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家生子出府记 第8章 8

出了荣国府后门，穿过南北向的窄巷子，再往东就上了宁荣街。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紧紧闭着，正门上金匾高悬，写着“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门左右各一排长条凳，凳上坐着数个华冠丽服的门子，皆是年轻小子，见着路过的行人，眉宇间的傲气怎么也藏不住。

出了宁荣街，又拐过两条小路，而后又是一条宽敞大道。路两旁开了各种铺子，幌子高高挂着，写着酒粮油衣等等。林红玉显然是这一带的熟人，好些掌柜竟也认得她，又是道姑娘好，又是问她娘老子安。林红玉一一应了，又贺他们生意兴隆。

李清细心观察了，觉得红玉这副样子比在府中要自然轻松得多。司棋纳闷道：“瞧你这能干样，怎么没往主子跟前显一显？”

林红玉一哼，却是懒得回话。

她才懒得跟那帮人明里暗里的斗，她虽是个奴才，可也有好大天地，往后自然也有她的好去处。

“红玉，这条街上可有卖种子的？”

“种子？什么种子？”

“不拘什么稻种麦种菜种。”

“哎呦，难不成你想在府里种这些？我劝你快快打消这个想法，不然你全家屁股加一块都不够挨板子的。”

“我只在自己屋里种种也不行么？”

“你在大少爷屋里伺候，那就不行。”

约莫是怕李清搞不懂里头的厉害关系，她又道：“珠少爷最爱五柳先生的诗，还曾因研究农书误了功课。府中老爷太太生怕他生了归农之心，灭了青云志气，故而最是不喜这些的。你既在少爷跟前伺候，可别为了讨好主子反倒惹了太太老爷的不满。”

李清知晓林红玉误会了自己，就解释道：“我倒不是为了讨好少爷，而是为了自己喜欢。原只想盆里种个几株，这也不成么？”

这些日子林红玉跟着爹娘梳理府内外人脉关系，想到李清亲爹是郊外庄头，明白她这怕是女承父业了，虽如此，但在府中仍是不行的。”

“若你能百分百保证少爷明年中举，那你想种什么都行。”

这话一出李清是彻底明白了，“那种花成么？”

“府里那么些花还不够你看的？”

“我喜欢植物四季生长的过程，觉得十分有意思。”

“若是名贵花草，可不便宜的。”

“倒也不是买整株整盆，我还是倾向于买些花种或者花枝回来自己慢慢培育。也不拘泥于名贵品种，就是享受种植过程。”

“成，这事好办，回头我带你去找花儿匠方椿，他家里的花草养得都不错。府里一年要跟他家买好些盆景树苗的。再有府里每年也会修建花枝，你可以托潘家的给你留些。”

李清道谢，林红玉不在意道：“顺手的事儿。嗨，咱们得走快些，你瞧她们两个眼里只有零嘴儿了。”

侍书和司棋买了份糖炒栗子，边吃边往回走接红玉与李清两个。路上还遇着了宁国府的小丫鬟，林红玉竟也认得。

司棋笑道：“东西两府还有你不认识的人么？”

林红玉昂头想了想，复而笑道：“那怕是没有的。”

侍书却不信，她指着李清道：“你可知她老子是谁？”

“庄头李响，哪个不晓得？”

“李清，她可说对了？”

李清点头，心里也佩服林红玉的本事。司棋侍书见此再无话好说，皆佩服的五体投地。

......

玩至下午，侍书与司棋赶回府里吃夕食。林红玉则带着李清去找了花儿匠方椿。这人住的离荣国府也不大远，林红玉还指着东边那排房子道：“那一片屋子也是贾家的，住的都是老本家。再往前走些，临着引水河的那座宅子则是贾家私塾了。”

说着又遇着位衣着朴素的太太，她见林红玉与李清穿着贾府的衣裳就问道：“你们是哪家的？来这儿做什么？”

林红玉扯着李清一道行礼：“请大奶奶安。我们是荣国府的丫头，给林管事跑个腿，找下花儿匠。”

“可记得他家在哪儿？”

“记得，跟着管事走过一趟。”

见此，那太太又笑着嘱咐两句，而后由丫鬟扶着回了屋。待木门关上，林红玉才小声道：“这是三房的周大奶奶，生了儿子贾芹，排行三房老四。”

李清回头又看了两眼，心想着贾府旁支穿戴竟比不得府上得宠的丫鬟，难怪她娘一门心思往上爬了。

说罢这些，两人已然到了花儿匠家里。原来他家临着个小市集，路边上零星开了三两间铺子，卖的都是些生活用品。他家里屋子不多，但院子很大，除留半米宽走路的通道外，其他地方全摆了花花草草。再细看，左右厢房里头也摆了一盆盆花。而西墙角则堆了些粪灰拌合物，想来就是这个时候的花肥了。

那花儿匠显然认出了两人的衣裳，清洗一番才上前问道：“可是大老爷们有什么交代？”

“没，跟府上无关。是我们自个儿过来看看，方掌柜的，你这儿可单卖些花枝花种？”

“买多少？什么品种？”

林红玉不答，而是碰碰李清胳膊让她自己去谈。林红玉则跑旁边欣赏花花草草去了。难怪二太太那么挑剔的人也时常跟他家或买或租些花花草草的了，这些花草养得可真好，不见半点枯色。

“也不拘什么品种，只要价格便宜就行。”

“姑娘是打算自己种着玩儿？”

“嗯。”

“之前种过没？”

“跟我爹在庄子上种过粮食。常见的端午花，凤仙花都种过。”

方椿懂了，他笑道：“如今这个时节，你且种些月季和菊花试试。”说罢，他拿了两根带着芽点的废枝子给李清，笑道：“拿回去插着玩吧。不过今年是开不成花的，最迟也得等到明年。今年若是把绿杆子养出来就算成功了。”

“成，不知这些要多少钱？”

“多余的废枝子，不用钱。”

李清哪里好意思，就将买给哥哥的糕点匀了一份给他。方椿不肯要，李清就将糕点给了他家小孙子。小孩子哪懂得人情世故，知晓有糕点吃，乐得哇哇叫。方椿见了，又将李清拦住，说道：“我这儿还有些多余的花种，也不记得是哪些花了，待入了秋或者来年春天，都试着播种看看。”

李清还要道谢，方椿笑道：“拿着吧，也省得我扔路边上。”

如此，李清方欢欢喜喜回去了。

倒是俩人走了许久，方椿才一拍脑门道：“哎呦，我怎么把那些种子也给了她？哎，我自个儿都种不明白，种死了一批一批，对那孩子而言岂不更难。可别因为这些种子就失了兴趣。”

那些种子还是方椿在薛家铺子里买的，那店小二也不知是个啥，只说是海外来的新鲜货。他图新鲜买了回来，倒也发了芽抽了条，只是总养不大。

原想扔了的，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倒是一个没注意竟送给个女娃娃了。

......

回府后，李清花钱托柴婶婶炒了两道菜给林红玉吃，林红玉也不客气，吃完还道：“回头有空记得来找我玩。”

这府里对她口味的丫鬟不多，李清算一个。

“行，等花开了，我剪了最大朵的给你簪。”

“那我等着。”

吃罢饭，李清将花枝种子放回贾珠院，又带着给爹娘哥哥买得礼物去了贾母院。那花珍珠见了她，十分热情的将她引到李嬷嬷的屋里坐下，又拿了自己的点心给她吃，说道：“嬷嬷陪着宝玉在老太太屋里玩乐，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妹妹且先坐坐，我去给你把李贵兄弟喊来。”

晴雯见花珍珠对着个小丫头大献殷勤，心内冷笑道：“真正是个大好人，满府猫狗没有她不巴结的。”

不过是个奶妈的女儿，就值得她捧臭脚了？

片刻，李贵就来了，他见妹妹出门还给自己带零嘴，笑憨憨道：“哥也有东西给你。这是东府老爷给宝玉的玩具，他分了些给我们，这是九连环，你拿着回去玩。”

“你不玩么？”

“我玩不通。绕来绕去急死人。”

李清伸手接了，兄妹俩又说了会话，李嬷嬷才领着宝玉回来。她看了这些膏药贴，诧异道：“你怎么晓得娘腰疼的？”

“娘走路时总爱扶着腰，坐下时也慢慢的。女儿想着怕不是腰疼，就买了些药膏贴试试。”

“到底是闺女贴心，你哥天天和我一道当差，啥都看不出来。”

“可不能这么说哥哥，府里小子发了月钱，可没几个舍得交给爹娘的。我哥自觉上交，可强太多了。”

李嬷嬷一想还真是，就笑道：“给我，也是留着给他攒老婆本。”

“我呀，虽嫁了你爹那个不成器的，可有你们这双儿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赵嬷嬷家俩儿子就不大行，听讲一点不成器，自己月钱不够花，还总跟爹娘讨要。要不到了，还会翻箱倒柜的偷。

若是她，养了这样的儿子早用大棒子把他们腿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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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