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在何白白手腕上的火鞭被收走,何白白面对热情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傻呆呆等着何群玉走过来躬身搀扶起每一位长老,而后躲到了何群玉背后,好奇地打量着这群人。
何群玉脊背稍躬,询问:“各位长老们方才成我身后这位公子为……神明大人?敢问各位何出此言?”
大长老老泪流淌于皱缩的脸庞的沟壑之处,蜿蜒绕行,许久也不见滑落下颌,哽咽道:“此地乃我族禁地,不方便在此久留,几位还是随我入城,我等一路细细为几位贵客解答。”
何群玉若有所思地偏过头,压低嗓音道:“你认识他们?”
何白白猛摇头道:“……不认识。”
何群玉眸光流转:“失忆前呢?”
何白白怪异地看着何群玉:“我失忆之前的事,小乖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何群玉唇角一勾,啧了声:“变聪明了。”
他踱步至何白白身后,把人推上了龙族之人准备的金碧辉煌的云车,苦口婆心道:“白白,若是有什么鬼啊神啊的东西突然夺了你的舍,你可得提前说一声,乖乖我社恐的很,不爱和不熟的人打交道。”
何白白两眼闪出精光:“夺舍?什么叫夺舍?”
“夺舍就是你的身体突然被别的灵魂占了,白白就又变得不认识我,还可能会,呃!杀了我。”何群玉手指于脖前一抹。
“可那人抢了我的身体来杀你,你就不会躲吗?”
“不会啊,我可能会以为白白累了想要个抱抱,或者渴了想要个亲亲,又或者突然间长大了有很多奇思妙想了要与我床上一叙?唉,没办法,我这么纯洁又不懂拒绝的人很容易上当受骗,丧生殒命的。”
“小乖真傻。算了,那我勉为其难变聪明点吧。”
“瞎说,我们家白白向来都是天下第一聪明的!”
喜神女满脸黑线的看着两恋爱中的傻.逼越走越远,保持神女超脱红尘的高贵姿态,随风飘入龙城。
*
云车撞开腾升紫云,划出一线碧落苍穹。
龙族长老化金身游走于紫云之间,护卫左右。
紫云之下万人空巷,瞠目望天,议论如飞雪纷纷落在了城池每一处。
龙族子民炸开了锅,交头接耳,说是龙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将神明大人请来了龙族!
谁的私生子?
看天上神龙摆尾的几位大人物对云车的殷切程度,估摸是那位高权重的大长老陈三章之子。
龙族子民大惊失色,没想到向来不苟言笑的大长老居然溜出禁地,偷摸在外生下一子又抛妻弃子,结果私生子做了神明大人的入幕之宾,衣锦还乡,老爹这才腆着脸把人给接了回来。
真是……不出他们所料!
长老府前,围观者众多。
何群玉撩起下摆,脚踏云跺,足尖点地垂落裙摆,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洒脱又不失贵气。
他转身,伸出手臂,方便何白白扶着他下车。
何群玉接触到一个龙族子民热切而真诚的目光,转瞬便被成千上万个相似的眼神所淹没,直到踩在长老府的地板上,还觉得轻飘飘如行云端。
何群玉负手感慨道:“都说他乡遇故人,犹如归家般松快,可我这遇族人,族人情之热切竟比家人还要更深几分,我何群玉何其幸哉!”
喜神女从何群玉身边步履款款地走过,中途,头稍稍一偏,空灵的嗓音压低到几乎听不见:“别忘了,山谷另一侧仍在水深火热之中。”
话音方落,两人便被冲入的人群挤散,何群玉左右张望,才瞧见不远处,何白白被众长老如众星捧月般裹挟着前行,还在人潮中朝何群玉伸出颤抖的手臂求助。
何群玉赶紧挤入人群,将自家的美人儿解救出来,瞅了眼光洁的手臂没有多出被亵渎的掐青。
何群玉把小美人儿揣在身旁,不准他人抢走,紧跟着长老们入了内殿。
两条犹如擎天之柱的横木把众人当于内殿之外,何群玉等人才得以松了一口气,长袖擦拭去额间的汗水。
陈三章为小辈们粗鲁的行为道了歉,又紧忙安排小仙子们带何群玉等人沐浴更衣,神明降世,龙族必当载花载酒以盛宴请之,还望何白白莫嫌穷乡僻壤饭粝茹蔬。
何群玉三人被龙女牵往名号不同的汤池,何白白规格最高,天字号,何群玉次之,地字号,龙族之人最看不惯喜神女自命清高的模样,将人安排去了黄字号。
何群玉一进汤池便将有夫之夫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步履自带清风,骚气地扭着腰肢与龙女勾肩搭背。
“吾心安处……便是吾家。”何群玉安心地眯起眼,眼前龙女衣衫湿透半边露出窈窕身姿,柔夷轻佻撩开他微敞的交领,褐眸逐渐迷失在氤氲的水雾中。
他仰首一饮酒,留半杯酒,倒入龙女柔软的沟壑。
洁白染了桃.色。
水雾逐渐升温,已然分不清何群玉起身往前,还是龙女主动俯身,何群玉一笑,热气喷洒在圆滚上,汤池的围墙门被人拉上……
龙女胸前一痛。
不是唇轻吻的痛。
一柄刀已没入刀尖,殷红自刀刃滑落,与方才还在龙女腰肢间流连的手掌交汇。
何群玉俯身轻舔掌心的鲜血:“据说龙血可令人延年益寿,姑娘觉得是否是谣言?”
短刃仅与嘭咚的龙心相隔薄薄一层血肉。
龙女艰难吞咽,娇滴滴的声音颤抖道:“大抵……是假的?”
何群玉不满地蹙眉:“可我家里人都这么说,难道……姑娘是觉着我家里人愚不可及为谣言所骗?”
龙女目光闪烁,短刃又进几分,连忙忍住痛呼轻声安抚道:“公子清风朗月……公子的家人也必定如公子一般,聪,聪慧过人,只是我们龙族常年修行,寿命乃是常人不可及的,故而……喝龙血是否能长寿,我们也不知……”
何群玉笑得人畜无害:“原来是这样啊,姐姐真是有问必答呢,不如,我再问姐姐一个问题?”
何群玉笑的时候,连带着手也颤了下,龙女强忍着剧痛,抽气道:“公子请问……”
何群玉好似要防止隔墙有耳般,凑近了,悄咪咪问道:“姐姐可知,各位长老为何会认为方才与我同行的另一位公子乃是……咻~从天上掉下来的?”
汤池的围墙隔着汤池有几百尺远,墙外之人听不见她被威胁了,龙女冷汗滴落汤池:“因为……有,有幅画……”
何群玉眸光一凝:“什么画?”
龙女道:“天机图。”
何群玉蹙眉:“龙族所有人都知道天机图?”
陈臣知道,面前这位以色侍人的龙女也知道,怎么他先前累死累活跟条狗一样找到的天机图,到龙族这成了烂大街的货了?
何群玉郁闷啊,短刃又进了几分。
龙女咬着贝齿,尽量吐字清晰:“天机图是神明大人留给我们的宝藏,我族之人自幼,研读。”
何群玉忽然想起先前陈臣给的那张天机图里,并无何白白的身影,于是不悦地拨弄刀口的烂肉。
龙女泪腺直飙,抽气道:“公子息怒!我族有两张天机图,一张是我族所有,另一张藏有神明大人画像的天机图,才是神明大人留下的,此事千真万确,公子若不信,可以自行上街去问!”
何群玉悻悻地收了手,眯起眸子问道:“那你们将我三人分开,又意欲何为?”
龙女在也撑不住了,心想着一死百了,豁出去了,敞开心扉道:“长老说了,公子即将成为神明大人的新郎,让我来教公子如何以色侍君!”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