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喇叭迎春花的表演,从早晨起来一直到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两家人快到了才停下。
上午巳时四刻,也就是正十点的时候,到了回帖上的时间,贾母带着众人,在荣禧堂前等待。
几乎就在众人站定之时,正门大开,小厮们有序上前,替门外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的马车牵马落凳。
贾睿给贾赦了一个手势:“兄长先行。”
贾赦虽有些迟疑,但也带着人赶往正门口,迎接客人。
虽然拜帖是拜访的贾睿,但因荣国府里,贾赦才是主人,因此主人也需出门迎接,这才是正礼。
若是贾睿什么都不懂,别人来拜访他,他就直接给带到二房去,那不但是对贾赦这个男主人不尊重,也是对两位尚书大人的不款待了。
贾母带着邢氏王宁两个跟在后头,待男客们进了门,引去了荣禧堂正厅,这才上前等着女客们的马车。
两位尚书夫人都是王宁常来往的,贾母邢氏却是第一回见,带去了贾母的院子之后,大家自然先是一番见礼。
待大家伙都行完礼了,又叫来几个姑娘们,互相认认长辈。
贾母见了袁家和莫家的两个姑娘,心里欢喜的不行,立刻让人送上见面礼。
就连邢氏,都早就备好了见面礼,这一点是让王宁有些惊讶的。
不过想来,之前教邢氏的张嬷嬷,应该跟她说过这达官贵人家的人情世故,想来也不算什么奇怪的。
孩子里,就属袁家的姑娘年纪最大,今年已有十二,工部尚书夫人白氏便嘱咐她:“尔尔,带着妹妹们去耳房玩耍吧,莫要吵闹。”
袁姑娘福了一福,乖巧的说了声是,便带着几个小丫头跟着自己走了。
王宁眼睛眨了眨,看着跟着一直礼貌乖巧不怎么做声的迎春,心里暗自出奇。
这丫头打起床就得吧个没完,怎么见到客人,反而还安静了?
她给釉屏使了个眼色,釉屏会意,跟着姑娘们去了耳房。
这头,贾母问王宁:“你昨儿还说想了个新游戏,五个人也能玩的,如今要是拿不出来,我可拿你是问。”
原来,昨儿王宁跟贾母通报,说是明日要待客时,贾母本想叫个戏班子进来解闷。
但王宁寻思着这临时去找,也找不着什么好的,她也听不太懂戏,便阻拦了。
贾母道:“你既要待客,便要有玩乐的东西,这至少要来两位女客,若是打牌也多一位出来,你到时叫谁不玩好?”
王宁笑道:“老太太放心,明日我想出个新游戏,断不会让人没得玩就是了。”
今日一听贾母提起这事儿,王宁笑着让人拿了付牌进来。
贾母瞧见那牌,就一张张纸片而制,不由叹道:“这也忒寒酸了。”
倒是那两位妇人,瞧见熟悉的东西,忍不住笑道:“莫非是扑克?”
贾母不知扑克是什么,户部尚书夫人江氏给她解释:“也是王妹妹发明的东西,说是叫扑克,规则也简单,玩两把就会了。”
白氏也道:“只是这牌,不是三人打的么,如今咱们五人,又该怎么玩?”
贾母一听,赶紧瞪着王宁。
王宁掩嘴笑道:“虽也是扑克,却不同,你们俩瞧瞧?”
众人听了,这才叫人把牌拿来,仔细观瞧。
白氏惊讶道:“怎么这牌像是一样,又不一样,没了花色,倒是分了颜色,且这几个图案又是作甚?”
王宁笑着解释:“这付牌,叫乌诺牌,虽也是扑克,却是别样的玩法,下至两人,上至七**十人玩都可以。”
接着王宁便抓着白氏和江氏,边讲规则,边给贾母和邢氏示范了一遍。
乌诺这牌,确实比普通扑克简单一些,加上一些特殊牌的介入,使牌局千变万化,多种可能,倒是乐趣无穷。
五个人很快就上手开始玩,几局下来,彻底上头。
王宁玩的正欢呢,耳边釉屏来提醒:“太太,该摆饭了。”
王宁抬头看了眼墙角的时钟,这才惊觉怎么都十一点半了。
“各位,到摆饭时间了,咱们要是先吃了再玩?”
王宁问了几句,剩下的几人恍若未闻。
王宁可笑,一边心不在焉的出牌,一边回头嘱咐釉屏:“荣禧堂那边正常上菜吧,咱们这边……你叫人做些三明治来就好。”
三明治,是王宁一个人在家时常用的东西。
自从她的小厨房有了控温烤箱,她就三不五时的做些面包出来,前几年她忙着改造家里时,中午不得闲,就懒得让小厨房开火,自己用切片的面包夹些蔬菜荷包蛋什么的,就直接吃了。
久而久之,小厨子已经习惯了太太糊弄一口的方式,厨房里常年备着火腿,只要太太一句今天中午吃三明治,就汆一下蔬菜,煎个蛋,再切一片薄薄的火腿,夹在面包片里,给太太送去。
白氏别看打着牌,刚才叫吃饭半天叫不动,这会儿听见新鲜的了,瞬间又耳灵了:“三明治是何物?”
几个人都停下来了,看着王宁。
王宁淡定的,在牌桌上放了张牌,口里道:“加二。”
右手边的江氏惊呼起来:“你这小蹄子,净给我加二!你加二我几回了?我也加二!”
邢氏默默也在牌桌上放了张“加二”,轮到贾母傻眼了。
她老人家直接耍赖,牌往桌上一堆:“不玩了,先去看看这三明治是何物。”
白氏刚想反对,低头一看贾母丢在桌上的牌里一堆加二,再看看手里仅剩的几张数字牌,默默的也把牌往桌上一丢。
“走,跟老太太一起见识见识去!”
江氏牌也一丢:“我早听说这第一间卫浴室是你房里的?我想去看看那个。”
王宁无奈的丢牌站了起来:“我那个是最初版,什么都不完善,你们两家都有高级版了,还看我那个作甚。”
邢氏也站了起来,笑道:“你那个虽是初版,可你心思巧,布置的比他人皆精细,让她们瞧瞧也好。”
妯娌两个竟在这时,格外的和谐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