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倩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瘫在床上。
这一天东奔西跑,又是警局又是回忆昨晚,结果呢?就得了张警官那讳莫如深的态度和一句"无能为力"。线索零碎根本拼不出个所以然。
她烦躁地抓乱了原本扎好的长发,望着天花板哀嚎:"苍天啊!剧本是不是拿错了?我不应该是主角吗?这剧情怎么全是水啊!一点干货都不给!"
正巧这时,宿舍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万妮哼着歌回来了。
她一抬眼,就看到昏暗的灯光下,高倩披头散发、眼神空洞地坐在床上,像恐怖片里的女鬼开场。
"啊啊啊啊——!!!鬼啊!!!"
万妮的尖叫瞬间刺破宿舍楼的宁静,手里的购物袋掉在地上。
"鬼你个头!是我!高倩!"
高倩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一哆嗦,没好气地吼了回去,顺手打开了床头灯。
暖黄的灯光亮起,照清了高倩那张写满"生人勿近"和"我很烦"的脸。
万妮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看清是高倩后才舒了口气:"吓死我了倩倩!你干嘛呢?大晚上披头散发坐那儿,跟个怨灵似的!"
她一边埋怨,一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购物袋。
高倩有气无力地往后一倒:"别问了...心累...感觉在演一出注水剧,主角毫无进展..."
万妮看着瘫在床上的高倩,凑过去问:"啥事儿啊?愁得跟霜打茄子似的。"
高倩鬼使神差地开口:"万妮,要是你查一件事,卡住了,一点进展没有,咋办?"
万妮眼睛一亮,露出"我懂"的笑容:"哟?查谁呢?是不是你的白马王子最近行踪神秘,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高倩翻了个白眼:"不是这个!是…其他正事儿!"
"哦~正事儿啊~"
万妮摸了摸下巴说道:"砸钱!恐吓!威逼利诱!"
高倩被她这一连串"□□"式提议震得目瞪口呆:"......我就不该问你。"
"啧,这么麻烦,"万妮看她一脸嫌弃,换了思路,"实在不行,你就去他家门口蹲着!我就不信他还能一辈子不回家?"她随口一说。
高倩眼睛却突然亮了!这法子虽然笨,但好像...可行!"万妮!"她猛地坐起来,拍了下万妮的肩膀,"你是天才!我一直想用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但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完美!虽然是笨办法,但管用就行!"
万妮得意地一撩头发:"哼~还用你说~"
高倩立刻追问:"明天周几?"
"周六啊。"
"好!"高倩一拍大腿,"那就明晚开始执行!现在...养精蓄锐!"
说完,她"唰"地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了进去,一副立刻要进入睡眠模式的样子。
万妮被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整懵了,看了看手机时间,:"喂!现在才六点多啊!天都没黑透呢!你睡哪门子的觉啊?!"
被子里传来高倩不容置疑的声音:"养精蓄锐!别吵!"
————
周六晚上,高倩独自一人再次来到那片霓虹闪烁的街区。
她尝试用手环联系玄麟:"滴——我是玄麟,现在我不在,请留言~"连着拨了几次,都没人接听。
高倩皱眉,只好留言:"玄麟,我在红灯区这边,定位发你了,看到速来会和。"
她换上了一身不太合身的清洁工衣服,推着一辆清洁车,从"金雀巢"会所的后门进入。
有了皮肤加持,她无所畏惧,一路来到灯火通明的一楼大会客厅附近。根据小丽的情报,刀脸马今晚会来这里"巡视"。这是她搞到信息的机会。
她假装在擦拭附近的装饰花瓶,耳朵却竖得尖尖的。
果然,没过多久,一阵喧哗声传来。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脸上有道旧疤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大剌剌地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手下散立在周围。
他们似乎完全不在意附近还有服务生和清洁工,仿佛笃定没人敢泄露,或者...他们谈论的内容本身,在这些人看来就不算什么秘密。
高倩屏住呼吸,一边慢吞吞地擦着花瓶,一边努力捕捉飘过来的只言片语。
刀脸马不耐烦的呵斥声传来:"狗日的!前两天那光腚跑出去的傻逼怎么回事!就因为他!上面直接叫停老子的货了!"沙发扶手被拍得砰砰响。
一个手下声音发颤:"马哥...真不怪兄弟们!我们去‘处理’的时候也吓懵了!那‘货’...浑身冒黑烟!滚滚的黑气!邪门得很!”
另一个手下急忙补充:"是啊马哥!没起火光冒烟,还死命挣扎!我们...我们按规矩‘处理’了,结果那黑烟‘嗖’一下,钻另一个‘货’身上了!兄弟们也怵啊!只能把那新‘货’关小黑屋了!"
高倩擦花瓶的手猛地一顿"黑烟?转移附身?‘货’…是活人?!"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她的脊背。
这时,另一个手下小心翼翼提议:"马哥...要不...找个懂行的看看?别是真惹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哎哟!"
"啪嚓!"
一个烟灰缸擦着他头皮飞过,狠狠砸碎在柱子上,玻璃碴子四溅!
"闭上你的粪坑嘴!"
刀脸马暴怒起身,指着那手下咆哮,"干TM这行当的还怕鬼?!再放屁老子先把你当‘货’办了!"
巨响和怒吼让整个会客厅死寂一片。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高倩也被惊得心跳如鼓,但她强迫自己继续手上的动作,全副心神都用来感知那边的动静。
一个手下凑近刀脸马:"那马哥…现在咋办?"
刀脸马沉默了几秒开口:"带我去看看那批‘货’怎么样了。能出手的赶紧出掉,现在货藏在哪儿?"
"马哥,上次光腚男动静太大,兄弟们连夜把货转移到郊外仓库了,客人都是按新路线去指定地点接货。"手下赶紧汇报。
"嗯,做得还行。"刀脸马起身,带着一群人往外走,边走边问,"这次笼络了多少人?名单..."
手下压低声音:"副市长那边......"
一行人走出"金雀巢",迅速上车发动。高倩立刻闪到暗处,红光闪过。
红雀的身影轻盈地跃上屋顶,在夜色掩护下紧追车队。
车辆在夜色中疾驰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停在郊外半山腰一栋灯火通明的独栋别墅前。这里远离市区,寂静得有些诡异。
刀脸马等人下车,径直走向别墅大门。
红雀则悄无声息地绕到别墅侧面,借着阴影和绿化带的掩护,她目光扫视着别墅的窗户和入口,寻找潜入点。玄麟还没出现,她只能孤军深入了。警卫的身影隐约可见,气氛紧张。
红雀避开巡逻的警卫,灵活地钻入别墅外墙的通风管道。
管道狭窄,她只能匍匐前进。爬了没多远,身下传来一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和呻吟声,她正趴在一间卧室的通风口正上方!
红雀头皮一麻,心里疯狂吐槽:"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要老命了!能不能报工伤啊!找谁报啊!!"
她一秒都不想多待,借着底下激烈的声响作掩护,手脚并用,飞快地往前爬,金属管道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也被完美盖过。
一路上,类似的暧昧声响从不同的通风口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红雀索性也不再小心翼翼地放轻动作,直接加速在管道里快速爬行。反正这些"背景音"足够响亮,完全能掩盖她的动静。
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声效区",找到关押"货"的地方或者刀脸马他们的核心区域。
红雀顺着管道爬,感觉快到尽头了。前方是个对着外面的百叶通风口,下面似乎有路。她正想下去,一阵刻意压低的谈话声让她停住了动作。
"货都在这儿了?"是刀脸马的声音。
"是,马哥。还有之前那个冒黑气的,单独关笼子里了,绑得结实。"手下回答。
"跟客人说清楚,收货时警醒点,别露马脚。"刀脸马嘱咐道。
脚步声远去,门"嘎吱"一声关上,锁舌落下的声音格外清晰。
"走了..."
红雀确认外面没动静,小心卸下通风口的挡板,双脚刚落地,一股混杂着霉味、汗味气息扑面而来。
黑暗中,呜咽声和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凤绫,光。"红雀低声召唤。腕间手环亮起白色光芒,瞬间驱散了眼前的黑暗。
光芒所及之处,景象让红雀瞬间窒息。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如同仓库般的空间。铁笼一个挨着一个,里面蜷缩着一个个年轻的身影,她们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污垢和未干的泪痕。
光芒亮起的刹那,数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那里面盛满了惊恐,绝望,以及被长久禁锢后面对突然闯入者的茫然无措。
愤怒、惊讶、无所适从......种种情绪在那些年轻的被摧残过的脸庞上交织。
震惊瞬间被滔天的怒火取代,她声音都在发颤:"这...都是什么?!"
突然,一个靠近笼边的女孩猛地扑到栏杆上,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我认得你!红雀姐姐!救救我们吧!我想回家!"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铁栏。
这一声呼喊,像火星溅进了干柴堆。阴影中,其他的身影也骚动起来,纷纷涌向栏杆边,一张张小脸挤在缝隙间。
"救救我们!"
"我想爸爸妈妈..."
"放我们出去吧!"
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沉默。整个阴暗的地下空间被此起彼伏的的哭泣声淹没。孩子的哭泣交织在一起,冲击着红雀的耳膜,也狠狠撞击着她的心脏。
红雀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尽量平稳:"别怕!都别哭!听我说!我是来救你们的!保持安静!别引来坏人!我马上想办法!"
她快速扫视,"他们说的那个...冒黑气的女孩在哪儿?"
女孩们惊恐的目光看向最深处。红雀快步走去,一个盖着厚重黑布的笼子立在角落。"是这个?"她一把扯下黑布。
眼前的景象让她更加心痛,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赤身**被紧紧绑在一块粗糙的木板上。
浓稠的黑气正源源不断地从她瘦小的身体里涌出。她的眼睛、嘴巴、鼻子都被黑布条死死勒住、封住。
红雀闭上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睁眼时眼神只剩下冰冷的决绝:"记住是谁害的你。"
"千机万变"
红光一闪,出现一把锋利的短刃。她手臂探入铁笼缝隙,割断了捆绑女孩的绳索。
"轰——!"
束缚解除的瞬间,狂暴的黑气喷涌而出!困住女孩的铁笼被腐蚀。女孩的身体诡异地悬浮到半空,眼、口、鼻处的黑布条被无形的力量撕碎,露出后面已经被黑气吞噬的七窍。
红雀知道,这个女孩已经活不了了,不如让她去报仇......
就在这时
"砰!!!"
地下室厚重的铁门被猛地撞开:"马哥!你简直神了!她果然在......。"
冲进来的手下话还没喊完,悬浮在半空的"女孩"黑洞洞的眼睛看向他,瞬间化为翻滚的黑气冲向众人,黑气灌入了那几人的眼耳口鼻。
"呃啊——!"
几声短促的惨叫戛然而止!被黑气灌入的几人身体剧烈抽搐,眼神瞬间被同样的黑气吞噬,僵立原地,成了恶鬼操控的傀儡。
出乎意料的是,那"恶鬼"并没有攻击近在咫尺的红雀和笼中的女孩们。它操控着新得的傀儡,像一阵裹挟着死亡的阴风,眨眼间便冲出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