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家生子出府记 第6章 6

因是散生，王子腾本不愿意耽搁差事。偏上司体恤同僚热心，他点卯后就归了家。石氏见了自是欢喜，迎着他入了上座，又递了戏单。王子腾摆手道：“让大妹妹点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石氏也不强求，与王夫人等女眷听了一下午热闹戏。吃过夕食，王夫人一行归了家。这一回还将王熙凤给带着了，直乐得贾琏合不拢嘴。马车一停，他也不用人搀扶，直接蹦了下来，而后将周瑞家的挤开，自己抢着献殷勤。

此后王熙凤在荣国府住下，给贾母添了多少欢乐，给贾琏添了多少魂牵梦萦，这些暂且不说。只说李清看着一摞子的清册，诧异道：“这些都要整理么？”

“嗯，府里的规矩，主子的银两品物年中需盘点一回，年尾节前还得盘点一回。来，你先写两个字让我看看。”说罢，时雨拿了笔墨纸张给李清，时云在旁边帮着研墨。

李清想了想，最后写下“诚朴勤仁”四个字，写罢，她看着母校的校训微微出神。时云时雨诧异道：“你这字定是下了番功夫的。”

“打三岁起就开始学了。”

“哎呦，比宝玉还早些。你娘老子怪舍得的，写成这样，可费了不少钱吧。”

“我爹的月银全花出去了。”

时云时雨沉默不语，心下都羡慕李清爹娘慈爱无私，好半响复又笑道：“你这字写得好，这字里意思就更好了。你年纪不大，倒也挺有想法的。”

验完李清的能耐，几人开始一一盘账。也是此刻李清方才切身体会到荣国府的富贵。单单贾珠一人的玉佩都得成匣成匣子的装，再有那些名贵裘袄，古董字画，难怪账册得一摞一摞的了。

除这些物品外，贾珠的私房钱更是不少。光金子就有几十锭，银子更不消说，最让李清意外的是他竟然还有两间铺子。

“这有什么稀奇的。大家少爷都是这般培养的，束了发就要开始接触家族事务了，拿两间铺子练手并不算什么。”

李清点头，心想着：“通读原著，还真没从贾宝玉的生活看到这些来。只记得贾宝玉今日姐姐，明日妹妹的，没见他干过什么正经事。”

反倒是对贾珠的栽培，能看出荣国府是花了本钱使了大力的。

几人忙了整整五日，总算盘完了账。而这几日清水与秋露十分照顾李清，屋内卫生全不用她操心，甚至洗漱热水也都顺带帮着备好了。李清记在心中，总想着回报一二，正巧清水说想要识字，李清满口就答应了。

只可惜清水虽一心向学，可回回看了字就头晕眼花。秋露好些，可也今日习了明日就忘。

她俩人也格外不好意思，小声道：“要不我们还是放弃吧。天生的榆木脑袋，孔子在世怕是也教不会我们的。”

李清却不信，她道：“才学了几日，哪里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若是花样子，我扫一眼就能记下个大概。偏这字，这长那短的，认起来实在费劲。”

李清思考了会道：“你们先休息两日，我也先理个思路出来。既然按着我之前的学习法子走不通，我再想想别的招。”

清水感激道：“李清，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一个屋子里住着，我不也时时麻烦你么。”

清水闻言不再客气，而是盯着李清瞅了好几眼，心想道：“原以为她话少本事大，定是个傲气难接近的。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多了，这人分明十分热心肠。屋内打扫本就是顺手的事情，她竟然一直记得，我却不好得寸进尺。仔细想想，除了绣工，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若绣两个帕子给她。只是我手上料子一般，也不晓得她会不会嫌弃。且不管嫌弃不嫌弃，只先代表我的心，好教她知晓我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另一边李清总算琢磨出一个法子来。

上辈子她堂侄女开始学识字的时候，嫂子曾买过象形看图识字卡片，小侄女学得飞快。清水与秋露擅长记花样子，不若先用这种试一试？说干就干，李清得空就制作识字卡片。她不好擅自动用少爷的笔墨，就央了亲娘李嬷嬷从外头买了些。

如此，李清白日抽空制作三张识字卡，下差回来就教清水与秋露两人。这法子甚好，两人再不觉得头困眼花了，反倒看着卡片津津有味道：“哎哎，还真是这样呐，外头的山就是这样的，一个连着一个，一个高过一个。这字我认识了，再忘不掉的。”

李清笑笑，就将自己的纸笔借给她们练习。

如今这个氛围，还真像上辈子大学宿舍。

......

贾珠常在国子监读书，主子不在，仆从们日子十分清闲。除了教舍友识字外，李清还有空闲时间看看那些农书。

这日李嬷嬷来接李清去吃酒，时云听了立刻就应了。

“娘，吃什么酒？”

“大厨房柴婆子娶儿媳妇。你如今皮子养得这般白，多亏她帮你开小灶了。再一个，她家长辈与你爷奶交情不错，虽说两边长辈都不在了，可关系还没断。你既进了府，往后也可以多多走动。若是想吃什么，也可以托她开小灶，不过是花几个铜子的事儿。”

“你拿了月银也莫存着，该花就花。尤其别缺了吃喝，吃得好，身体才长得好。”

接完李清，娘俩就往后门走，门边上李贵正规规矩矩候着。他见了妹妹十分欢喜，还从怀里掏出个银雀出来，对着雀尾一吹还能喷出水。

“妹妹，这个给你玩。”

李清见李贵这般喜欢，就不肯要。李嬷嬷直接拿过塞李清手上，没好气道：“什么破烂玩意，也值得你们兄妹推来送去的？你哥既然给你，你就收着。不值钱的玩意，玩几回就没意思了。”

李贵憨笑道：“茗烟也有，我想玩可以跟他借。”

李嬷嬷又吐槽道：“你最该跟他借张嘴，学学他讨好人的能耐。”

李贵不说话了，只一味傻笑。出了后门往左转走了大约一射之地，从北边巷子进去，靠右第四家就是柴婆子家了。

李嬷嬷羡慕道：“等你爹也进了府里，咱们家若是也能安排个这样的院子就好了。”

此时柴家里外都挂满了红，柴婆子的两个徒弟在后门口巷道上支了两口大锅，正热火朝天地炒着菜，附近的孩童吮着指头直勾勾地看着。柴婆子也大气，散了许多喜糖和糕点给他们。转身瞅着李嬷嬷带了儿女过来，乐道：“好妹妹，你们可算来了。”

话还未说完，又有个不知名的婆子推着李贵和李清去了新房。兄妹俩对视一眼，好吧，看来今天也要滚喜床了。

片刻，就听屋外响了两声炮仗，接着柴婆子的儿子多官背了新媳妇进来。拜了天地，送了洞房，李贵李清边说祝词边滚床。屋内众人听了双胞胎嘴里的吉祥话，没有不夸的，柴婆子更是握着李嬷嬷的手道：“好妹妹，我这侄儿侄女真是能干。”这吉祥话一套一套的，愣是从一滚到九滚，滚滚都吉利，句句不重样。

能讲这么长串话，好生厉害了。

李嬷嬷得了众人的艳羡自然欢喜，她乐盈盈道：“随我，都随了我。”

大伙听了好一通大笑。这边滚完床，那边新人也已喝了交杯酒，掀了红盖头。

这盖头一掀，大伙皆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多官这个媳妇长得格外美丽，裹着的婚服也遮不住她起伏的身材，眼形上挑颇具风情，好在她眼神清正，笑容腼腆，羞答答地看着多官，倒也能凑一句般配。

屋子里又此起彼伏地响起恭贺声，屋外李嬷嬷跟几个相熟的婆子凑一块，一个道：“多官有福。”一个好奇：“也不晓得花了多少聘礼。可别将柴大姐的棺材本给掏空了。”

虽多了这么个插曲，但也不影响这日的热闹。

与此同时另一边，花珍珠看着清水给的识字卡片心想道：“李嬷嬷这个女儿闷声不响地，却原来如此内秀。”

“清水，这些识字卡可以借我看看么？”

“你拿去吧，反正我都认识了。”清水不无得意道。

也是巧了，后来花珍珠看卡片的时候让宝玉碰着了，他一时来了兴致，看图猜起字来。

王夫人来看儿子的时候正巧见了主仆认字的画面，她心下满意，瞅了花珍珠两眼，也未打扰他们就离开了。

她们一走，花珍珠立刻长呼口气，而后松懈下来。

不一会儿，门口又冒出茗烟的半个脑袋来，只见他好一通挤眉弄眼，一副恭喜贺喜的模样。

待贾宝玉被贾母喊走时，茗烟凑过来道：“好姐姐，恭喜你了。”

“也是多亏你了。这些给你买糖吃去。”

“姐姐别和我客气，往后咱们互帮互助才好。”

“自然。”

李贵虽闷，但他娘是宝玉奶娘，故而那些好差事全被他领走了。茗烟心中多有不服，思考几日，决心与花珍珠搞好关系，两人联手慢慢将宝玉笼络过来。

花珍珠知晓宝玉性子，若是干巴巴说些劝言怕是惹人不喜，也是巧了，今日从清水这儿得了这识字卡片，她本想试试，没想到还真成了。

当然茗烟提前告诉了二太太行踪也起了大作用。

若是最不喜她的二太太也改变了态度，那么自己的根脚也算彻彻底底稳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