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下还有南虚这个很棘手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可是却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呢!
先前骂过他这事儿是不能提了,兴许人家已经忘了,被她这么一提醒放到又想起来了呢!
但是若真的让她心无芥蒂地和南虚如原先一样相处,又不可能做到。
想了半响,只慢腾腾地道:“对了,今日我让大伯一家搬回了荣禧堂,老爷和太太以后也不许在这里充当主人,你心里还介意吗?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妥,倒也可以直接分家……”
南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元纯这是明白了他上一世的某些心态,坦白说他的确小心眼儿了,不过当皇上的时候心眼不小,地位就不稳。
当年为了保住皇位,他的确做过许许多多不地道的事情,现在再看,就犹如年过三十以后重新被人提起青春期之时的种种中二行为,就好像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翻出来当年杀马特造型的照片,然而还被追问道:请问你现在还是特别喜欢这种发型吗?
早知道就不跟荣国府的人置这么多的气了,反正他们靠着自己也迟早会玩完,如今倒好,当年随手处置的事情入境成了他的送命题!
真是招谁惹谁了啊!
他赶紧说道:“不介意,其实就算你让他们搬出荣禧堂也没事的,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已经不是徒明泽了,如今我只是你道侣南虚。若不是为你,我不会再回到这里。”
切,说的还挺冠冕堂皇的。当年爽的人是你,你自然不介意喽~
元纯心里其实已经没那么怨恨徒明泽了,但是想起他难免不快,然而自从与南虚结为道侣后,他的确算的上是个十分合格的好丈夫。
有钱、有颜、有实力,还对她大方的一匹,虽然算不上知冷知热,但是基本上有求必应,在她明显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会主动地伸出援手。
混元大陆的人都在一心一意地搞事业,这些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情太影响修炼了,是以并不会在情爱之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万一言不合就开打太不利于身心健康,甚至可能还要命!
所以她和南虚之间爱不爱这种事情是没答案也没结果的,凑合着过呗,还能离是咋的。
本来元纯还觉得这场注定让她王霸之气外放的战斗少了徒明泽在场还怪没意思的,总有一种锦衣夜行的感觉。
现在可倒好,原来人家直接换了一张皮早就潜伏在她的身边了!
虽然不能在狗男人面前上演一出翻身记好好地打他的脸,但是他突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她的深情老公好像也还行吧。
那一世他们两个人算是各有各的不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都不能算错。
之后又在混元大陆相逢,这他妈还正常结为了道侣,看来也是缘分不浅了。
而且刚才狗,不,南虚说什么?在混元大陆时第一眼就认出她了?
那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认出她了还上赶着要结为道侣?不知道还以为上辈子他一直都偷偷地暗恋她,但是碍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却不能正大光明地宠爱她呢!
呸!说好了她拒绝出演那种古早虐文调调的一切相关作品的!
“您不介意了就行,不过您刚才说在混元大陆时就认出我来了,那为何还要和我结为道侣呢?”
隔着一帘轻薄的床幔,元纯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明明在之前应该是不喜欢她的,再见面装作陌生人就已是克制了,怎么还要上赶着与她结为道侣呀?
“上一世并不曾好好地了解你,所以对你造成了许多伤害,后来在混元大陆遇见你时,本想避着你的,可是咱们同属青云宗,又都是最得宗主和长老们看重的弟子,你记得吗?咱们曾多次一起外出历练,那时你表现的与贾元春完全不同,我便不可避免地被你所吸引,然后越相处越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可爱极了……”
嗬,原来竟是小丫头片子前后两幅面孔的故事啊!
妈的,原来大佬也不能免俗!
元纯明白,南虚连他是徒明泽这种事情都承认了,别的便也无需瞒她,在得知她曾是贾元春后还能如同普通夫妻一般相处,不,其实南虚婚后把所有家当都交给她来保管了,在修炼上也是毫不保留地帮助她,毕竟这位狗子从小生长在并不幸福的皇家,后来又在混元大陆那种实力至上的环境中生活,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可以了。
要不就先原谅一下,甚至在得知南虚和徒明泽竟然是同一个人后还感觉有点刺激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变态了吗?元纯恶寒地抖了抖,不不不,她是一个正常的美少女!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一样了,本来该怎么去把原来的徒明泽找出来,然后恶狠狠地让他瞧瞧看自己出人头地后把后宫和贾家治理成了一派清明的欣荣景象,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提前自己把自己给改造好了!
元纯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算了算了,先不想这个问题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当初还真是我眼拙了,竟然没有认出来您,否则一定会找个没您的地方躲起来,绝对不在您面前碍眼。”
说是这么说,假如她不仗着南虚瞧不见她翻了个白眼儿的话,是个人都要相信她是真心的!
“那要不今晚您先回宫歇息?”反正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们也真的是她老公的老婆们,如果他要去睡,她也不会再阻拦了,以后还有没有缘分在床上相见还两说呢!
还是要赶他走?南虚觉得自己的心胸一瞬间就被难过塞地满满的,果然她知道自己是徒明泽后就不愿意再与他同床共枕了吗?
他也不想是徒明泽的!老天爷为什么不让他失忆啊!
南虚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元纯的语气,感觉她应该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若说讨厌应该也算不上,他直接忽略了元纯曾在他耳边大骂徒明泽是狗这件事情,虽然是过徒明泽,可是他也做了几百年的南虚,比徒明泽更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元纯的身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她。
以他对元纯的了解,这种时候若他果真丢下媳妇走掉,恐怕以后再见面只会更加地尴尬!
反正脸皮已经掉了一层,索性豁出去得了。
“还是让抱琴给我在美人榻上铺床被子吧,等你什么能原谅我了,咱们再……总之我是不会独自回到宫里去的。”
正想着她会不会接受时,便发现她从床缝中递出来一个枕头和杯子。
只听她在里面嘀嘀咕咕道:“麻烦我们家抱琴干什么,自己铺吧!”
南虚低沉一笑,抱着他老婆给的温暖被褥走向了一旁的美人榻,总算顺利地留下来了!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大早,元纯醒来后照例发现南虚已经不见了。
也是,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了,只怕这会子大猪蹄子早朝都快上完了!
还以为他为了黎明百姓早起贪黑地勤政是个大好人呢,合着原来这大晋的江山是自己家的买卖!怎么辛苦都是他该的!
黛玉早就来请安过一回了,那会子南虚刚刚离开,抱琴和袭人连忙把人劝了回去,“林姑娘不知道,咱们家娘娘至少还要再有一个时辰才会醒呢,姑娘起这么早想也还乏着呢,快回去再歇息一会子吧,娘娘这般疼姑娘,醒来以后见到您第一天就累着了,定要心疼的!”
“哪里就这般弱了,是我不了解娘娘的作息时辰,这般贸贸然赶了过来,叫姐姐们笑话了。”原先在贾母那里时,倒也从未起过大早请安,毕竟宝玉爱睡,贾母怜爱,并不叫早起。
黛玉也不知道元纯这里是个什么规矩,只想着礼多人不怪,没想到在这一点上娘娘倒也有与老太太相同的地方。
“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姑娘且先回去暂且歇上一会子,等娘娘醒了之后,奴婢再来请您就是了。”
后来抱琴还是把黛玉劝了回去,这会子元纯醒后,便与她说了早上黛玉来过的事情。
“都怪我疏忽,昨日竟忘了叮嘱她不必请安。你快去问问她用过早膳了没有,若还没用,就请她来与我一同用上一些。”
黛玉很快就来了,仙子袅袅娜娜如一缕清风般吹散了元纯心底的烦闷,带着她用完早膳后就挥退了众人,进入了小佛堂,美其名曰:拜佛!
其实元纯今日要教黛玉青云宗的培元心法,这种心法可以凝神聚灵,有保养神魂,淬炼灵力之效。
只不过目前这个地方没有灵力可以吸收,便只剩下凝神的作用了,正对如今黛玉体内只有一魂一魄的症状。
二人没有外界的打扰,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飞快,不过堪堪一个上午的时间,黛玉就已经隐隐掌握了要领,悟出了些门道出来。
玉氏本就是混元大陆的显赫大族,作为嫡系玉禾自然从小就受到了最为精心的培养,如今虽只有一魂一魄,但是修炼起这些普通的心法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看便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方才已经听到抱琴的脚步声,元纯叮嘱道:“妹妹不必急于一时,你才刚刚接触这些,最忌贪多贪快,细水长流才能见效,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一起在这小佛堂里练习就可以了,再加上食补和锻炼,想必过不了多久妹妹的身子就见好了。”
实际上只要一回到混元大陆,玉禾的魂魄完整后身子骨自然就没有问题了,然而现在这个状况之下,只能先通过心法和外部的锻炼令黛玉的身子先强健起来,也好叫她少受些罪。
黛玉知道元纯说的有道理,尽管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但是通过练习这个心法后,她的的确确地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就连灵台亦是更加地清明,就更加地相信元纯了。
“还有一事需要叮嘱妹妹,这心法不可外传,妹妹万万不能说与第二个人听,就连老太太和宝玉也要瞒住了,妹妹可能答应我?”
黛玉知道这等心法不是凡物,她虽不明白元纯为何独独肯拿出来给她练习,却连老太太和宝玉都不愿给,但既是娘娘的东西,自然都由娘娘做主,便点头道:“姐姐放心,我记着了,绝不说与别人听的。”
二人相携走出了小佛堂,果然抱琴正候在外面,一见她们二人便心疼地道:“娘娘辛苦了,林姑娘辛苦了!这番诚心诚意,定能感动菩萨的!”
抱琴早就劝说过元纯做做样子就行了,哪里用的着真在这里面待一上午的,如今连林姑娘都也跟着娘娘拜一上午的佛,可不是辛苦了嘛!
“我们抱琴也辛苦了,以后大晋朝的国运昌隆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那这可是奴婢天大的荣幸了,娘娘和姑娘也饿了吧,午膳早就准备好了,还是扬州来的那位御厨掌的勺,快快用膳吧!”
用完午膳后,二人小憩了半刻钟,三春并宝钗几人便受邀来海棠居做客了!
元纯早就准备了许多时令新鲜的果子和各色精巧的小玩意儿,众女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生怕在元纯的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是在越来越感觉到元纯的平易近人和真心喜爱后,便逐渐放松了许多。
她们本以为这位做娘娘的大姐姐会如二太太一般严肃寡言,又见过了她昨日的雷霆手段,心中都有些拍拍的,没想到相处下来却发觉娘娘的性子竟与老祖宗有些相似。
说相似,其实也并不十分一样。
只是同样地爱说爱笑,然而娘娘却会问她们诸如“房中有几人服侍,分工是否清晰明确,赏罚情况如何”、“一月开销几钱,账本流水是否一目了然,或取或用是否方便”、“吃穿用度、四时节庆可有短缺和不合心意之处”、“琴棋书画、管家理事具体都学了些什么”等等这些问题。
其实三春生的个顶个的聪明通透,只不过各有各的苦和对这难以改变的现状充满了绝望罢了。
迎春的心中分明就有万千丘壑,然而说出来又如何,谁会在意她?她那名义上的父母难不成还会未她出头吗?所以总有千般的心思,也都全部收了起来,只做一个愣愣的二木头,也少生些闲气。
探春的性子与迎春南辕北辙,她的眼里一颗沙子都容不下,甚至连自己的亲姨娘和弟弟贾环也都爱认不认的,她最受不得别人的轻待,一旦欺辱到了她的头上便会立刻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她未必不像迎春那般将所有的事情都看透了,但是难能可贵的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鼓起勇气为自己出头,尽管只是白白地折腾了一番,但是这种敢于反抗的态度还是值得欣赏的。
惜春的情况其实更加地糟糕,亲爹不闻不问,哥哥贾珍又是个眼里连人伦都没有的混账的东西,嫂嫂无能连自己都护不住,谁还来管她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
相比于贾珍干出了的恶心事儿,荣国府还算的上比较干净。惜春也算是有些气性,说不回去就不回去,甚至连提上一句都嫌脏了自己的嘴。这也就是惜春提不动刀,否则只怕贾珍那猪脑袋早就保不住了!
有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哥哥,想想她这日子过的也真够没指望没意思的,怪不得小小年纪就看破了红尘想要出家呢。
她们三人虽说是贾母和王夫人一直在教养,可是这些年来贾母真正放在心上的也只有一个贾宝玉,可是那么放在心上的人竟可以溺爱的连学都不必去上,只把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如何让他吃好喝好玩好上了,就更不必说拿出当年对贾敏和元春时候的态度来教养三春了。
王夫人就更不必提了,她这心思太大了,小小几个姑娘家一个她亲生的都没有,让她们好好地活着就已经很仁慈大方了。
这三人的日子也糊里糊涂地过惯了,只要不是伤害到名节清白之事,便也懒得再去与生活较真儿了,猛然之间被元纯问道这些问题,还真有些不适应。
这种事情其实也不好回答,说多了得罪府里,说少了敷衍娘娘。
她们并不清楚元纯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元纯也不逼着她们立刻就要回答上来,只拉着宝钗问起了薛家近几年的生意如何。
宝钗早就有心在元纯的面前表现一番,虽然娘娘问的不是诗书女红,但薛家目前唯一能够依凭的也就只有这些的生意了,她虽然不大插手,但是也常听妈个哥哥说过不少。
见元纯只是单纯地好奇,并没有看轻于她的意思在,便也抛开了杂念,只把自己知道的说与元纯听。
宝钗见识不俗,口齿清晰,说的头头是道,渐渐地竟然也与元纯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