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墨 第27章 阵法大家

面对面前突然闪现出来的身影，吴闻栖也有一丝不明所以，但看眼前情形，这人应当不会夺取他的性命。

思及此，他略微放下心来。

除云再次质问道：“你是何人？”

眼前灰沙消退，周围的环境逐渐清朗起来，四周静谧，唯有鸟鸣声。

“我不是说了，在下是吴军师的贴身护卫。”红韶极力克制自己语气中带有的那么一点不耐。

除云自然不相信此人口中所述，见眼前之人刻意有所隐瞒，武艺超群不在自己话下。若强行取下吴闻栖的人头恐怕没那么容易。

她心下想着，嘴上却道，“之前我还道说吴军师怎么孤身前来，身边没个侍从。眼下看，是我多虑了。”

话音刚落，她朝身后几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几个黑衣男子捂着伤口，慢慢隐匿于山林之中。

除云手握缰绳，看着被护在身后的男子，抱拳语气不善的冷笑一声道，“后会有期。”

随即，腿下一夹马腹，马蹄声渐渐消失于山林之中。

见面前的黑衣人逐渐退散，吴闻栖这才放松警惕，手心内的石子不知何时已变得稀碎。他上下打量面前之人，虽灰头土脸，但难掩高手之姿。他虽来凛垌国不久，但也算上过了一段日子了。从未见军内有此等身手之人，不然也不会请他来布阵杀敌。

想到这，脸色戒备地开口询问，“你究竟是何人？”

看他面色警惕，红韶觉得好笑，起了点玩弄的心思，“郎君可是忘了？”

“你…”吴闻栖不明所以。

看他想不起来的样子，她抿嘴故作委屈姿态又道，“早些年家中遇贼，我与父亲二人不敌盗贼凶猛彪悍，还是郎君出手布阵相救。此后，郎君一走了之，小女心中早已对郎君的英勇之姿仰慕许久。”红韶说着，眨巴着眼，似双眸饱含泪水般要溢出来。

“你是——”吴闻栖恍惚了片刻，忙说道，“你莫不是杨先生的女儿吧？”

红韶愣怔片刻，没想到恰巧还真有这么一件事，真就死马当活马医活了呗。

“正是小女，郎君竟然还记得。”红韶忙点头，掩面似哭泣，实则面上精彩万分。

见面前之人马上泪如雨下，吴闻栖赶忙道，“既如此，杨姑娘身手何时这般了得？”

“郎君有所不知，自那日郎君走后，父亲便让我找个师父学习武艺护全自身。后来听说去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于是，三年前我只身一人前往武林大会观赛。见红公子武艺超群，无人能及，且又是魁首。于是便前去拜访，后拜他为师。”

见面前之人言语诚恳，但听她此番言论也足以让吴闻栖心惊肉跳，“你竟拜他为师？”

“有何不妥？”

“此人喜怒无常，专横跋扈至极，竟肯收人为徒实属罕见。虽武艺高强，但品行不端，长得男身女相，实非良师。”吴闻栖摇头道。

“是吗？”红韶皮笑肉不笑道。

不知是他刚刚经历刺杀缘故还是怎地，总觉得脚底有寒意往身上逐渐蔓延。吴闻栖镇定思绪，见天色不早便道，“总之，杨姑娘要小心此人。”

她竟不知长相也成评判他人标准之一了。红韶心中冷笑，续道，“郎君见过红公子？”

“虽未曾见过，但江湖各方传言都这般说，总错不了，小心为上。”

“郎君这般叮嘱，那郎君愿意收我为徒吗？”红韶道。

“刚见杨姑娘的身手，已不需要他人指点了。”吴闻栖说着，顺着来时路似往原处返回。

见他往回走，红韶上前拦住他去路道，“只是学了一点皮毛罢了。”

“杨姑娘过谦了。”吴闻栖道。

见此人没有搭理她的意思，红韶便快步追上他，还要再说上几句。

此时吴闻栖已被一人拦住了去路，来人着墨衣，因是白日，这般浓墨让人注目。倘若在黑夜，估摸是隐秘夜色之中。但此人肤若凝脂，气质脱尘之感让人很难忽略。

“吴军师，别来无恙。”

“我们何时见过？”吴闻栖感到奇怪。

似乎对他的询问在意料之中，黑黛不紧不慢道，“早年间，我下山游历。便在原南村一处客栈休憩，后来来客栈就医的人过多，我不得不在街边摆铺子就诊。说来也巧，没想到在那时便结识到了杨姑娘。她带着家父前来就诊，因毒侵入过深，导致双目失明早已没有能重见光明的可能。我便给杨姑娘开了几张药方，缓解毒入骨髓的时间。可未曾想到连两日都未撑过，便毒发身亡了。”

黑黛的这番话好似将埋在深处不愿回想的记忆硬生生的拽回，那时的杨先生精气十足，身体健朗。常年在树下阴影处与他博弈，他经常因棋艺不精甘拜下风。杨先生曾对他说，“阵法与棋技互通，棋技了得，布阵便可得心应手。”

他手中珍爱的阵法典簿便是来自杨先生之手。只可惜死前未能再见一面，更不知那毒竟害他如此。

吴闻栖目光呆滞，似还停留在回忆中。黑黛道，“杨老是阵法大家，他肯传授于你，便是对你信任，如今杨姑娘在世上已没了亲人，吴军师莫要辜负杨老的期望。”

“杨先生是教授我阵法的师父，可惜还未尽孝竟被奸人所害。他双目失明之时，只是借口支开我运功修养，却从未告知我此毒竟然无药可解。”吴闻栖垂眸说着，掩盖眼底情绪，极力刻制内心的悲意。转而对红韶道，“杨姑娘，是在下对不住令尊。从今往后，你有所求，在下必达你所愿。”

红韶未摸清状况，一脸迷茫，但最后一句她倒是听得一清二楚，“那郎君可愿收我为徒？”

“我不通武艺，实在教不了杨姑娘什么。”吴闻栖道。

“郎君阵法不输父亲，不知可愿教授一二？”红韶试探着问。

“这——”吴闻栖有些犹豫，耳边昔日的话好似还在盘旋。

闻栖，切莫让小女卷入这场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