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不一样的林黛玉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方士兰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黛玉坐在一旁，嗑着瓜子，津津有味地听着她讲自己哥哥在城外打猎的新鲜事，众人听着有趣，连钟飞瑶都忘记手上的点心了。

正听得入迷呢，就听门外传来一阵说笑声，人未至声以来，黛玉向外面看去，就见一群衣着鲜亮的小姐姑娘们来这里来。顾宁安轻声在黛玉耳边介绍道：“那儿就是和郡主一帮人了，如今学堂里除了五公主便是和郡主了，日后慢慢认识便是。”

黛玉心下了然，多少有些数，论辈分，和郡主得叫五公主一声姑姑，但是论年纪，两人却相差没多少。按照朝廷律令，除太子外，诸皇子到了年纪就会派离京城，去往外地做藩王。如今陛下的几个儿子，自从义忠老亲王事发之后，就再没立过太子，除了和亲王与敬亲王外，京中并没有其他皇子，所以大家都默认，太子会从这两位王爷中产生。

敬亲王膝下多儿子，而和亲王却只有一子一女，在京中就这么一个孙女，陛下自然是喜爱的，再加上和郡主的祖母是后宫中最得宠的甄妃，五公主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小贵人，虽然养在皇后膝下，但是性子也随了皇后，不争不抢，所以平时和郡主那一帮子人气焰隐隐有盖过五公主的架势。

看着她们聊得如此热络，黛玉却看见一张相熟的脸在人群中，满脸堆着笑，确实才见过没多久的周曦瑶，只见她十分殷勤地上前附和，却没多少人搭理，黛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替她感到难过，既然融不进去这圈子，何必上赶着巴结，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这里都是从小就在京城长大的娇娇女，从未去过外地，得知黛玉是从扬州过来的，有些好奇，便让她说起一些江南的景致。

江南本是鱼米之乡，山川秀丽，水天一色，与广袤无垠的北方自然不一样，加上从小林瑜就搜罗了不少山野游记的书册，黛玉也看了不少，捡了几处不错的景致，细细讲解，众人一时听入了迷。

钟飞瑶捡了一块黛玉带来的桃花糕，香甜松软的口感，简直比八宝楼老师傅做的还要好吃，一入口就眯了眼，道：“南边的点心跟北方就是不一样，更加松软香甜一些。”

“大致是口味不同，”黛玉笑道：“我家乡那边多爱吃甜咸口味的，初来京城时也是吃不惯呢。”

“到底是盐政家的女儿，就是有底气，听说家里的厨子都是从江南带来的，这吃的穿的，啧啧，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一声尖锐嘲弄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偏不倚，刚好屋里的人都能听见，这盐政家的还能指的谁，自然就是黛玉了。以往盐政都是一年一任，偏林如海连任两三年，而且政绩不错，深受皇帝宠信，收上来的银子多了，落入某些人的荷包里的就少了，黛玉也知道，自家老父亲在朝堂上树敌颇多，想来又是哪家大人在屋子里发牢骚被小孩儿听见，跑到这里来说嘴。

黛玉循着声音看去，却见对面一桌里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略带挑衅的表情看着自己，可她并没有急着反驳，反而有闲心去看众人的反应。

火炮脾气的方士兰首先就忍不住了，开口道：“人家不过是把家里的厨子一起带过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谁家里不养着几个奴仆，程俞，你在这里起什么哄。”

“哼，我能起什么哄，说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程俞轻蔑地看了一眼黛玉，说道：“谁家能像她家似的，在盐政这个肥差上待这么久。”

顾宁安正要开口，就感觉衣袖被人拉了一下，侧头一看，却是黛玉。黛玉制止了顾宁安为自己出头的想法，轻声向前一步，道：“这位姐姐，方才听你所言，若是实在喜欢这点心，小妹可以回去让家里的厨娘将点心的方子写下来赠与姐姐。”

“谁为你一个方子！”程俞急得跳脚，黛玉这一句倒显得她小气似的。

黛玉说道：“那就是对家父出任巡盐御史有所不满了。”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看着程俞，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蹙非蹙的眉头，这小可怜的模样，倒让人有些于心不忍。

程俞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朝廷官员的事，不是她一个女儿家可以说的。

黛玉又上前一步，眉头微皱，道：“只是妹妹有一事不明，家父出任御史，乃是陛下钦点，年年都有明旨，姐姐如此这般，可是对陛下的任命不满？”

“你......花言巧语，颠倒黑白，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可不是程俞能受得了的，连忙否认道。就连想帮腔的周曦瑶都明白黛玉话里的陷阱，生生把想开口的嘴闭上了。

“那姐姐是在说什么？”方士兰看热闹不嫌事大，反问道。

看着程俞着急的样子，众人只觉得好笑。黛玉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一盘点心，走到程俞面前，说道：“那姐姐就是想尝一尝这点心，才说了这不着调的话，姐姐其实不必如此，这些点心原本就是家母让带来，与姐姐们一块分享的。”

这其实就是黛玉在给台阶下了，毕竟是第一天来的，不好和众人闹得太僵。顾宁安也明白过来黛玉的心思，端了一盘点心过去，笑道：“正想招呼你们过来尝尝呢，没想到你们就先忍不住，都来尝尝，以后都要在一处念书，应该和睦相处才是。”这后面一句，隐隐有告诫之意，就看某些人听不听得懂了。

想来程俞也是识趣的人，不情不愿的拿起了一块点心。顾宁安拉着黛玉回去坐下，继续说着方才的话题，略过这些许不快。

黛玉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第一天呐，这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要来招惹她呢，而且都是和郡主那边的。黛玉略加思索，自家与和亲王府上好像没有什么往来，若说是和郡主在幕后为难，应该不至于吧。

“对了，黛玉妹妹第一次进宫，或许不知道，按规矩，待会儿还要去觐见皇后娘娘呢。”方士兰说道。

钟飞瑶却说道：“听说这一个月皇后娘娘都在斋戒，想来不会召见，更何况前几次皇后娘娘都没有召见，说咱们离家可怜，让公主殿下领着我们去御花园玩，想来这一次应该也不会吧。”

“娘娘的心思岂是我们能揣摩的，或许会见呢，”顾宁安摇摇头，转而对黛玉说道：“皇后娘娘最是和气，你不用太过小心。”

正说着呢，就见一位身穿浅红色的女官服，发髻梳得整整齐齐，头上没有多余的发饰，一根金簪并一朵宫花，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一眼看着就让人生出三分想要与之亲近之意，后面跟着两个小宫女，黛玉想着，这大概是哪个宫里的姑姑吧。

众人像是熟悉的，纷纷起身行礼，黛玉也跟着一块。

之间来人一一将屋里的女孩子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黛玉身上，慢慢走至黛玉跟前，笑道：“想来这位就是林小姐了，我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女官贾元春。”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黛玉一时有些惊讶，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鹅蛋脸，柳叶眉，眼睛大而有神，瞧着倒是与王夫人有些相似，之前在家听贾敏提到过，黛玉还以为一时半会只怕见不到，真是万万没想到啊，第一天就见到了。

众目睽睽之下，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瞧着贾元春方才说的话里并没有直接点明两人的关系，黛玉心里也有数，便走了出来，又行了一礼，道：“元春姐姐好。”女官一般都被称作姑姑，但是谁不想被叫的年轻一点，更何况元春被就是黛玉的表姐，这一声‘姐姐’，旁人听着是讨喜，元春听着就是亲近了。

贾元春微微点头，道：“知道小姐头一次入宫，皇后娘娘特意派我过来引见，小姐，请。”

黛玉心里早有准备，跟着贾元春向外面走去。

才走出云梦斋没多久，元春从衣袖里摸出两颗碎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到跟来的宫女的手里，笑道：“这是我亲表妹，这么多年没见，难得在这里碰见，说些梯己话，姐妹们别介意。”

那两个宫女立马会意，互相看了一眼，稍微放慢了脚步，离元春黛玉有些距离。

元春并没有回头，跟在后面的黛玉看不清她的表情，“让妹妹见笑了，宫里就是这样，规矩大，究竟不如家里自在。”

黛玉没有说话，敢在宫里说这里的规矩大，这跟老虎旁边打瞌睡有什么区别。

元春只当她年纪小，继续说道：“前几日听得家里传信过来，我都已经知晓了，还是妹妹有福气，陛下亲自下旨让你入宫，有这份恩典在，想来旁人也不敢轻易欺负了你去。”

黛玉并不知晓元春的势力如何，但是好不容易碰见一个亲戚，又听元春这么说，不免有点想要告状，“借姐姐吉言，母亲在家时就时常念叨过姐姐，这次入宫也是千叮咛万嘱咐，凡事要谨慎小心，只是黛玉年纪小，和郡主那边的几位姐姐太过热情了些，有些招架不住。”

元春心下思索片刻，苦笑一声，道：“宫里哪里是见得人的去处，和亲王如今正得势，和郡主作为独女自然受宠，但是平时接触时也是个开朗活泼的小姑娘，想来是身边的人仗势欺人，妹妹日后小心些便是。”

黛玉听到这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有些惊讶，只道：“姐姐说得有道理，妹妹知道了。”

元春又道：“你也别担心，如今我在皇后娘娘身边还说得上话，自然也会时时替你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