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种瓜 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林黛玉来不及思索，被那人挡在身后，眼中只有一个修竹般挺拔的背影。

那人竟是连剑刃也未拔出，只手握一柄剑鞘挡住了面前又急又快的刀法，看不清他是如何出的手，眼花缭乱之间，黑衣人似是被当胸一点，猛地往后仰过去，竟是狠狠地跌倒在地，再未起身。

林黛玉紧紧盯着那柄剑鞘，只见上面裹着暗色的黑漆，剑柄之处似是经年历久，黑漆都有些许脱落，裸露出灰白的铁色。

看起来也不过是寻常侍卫的一把剑。

她正细细端详着那把剑，那人忽然靠了过来，将她的手拉住，顺着拥挤不堪的人流往一楼走去。

他的掌心很干燥，温热的暖流传过来，从手腕处顺着脉搏一起跃动。林黛玉乱七八糟地想着，他的手掌细腻得很，没有一点老茧，竟不像常年握剑的习武之人。

耳畔的打斗之声愈演愈烈，林黛玉被拉到了茶坊外，一眼就瞧见了道旁同她一起出来的车夫。车夫正焦急地握着马鞭，在车上坐立不安，见了她赶紧招了招手。

“先回家去。” 林黛玉的耳边只落下这一句话。

“那……宝哥哥还没出来呢？还有蜡梅和霜华。” 林黛玉没有看到贾宝玉，也是心急得很，按照贾府众人将他捧在手心的模样，若是贾宝玉身遇不测，她也难辞其咎。

方才混乱之中，她也来不及去找贾宝玉，这会子却着实有些心焦。

那人的脸色陡然之间沉了下来。林黛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只见他低垂着眼睫，愈发衬得整张脸皎如月华，眉似远山含黛，眼若三月桃花。

只是这会儿面上却拢着一层冰霜，也不知是她那句话说错了。

片刻功夫，马夫已经将车赶了过来，“小姐，家去吗？”

林黛玉见那人将目光稍稍在她脸上留了片刻，不一会儿又将眼睛转过去，“你先回去，他们出不了什么事。”

因四人来的时候是乘了两辆马车，另一辆马车的车夫还在街角等着，这边的车夫已经扯着嗓子催促了，“小姐，快些回去吧。老爷听了，不知怎么急呢！”

林黛玉又回头望了几眼，只好先提起裙子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鞭子，马车拐了个弯就走远了。

耳边听着马蹄踢踏之声，林黛玉忍不住掀开窗帘往后望去，只见人潮涌动的远处，依稀还可以瞥见一个岩岩若孤松独立的身影。

这一路上林黛玉都是心神不宁。一会儿疑心扬州城何时出现这样一位人物，单从打扮上看，又辨别不出他是何种身份。明明拿着一把发旧的剑，可周身又是气度不凡。

一会儿又记挂着贾宝玉等人的安危，回去见了林如海，也不知如何交待。

一会儿又开始替黄映蓉担心，不知她今日为何竟如此模样。林黛玉隐隐觉得，黄映蓉似是有什么苦楚，与那知府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到了林府中，林黛玉还未下车，就听到一声惊呼，“小姐回来了！”

她掀开车帘，只见蜡梅和霜华都围上来，“吓死我们了！好在小姐没事！”

她俩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番，如何与林黛玉走失，又如何与贾宝玉一起坐马车回来。林黛玉坐上马车之后，另一旁的车夫见了三人，便告诉她们林黛玉已经先行回府，于是三人便也乘坐马车回来。

方才贾宝玉被林如海找过去，将茶坊中的事说了一番。林如海出来看到林黛玉安然无恙，也将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只是夜深人静，庭堦寂寂之时，林黛玉阖上眼睛，又好似穿云踏雾，来到一个仙气缈缈的所在。

上一次梦到太虚幻境时，她还是个长在三生石畔的绛珠草，囿在土里动弹不得。这一回进来，她却发现自己脱却了草胎木质，已经能够来去自如了。

往身下望去，自己已经修成一个女体，周围的众姐妹也都修炼成了人形，一个个都身披荷衣，腕系环佩，生得冰清玉润。

如今姐妹们正坐在灌愁海边，手中捧着些蜜青果，将枝上的叶子摘了去，歪着头叽叽喳喳地问她，“你当真要下世为人？那凡人有甚么好，受尽生老病死的滋味，哪有我们神仙这么自在？”

林黛玉看见自己微微颔首道，“我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挂了号。只因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只好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算偿还得过他了。”

那九穗禾将一头青丝垂在肩侧，对着灌愁海的水面，依照凡间女子的模样编着一个发髻，闻言转过来笑嘻嘻地点了她一下，“绛珠妹子，你认真同我说，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周围的仙草姐妹们听了，都捂住红通通的脸笑成一团，后面的怀梦草还伸手推了九穗禾一把，嘴里笑骂道，“那警幻仙姑一口一个风情月债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开始情情爱爱起来？也不觉得臊得慌！”

九穗禾冷不防被她推得往后一仰，手里揽的几缕发丝又散作胡乱的一团。眼看费尽心思编织的发髻都被毁了，九穗禾气得爬起来拧住怀梦草的脸庞，又是笑又是气，“我为何要臊！你是没听过那凡夫俗子所言，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我等本来就是河畔的一缕仙草，因缘际会才得以化炼出仙体。虽说比不得那太上忘情的大神仙，可是又高于凡尘浊世里的碌碌不及情的俗子。如何不能言情？如何不能说爱？”

怀梦草被她一拧，脸庞肿得高高的，手指却指着她对众人笑道，“你们看，这妮子还愈发有理了！”

她将指尖在九穗禾眉心一点，眼中却瞥着绛珠草道，“不是不能。你看那上古的女娲大神不也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情缘，但人家的仙根化自天地，与天壤同久，我等仙根只有这短短的一点，更何况仙基未稳。若是惹上那些孽缘，损了仙基，莫说抽身而退，只怕是魂散天地都是有的！”

众仙草闻言，都惊讶地倒吸一口冷气，围在她身边道，“真的假的？为何从前没听说过？”

这些仙草虽知晓些情爱之事，可一个个才炼化出女体不久，日日只是随处采果饮水。一听怀梦草如此说来，都是吃了一惊。

林黛玉又听自己说了一句，“方才你也说是孽缘，若不是孽缘，而是良缘呢？这世间的情缘，也有好的，也有坏的，哪里就一定能损了仙基，折了仙寿？”

怀梦草听了，点点头道，“绛珠妹子说得不错，这世间的情缘有好有坏，不到最后，缘中之人也难以分说。我方才所讲的，不过是远远地避开，少吃些苦罢了。若是遇上那等好的，自然是有福，可是你如何知道就一定是良缘？”

周围的仙草听了，又歪着头看向绛珠草，想看她如何回应。

只见绛珠草看向远处灌愁海，似是出了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不过是赌一把罢了，若是输了，那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众仙草又是一阵叽叽喳喳，一些说道，“那神瑛侍者有甚么好？竟将你的魂勾去了，陪他一道下凡？” 另一些又说，“灌溉之恩哪算什么恩典，绛珠妹子又何苦为难自己？”

正说着话，只见远处的海上隐隐浮现一个仙人，踩在一只龙形的神兽上面，从缭绕的云雾间飘下来。

那人周身都拢着一层云雾，正施法将灌愁海中的水引向一个随身携带的玉壶中。

九穗禾见了，惊喜地叫道，“快看！是流云星君！”

林黛玉也抬眼望过去，身边的众仙草都仰着头一脸星星眼，痴痴地看着海上的人，口中只道，“今儿是什么黄辰吉日，竟能一睹星君的姿容！”

怀梦草也攥着帕子，一改方才的话，流着口水道，“若是能遇上流云星君，就算是孽缘我也认了！”

九穗禾回身呸了一声，“你也不看看星君是什么人物！远远瞧上一眼就不错了！”说罢又急忙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慌乱地对众仙草叫道，“快帮我看看，我头发乱没乱！”

怀梦草见了她这幅模样，冷哼一声，把手伸出去狠狠地揉了一把九穗禾的头顶，将一头青丝揉成草堆一般，直引得九穗禾跳起来，与怀梦草打成一团。

二人正抓得难解难分，忽见远处的流云星君收起玉壶，转过头淡淡望过来，在众仙草中扫了一眼，直将九穗禾和怀梦草看呆了，一时间都停下来。

“啊啊啊啊啊我有没有看错！星君看了我一眼！”

“胡说八道！星君看的是我！星君看我了！嗷嗷嗷！”

“星君好好看！我要晕过去了！”

九穗禾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流云星君方才看过来时，她正跟怀梦草挠成一团，活像个泼妇一般。

众仙草都愣愣地看着远处的星君，可流云星君只是看过来一眼，很快又将头转过去，缓缓踩在神兽上准备离开。

只是他脚底的神兽似乎是没看够，也将脸转过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众仙草一番。似乎是流云星君暗暗催促了几声，那神兽才不情不愿地扭过头，微微甩了甩尾巴升到空中。

“我没看错吧？那条龙长得也好清秀！”

九穗禾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那神兽名唤嘲风，乃是应龙之子，鳞虫之长，自然是俊秀不凡！”

众仙草又开始捂着脸花痴起来，只是林黛玉梦到此处，却微微有些讶异。她正欲将思绪好好整理一番，却听耳边有人叫道，“小姐！小姐！”

今天赶榜还有一章，晚些时候放上来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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