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回来后,整个人都很低沉,什么都不想干,尤其是他说的这些话,让人接受却又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这跟掉河问题有什么区别!”我该说是爱,还是不爱啊,简直一根经两头堵。
想了半天,越想越烦躁的王夏至推开窗户,透透气气。
光秃秃的树上挂着冰晶,随着时间的推移,水晶正悄悄的融化,化成水滴,一滴一滴的落在泥土里。
寒风呼啸吹过之时,水滴随风而化,也把人吹醒过来。
“这家伙……又被他给绕进去了!”咬牙切齿的说着。
情爱与生命压根不是一个等级。
“到底我幼稚了……”
天家无情,人命在他们眼中压根不重要……
被冷风一吹,心里不禁打个冷颤,
自己忽然有点不敢深想,我认识的李延年,一直是现代的那个他,还是皇权下的这个他……
本不该乱想,却总忍不住要胡思乱想,而这种深究之下的感觉,却让人越来越窒息。
从衣食住行每个方面里,自己好像都没有绝对的话语权。
每一样都是他贴心安排好了的,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安心接受就好。
甚至,自己对自己的身体的掌控,还没他清楚的多。
“姑娘怎么开了窗?”刚进院就见姑娘趴在窗沿上,忙上前说道,“可是地笼烧的太热乎了?”
看着关窗的止戈,人突然说道,“止戈,腰束着难受,取了吧。”
“可是没缠好,”止戈立马道,“奴婢去请嬷嬷过来。”
“不用,”这不是嬷嬷过来就能解决的,还得他来。
而此时的他,正在谋划着最后一场大戏。
“西海沿子那边有报,耶摩大王妃的儿子已死,如今整个前朝□□都陷入争储之中。”
“没想到这位三姑娘的动作,如此之迅速。”太子看了看情报,“七弟,你果没看错。”
“是她自个争气。”
南安王收了兵权,东平郡王降了爵位,西宁郡王更是早早就养荣了,现在唯有北静王未动。
如今时机成熟,战事将起,一切都可动了。
只是,他日归来,这位姑娘恐怕得面对一个抄了家的家。
“他日归来,荣封县郡,自有府邸,何须面对他宅。”太子许诺道。
“三哥说的是。”
等忙完了诸事,人从东宫出来,先去了仙乐楼买了吃食,接着回到府邸。
回到府邸也是另一个办公地,在处理一些事后,嬷进来说道,“姑娘祭拜回来后心绪稍稍不稳,午后只吃了两三口的面,而后不许人打扰。等止戈进来时,发现姑娘开窗吹了冷风,在许大夫看后,已经喝了安神汤睡下。”
“时时注意着,别让你家姑娘总想着事,多劝导劝导。”七王爷说道。
“是。”
“这是仙乐楼的吃食,等人醒后劝着多吃几个口。”
“是。”嬷嬷拿着食盒推下了。
嬷嬷一走,另一管事进来说道,“这位奶奶还在犹豫之中。”
“她已无退路,再等两日。”
“是。”
也不知是不是早间没吃东西,人刚醒就开始觉得饿了。
听见声响的止戈忙过来把帘子掀开。
“多久了?”
“姑娘,戊时了。”
“我都睡一天了?”刚觉也没睡多久。
“姑娘可要喝点汤食,是仙乐楼的招牌菜。”止戈拿着靠枕放好。
靠在床头的人点点头。
刚说完没一会,止刃与止杵就端着一桌的餐食过来了。
“这鸽子汤小火熬了一天了,火候正好,姑娘尝尝可好。”
一碗汤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人也精神了,胃口也开了。
这时止钺进屋来报道,“少奶奶说后日清虚观的老神仙开坛赐福,问姑娘可要去看看。”
“我记得这位老神仙上次赐福还是十年前的时候,”止戈回想了一下,说道,“可惜当时我刚打了耳洞,人还发着烧,没去成。”
“我也记得,那年还是爹娘带着我们去的,人可多了,真的好热闹啊!”止杵笑道。
“难得这样的福事,姑娘可去瞧瞧?”止戈说道。
看着几人期盼的目光,人点点头,“好。”
后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清虚观前去。
这日的清虚观可热闹了,走路的、骑马的、坐车的、驾驴的,各式各样的人们或拖家带口,或三三两两的相约走在一条路上。
而就在路上,这么多人的路上,王夏至居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响……
等到了道观中,在楼内,终于见到了这个熟悉的人。
“奴婢见过姑娘,姑娘万福。”说的人叩拜大礼。
“快快起来,翠草姐姐。”王夏至忙叫人起来,而后叫人坐进来,欢喜的道,“几年不见,姐姐都已经成家了。”
“去岁太□□典放出去成的婚,男人是我老家的一个表亲。”微笑着说道,“如今我们两口子在花枝巷开了一家棉布铺,日子过的还好。”
“过的好就好。”见人过的好,王夏至高兴的从手上褪下一只手镯,送做婚礼。
“多谢姑娘。”
遇见旧人怎么都是一件高兴的事,双方聊了好一会,才分开。
祈福结束之后,在回家的路上,人拿着半旧的福字荷包,说道,“去查查怎么了?”
旧人相遇自是喜事,可也不会如此凑巧。
到了晚上,止钺带着消息回来了。
“翠草姐姐与姑娘说的确实不假,不过,”止钺接着道,“她没另说,她男人好赌,成婚前就偷偷的赌,成婚后更是拿着翠草的嫁妆赌,如今赌的连铺子都抵了。”
“听闻还回娘家借过,”止戈再道,“奴婢还问过家里的门房,他们说前几日见过一妇人在门口徘徊一下,不过很快就走了,之后再也就没来过了。”
听到此话的王夏至,久久未言。
“奴婢想,翠草姐姐或许想相姑娘求救,方如此出现的。”
“罢了,”人吩咐道,“你明日把人寻来。”
“是。”
第二日。
“既然知道我回京了,何必等到今日才见。”
听闻,翠草跪了下来,“姑娘,我……我实在没脸见您啊。”
“当年临别,您替我筹谋将来,可我,我鬼迷心窍,为了个男人,放弃一切,落到如今的地步,我实在不知该拿何脸面见您。”
“面子能值几个钱,若不是真过不下去了,你也不会来找我吧。”
“是”翠草惨败着脸说道,“以前他原只是爱好玩蟋蟀,花不了几个钱,成婚后,闲着没事就跟着圈子里的人斗蟋蟀,可没想到慢慢的就赌上了,不但把家里的都赌输了,还把我的嫁妆给赌没了……”
“如今实在没了活路了……”说着说着,就哭泣起来。
“银子借你容易,”王夏至说道,“可有一就有二,他这赌不戒,明儿还得找我借,这日子还是没法过。”
“你,可得想清楚。”
“姑娘……”
“若借银子只是为了帮他还债,日后也不必再来”王夏至劝告道,“若是决心不在过此日,你在来找我。”
“回去想清楚来。”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事还整不明白,却管起了别家的事……
可却忽然间很羡慕她,至少她有事还能向别人求救,别人听了还能同情一声。
而自己呢,连说都没法说,更别说向她人求救了。
更甚者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哪怕死,也是福分……
我就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