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寸心 第3章 人神

这情形看的人难受，寸心等了多日，也没见到旁人相助这两兄妹，她实在没了耐心，信手劈倒大金乌。

大金乌没想到会遭人偷袭，而且是全无前兆，自己就倒了。

寸心看了看手，还是软了点，没劈死。

将杨婵卷起，与杨戬一起送到百里之外，让他们继续去找玉鼎拜师。

兄妹二人疑神疑鬼了半天，也摸不着头脑，只能又是感激又是拜谢，折腾了半天这才往前走。

寸心看的特别憋屈，一股无名火不断沸腾。

瑶姬是你玉帝的妹妹，你要处理，咱不好管。

可凡人，你说杀就杀了？

太阳啊，动不动就跑到大地上，跑到海上，所过之处生灵涂炭。这么久了，怎么没人管啊。

人间几时，又这么软弱可欺了。

夏朝灭亡时，人间尚有无数仁人志士、大小金仙冲锋在前，将自诩为永生太阳的运朝之主夏桀拉下王位。

那时的人间，天庭何曾能随意派神前来，全然不惧人皇之威，肆意斩杀人族。

商的人皇，竟然做的还不如前朝吗？

寸心越想越不甘心，她本就一身执念不消，闭关了四百年，仍旧如此。

以她目前的状态，是不该管的，游历一番，静待五百年后的大劫才是要事。

可以人间当前的状况，神仙往来全无顾忌，已经是全然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这么发展下去，五百年后的那场大劫，还有人族参与的一席之地吗？

莫非，鸣条之战后，人族王朝已无修士不成，人皇竟成了摆设吗？

极目远望，朝歌光晕流转，气运昌盛，人皇显然在位。

寸心如今是龙，全身气息尚未收敛完毕，不便前往都城。

她想不明白，自己就闭关了四百年，人间怎么就仿佛变了样子。

若是如此，当年“她”所做的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

“她”改变后的洪荒，从龙凤、巫妖手里凭实力抢来的地位，人皇与天帝平起平坐的地位，反天抗地连自己的皇都干死一个换来的人的地位呢。

短短几百年到现在，难不成还是走了老路？

寸心想不通，遨游许久，也未见旧人，竟是无处可问。

身形一晃，就地下界，先去冥界寻人问问。

她此番心血来潮，提前出关，就知道是没好事。

幽冥地府，极深处。

“你来晚了，她已经去了。”无穷远之处，传来一道女声。

寸心招出量天尺，于身前环绕，打量着四周。

这里一片孤寂，仿佛在朦胧中，又仿佛在现实中，凝而不散的灵气包裹着煞气，沉沉浮浮，起起落落。

“痴儿，你来早了，你不当于当今出世。”女声渐渐近了。

寸心召回法器，“见过娘娘。”

来人仿佛一直在此处，从未离开。

那是一道披着无穷煞气的身影，依稀看得出是女子。

“你要找的娘娘在天上。”女子挥手，空中裂开一道天幕。

凌霄宝殿

一击而碎，众神东倒西歪，翻倒在地。

玉帝与这法器心脉相连，蓦的吐出一口血，竟是当真伤了根本。

王母双手不知该去扶起滚落的玉帝，还是该先扶稳自己的冠冕。

“陛下，陛下！”一众神仙顾不得自身，急忙上前挡在宝座前方。

众人抬头看去，不知是何方神圣，今日居然大闹天宫，打碎了凌霄宝殿，甚至伤了玉帝。

“好久不见。玉帝，王母，诸位神君。”

来人似乎还挺懂礼貌，还知道打招呼。众神堪堪站稳，趁着大殿结界破碎，召唤各自趁手兵器，对准前方的破洞。

玉帝与王母此刻已然站稳，两人互相扶持拨开前方众神，定定看向出声之人。

此人一身狼狈至极，衣服已经不是破衣烂衫能概括的。全身都是仙兵法器割裂出的大口子，仿佛被十万人围攻过，破破烂烂的布条子上缠绕着说不清是灵气还是煞气的恐怖气息。

王母下意识捂住嘴，“你不是，不是已经，已经···”

“托福，还没死。”来人不仅胸口有一个打洞，还散发着不详的乌光。面上乱七八糟的也都是血痕，浑然看不清面目。声音嘶哑难听，应与脖颈上几乎切开一半的伤势有关。

这人甚至是闭着眼的，嘴也没动过。

就仿佛，一具尸体。

“没死好啊，没死好啊。”王母往玉帝身前站了站，遮住玉帝越发佝偻的身体，尴尬片刻后便恢复了雍容之态。“未知道友此来，此来有何急事。当初大战之后，人神之约，道友不曾忘吧。”

她望着那人手中一杆乌黑的长枪，忌惮不已，生怕这把枪等会儿会贯穿谁的身体。

玉帝不断呛咳，竟开不了口。

众神见王母与此人竟认得，不约而同面面相觑。

以这位主母的心性，这几句话堪称是示弱了，竟然想用人神之约来约束此人。

众神以目相谈，却不知，这人神之约是何物。此人一击打穿凌霄，恐怕已是大罗之上的准圣了吧，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怎的形象如此抽象，这样如何利于维持信仰。

“这两人，王母可识得。”来人摊开手掌，两道魂魄显现出来，一大一小，不过普通凡人，浑浑噩噩的，看不出丝毫奇特。

王母望向玉帝，玉帝摇摇头，王母深深呼出两口气，缓缓摇头，“道友不妨直言。”

来人又抛出一具尸体，形有三足，乃鸟态。

“一命抵一命，何如。”

王母捂着嘴，惊呼：“大金乌？！”

众神君齐刷刷后退，让出一片空地。

王母上前查看，竟然真的是大金乌，已经死透透的，魂魄已散。

玉帝扶着桌子，尽力维持着一贯威严，“杨天佑，及其子杨蛟，有何特异之处，竟引动道友出手击杀小儿。”

“当初人神之约，乃玉帝与人皇签定。人神不得相恋，是如何规定的。”来人不答反问。

“人神相恋，则当罚神去仙骨为人百世，待功德圆满方可再列仙班。罚人百世赎罪，不得超脱，待功德圆满方可解脱。”玉帝闭了闭眼。

众神哗然。

玉帝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你的妹子，此刻尚未剃去仙骨，不归人界。但杨天佑与其子乃凡人，当由人皇处置，你罚不得。”来人声如洪钟，“玉帝，你逾越了。”

多少年了，人间何曾还有修士敢打上凌霄宝殿，指着玉帝的鼻子告诉他，你越界了。

地上，还躺着玉帝长子的尸首。

玉帝咳出一口神血，他忌惮那杆能刺穿圣人之体的枪，忌惮极了。

这个仿佛乞丐一样的人，曾经在战场上用这把枪捅了两位圣人。

所有神仙人，都以为她死了。从那时起，所为人神之约就成了废纸一张。

神有神的威严，人有人的诉求，如何是一道誓言能约束的。

“御下不严，违背人神之约，玉帝人皇当领罚。”来人之声回荡在天界，盘旋之后又传入万万里之外的朝歌。

朝歌庙堂，大殿之上，人皇无端剧痛，仿佛被人打了三十板子，扑通一声趴了下去，惊恐的望向天际。

玉帝同样被誓约反噬，再度吐出一口血沫。

来人执掌的誓约，其伟力已然可以作用于天人之帝皇。

众神君一退再退，太上老君姗姗来迟，“道友，道友，手下留情。”

来人将手掌向前一推，示意这是两道从枉死城出来的灵魂。

“杨天佑与杨蛟，命不该绝，此时应还有阳寿未尽。老朽有续命丹，有白骨化生丹，可以一用。”老君闻弦歌而知怎么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