悉存放文件的位置, 保险柜上也没有留下指纹。保安队长是他招募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暂时没有报警。”
等警察过来走程序, 三五天时间, 傅真足够清理完痕迹。人手够,不如直接找出证据。
傅矜说:“就不给人民警察添麻烦了, 人赃俱获直接送警局。”
郑秘书汇报完工作上的事,收起公事公办的态度,聊傅矜的私事:“给四小姐发消息的人叫周莉莉, 她的另一个号我盗了,聊天记录在这里。”
那位曾轰动一时,把一中教务系统黑掉,给自己打了个满分的“乌鸡爪”就是郑秘书。
但他的手法远不如“黑煞”。
第二次攻击系统的时候,校领导找到了黑煞。乌鸡爪被黑煞打了个“2”分。
这是在骂他二,向他示威。
他用脚指头都能考10分,黑出2分还不如不黑。
校领导放鞭炮庆祝,乌鸡爪被迫老老实实热爱学习。
傅矜就是那位黑煞。
桀骜不驯的学渣“乌鸡爪”,成了学霸“黑煞”的秘书。一切都是缘分。
傅矜:“念。”
郑秘书挑重点念完。
傅矜说:“给她十万,让她出庭作证。”
郑秘书:“好的。”
傅矜:“那保安的号你没盗?”
郑秘书脱口而出:“你怎么不自己盗?”这话深藏着当年的功名与怨气。
傅矜掀起眼皮:“懒得动。”这种小破号他都不乐意盗。
“盗了。”郑秘书说,“这家伙出轨了,同时跟好几个妹子暧昧,我已经把证据打包发给他老婆了。”
“他老婆怎么说?”
“说要搞死他。”
“怎么搞?”
“同我们联手。”
“那不就省钱了?”
“是的。”郑秘书嫌给周莉莉十万块多了,“要不给五万块吧,再砍一下价。”
傅矜笑了:“砍,剩下的给你当奖金。”
郑秘书面不改色。
“报价泄露出去,那群老狐狸都等着敲我一笔。”傅矜越说,眸色越冷:“赶在傅真之前开出更低的价格,稳住合作商。”
他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才把这件事彻底摆平。睡完就走,好在安小可没跟他闹脾气。
郑秘书说:“万一傅真提前去找他们,我们压低价格似乎作用不大。”大客户老板已经摆平,小的客源也要保。
傅矜:“你真以为他看得懂那些文件?”那就是个草包,“他一定会去找人翻译,盯着就是了。”
“好的。”郑秘书记下,“哦对了,他还去爆料了,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傅矜丢给他一只U盘,扬起眼:“他爆我的料,你不会爆他的料?”
“诶。”郑秘书心领神会,把U盘装包里,“但,会不会无端叫人看了笑话?”面子攸关。
傅矜哂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豪门恩怨,多么有趣。
*
安盈醒来,傅矜坐在旁边。
他指尖抚上她脸颊:“饿了没有?”
安盈心情复杂,说:“我想跟伯娘见一面。”
大哥是她深藏在心底的执念,十几年才破土,生出爱情萌芽。
就是不知道这小小的萌芽,还能不能茁壮成长。
“想知道什么?”傅矜说,“可以问我。”
安盈望着他,问:“我爸妈车祸前,是因为和伯娘发生争吵,情绪失控,然后……对吗?”
“等着。”傅矜下楼去端上来一碗糖水,“喂还是自己起来?”
安盈坐起来,捧起碗,一口喝完。她迫切想知道答案。
傅矜说:“要细致的,还是说个大概?”她睡醒一觉,两个版本的故事,他都打好草稿了。
安盈一愣,说:“大概的。”复杂了她也听不明白。
傅矜给她讲了个大概。
第一,安家生意走下坡路,抢了李家的订单。
第二,李家资金不足,贷款的时候被安家使绊子。
第三,因为一个男人,姐妹之间撕破了脸。
第三点,造成了第一点和第二点。
第四,姐妹两为了帮助自己的男人,各自都身不由己,却又不得不摆正立场。
安盈问:“那大伯跟我妈妈,又是怎么回事?”
傅矜淡笑道:“傅东晟不要脸,被你妈妈迷住了。”这是他编造的。
童话故事里,小公主的母亲,一定是一位善良的大美人。
傅东晟本来就是个贱人,在傅矜打好的草稿里,他是个背黑锅的。
压在安盈心头的那块大石落了地。
她妈妈不是坏女人。
“那伯娘为什么要和我妈妈吵架?”安盈找到手机,点开来,放给傅矜听。
傅矜听完,笑道:“被傅东晟迷惑了。就像那个站出来替那林什么安洗白的原配,被鬼迷了心窍。”
如果不是那位原配突然站出来,林安安早就被封杀了。
傅矜拿纸帮安盈擦嘴,说:“女人总把自己和男人看作一体,哄一哄就妥协。实际上,男人飞黄腾达后没几个原配被善待。升官发财死老婆,才是他们最高兴的事。”
安盈听着害怕,抬起头:“那你会不会……”
傅矜长眸勾着笑:“我不参政,用不着升官。至于发财,我早就发了。你正当妙龄,等你满脸皱纹,我也老的走不动了。”
他很安全。
和傅矜在一起,安盈会下意识的不去动脑子。因为所有的问题,他都考虑的很周全。先前的胡乱猜测、逻辑贯通,现在全都迷糊成一团。
她捋了捋。
所以那个事情,就是大伯不听话,跑去勾引她妈妈。伯娘被鬼迷了心窍,不训大伯训她妈妈,两人才会吵得那么厉害。
妈妈心情不好,和爸爸起了冲突。出了车祸。
安盈把她心里想的复述了一遍。
傅矜点头:“嗯。出轨不是好习惯。开车不要吵架,也不要去抢司机的方向盘。”
“嗯……”
傅矜说:“每个人都有情绪爆发的时候。不能因为受害者出了事,就把责任推给出事前与之争论过的人。真正的凶手,是人克制不住的情绪。”
就像他对安盈。
他每晚都想上了她。
想了几年,压抑了几年。但他克制住了,这就是胜利。
现在他不再克制,理智溃不成军,他懒得收敛。因为这是胜利的果实。
安盈消化完傅矜的这番话,又问:“那些记者说的,又是怎么回事?”
傅矜揉了揉她的脑袋,“要吃饭,要流量,也不能怪他们。”
大哥这人就是心善。
当年傅东晟和安盈的母亲,说不上谁勾引的谁。总之是上过床了。李应梅顶着大大一顶绿帽子,把订单让给了姐妹,算是最后的体面。然后彻底撕破脸。
也就是安盈听到的那段录音。
傅矜问:“还想去找妈吗?”
安盈摇头。不去了,这件事伯娘没错。是她的爸爸妈妈,他们没有冷静理智去对待这件事。
他们为钱所困、为感情纠葛争吵的时候,为什么不能想想她?安盈不怪自己的父母,人都有冲动的时候。
她谁也不怪。
但她讨厌把这个事捅出来的人。过去的事情让它尘封不好吗?非要翻出来,让逝者和活人都不得安宁。
傅矜问她:“还有什么疑惑?”
安盈想了想,问:“这件事是傅真做的吗?”
傅矜:“是。”他就像个答案机,什么答案都吐得出来。
安盈沉默。
傅矜的手指在她背上跳来跳去,问:“心情怎么样?”
安盈:“很复杂。”要不是及时得到答案,她都要抑郁好几天。
“那就别想了,是非对错,越想越复杂。不如想想我,我简单。”
安盈抬起头。在大哥这里,所有复杂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傅矜低头,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说:“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今后遇到难题,第一时间找我解答。”他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免得小脑袋疼。嗯?”
安盈乖乖点头:“好。”抛开那些烦心事,只想大哥,心情就平静了。
他是她的定心丸。
这次的事,安盈最大的收获是学会推翻自己的定论。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安盈说:“我在同学店里买了几套衣服,让送去给伯娘了。这样她应该不会再多想吧?”
“你乖。”傅矜刮了下她脸颊,问:“吃饱了?”
安盈没有多想:“嗯。”
傅矜挑起她的下巴:“头还晕不晕?”
安盈:“不晕啦。”
傅矜微笑,手指在她内衣扣边徘徊,俊脸贴近:“那,做吗?”
安盈想到了一句话。
一炮泯恩仇。
只不过,泯的是上一辈的恩仇。
安盈的裙子被丢到地毯上。
内衣被丢到梳妆柜上。
她仰坐在飘窗上。
安盈对傅矜的崇拜,在某些时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是被征服的那一个。无论是身,还是心。
事实上,傅矜沉迷安盈,沉迷到失去理智。她才是胜者。
两人都认为一败涂地的是自己。
*
第二次结束。傅矜把安盈抱到身上,伸手扶稳她。
安盈低头欣赏傅矜的脸。
傅矜有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眼角内勾,眼尾上挑。能把人的魂魄勾走。
很多时候,他像是在冲她抛媚眼。但她没有证据。
傅矜掐着她的下巴轻撞:“再这么盯着我看,明天要起不来,小可。”平时随心所欲的一个人,现在多了几分克制。
安盈不知道他在忍什么。只知道这张脸好看到可以让她忘记害羞。
她有点坐不稳:“大哥。”
傅矜眯起眼:“想换位置?”
看到他眯眼享受的样子。安盈突然又觉得,是她征服了他。
“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