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击碎了室内的玻璃器皿,喉咙间的振动近乎刺破了何群玉的耳膜,他只觉灵魂都在为之颤抖战栗!
巨大的阴影向自己扑来,何群玉闪身一躲,却被曾带着他遨游四方的爪子拍飞!
“呃!”
何群玉蜷缩于墙角,每呼吸一次都抽搐一下,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舌头在上颚一刮,满嘴的铁锈味:“啊……下手还挺重。”
谋杀亲夫了这是。
屋顶经此一遭已是摇摇欲坠之态,好在何群玉夜里睡觉时不喜欢有灯,睡前都会将蜡烛全部熄灭,故而即便蜡烛台倒地也没有引发火灾。阴暗宽敞的室内,纹饰简约的木地板已有几处断裂,庞然大物四足踩着断裂的桌椅脚,血红之目仿若浑浊地狱中唯一的光亮。
可当恶魂靠近光亮,却只能绝望的被地狱之火所吞没。
野兽每向何群玉踏出一步,地面就震动一下,何群玉的脸埋在手肘间,崭新的罩袍已成破布。
野兽却并未因此而怜惜,杀戮的**指引着它张开可吞噬日月的大口。
何群玉突然大掌击地,一个挺身自地上站了起来!
何群玉一脚踢向后背的墙面,在颓圮的墙面倒塌的同时,何群玉也趁机飞身而出,腾跃于半空之中,手掌结印击向野兽的眉心!
墙壁倒塌的同时砸断了支撑屋顶的承重柱,遮风挡雨的屋顶陡然坍塌下来,在被木板掩埋的最后一刻,何群玉看见美人自空中坠落,那双赤红之瞳有一瞬间出现了清明的金色。
金色的草浪之中,古色古香的木屋顷刻间化作废墟,死寂,如同一座等待上香的坟墓。
忽然,几块木板被击飞,一个男人,不,他甚至无法称之为人。
阴影投下,本该空无一物的头顶蓦然生出一对龙角。
他本该覆着细碎绒毛的肌肤竟无端生长出金属光泽的鳞片,被鳞片刺破的柔软肌肤又很快痊愈,锦衣华袍却未能免幸而是变得比之前更碎,鳞片一直长到他曲线完美的下颚,他伸出生长出利爪的手,扣住一块木板。
千斤重的木板被他轻而易举地掀开,像丢垃圾似的随意丢弃在一旁。
他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将面前的“坟墓”渐渐掏空。
耳畔不停响起系统刺耳的机械声:“请注意,玩家违规购买套装违反世界基本法则,玩家所有金币已清零!请注意,玩家违规购买套装违反世界基本法则,玩家所有金币已清零——”
何群玉近乎将废墟翻了个底朝天,才在一堆木板掩埋的大坑坑底,发现了宛如安详酣睡的何白白,那美人躯体放松慵懒地倾斜至一边,从半露的衣衫中泻出的春光不见一丝瑕疵。
何群玉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将何白白搂入臂弯之中,手掌上的鳞片渐渐收入肌肤当中,两指温柔地拨开秀发,绝美容颜显露于他的眼前,朱唇微启,欲说还羞。
何群玉轻笑,凑上前偷了个香。
鼻血突然翻涌而上,直冲关口!
“操,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打破氛围啊!我萎了谁来伺候你?!”何群玉痛苦地跪地捂鼻,小心眼地剜了眼面前乍然惊醒给了他一拳的何白白。
何白白居高临下俯视跪地的登徒子:“……”
仿佛在看一具已无生气的尸体。
何白白仍然不打算放过“尸体”,心中滔天的恨意近乎要将他焚尽,唯有他人的鲜血能够聊以慰藉!
何白白不对劲,而且是很不对劲,即使是当初在丛林中捕猎时,何群玉也从未见过何白白这般愤怒,仿佛失控了似的。
对,就是失控!完全变成了真正的无心无情只有愤怒的恶魔!
何群玉没来得及想到底是什么缘由让何白白变成如今模样,何白白身后硕大的羽翼就已遮蔽了何群玉头顶的天,野兽胸前凝出一朵奇异璀璨的异花,每一片羽毛都燃起了诡异而惊艳的死亡之火!
何群玉怔怔地望着何白白的羽翼毁天、灭地、也熔化着他,熟悉的幽香让人放弃抵抗,着迷般地扑向安息之地。
凝出火红之光的利爪擦着何群玉迷离的面庞而过,两缕划破的发丝在空中纠缠、交缠、缠绵。
何群玉怔怔地向后看去,只看见何白白飞向远去的背影。
和金色草浪中呆站着的姑娘,海藻般的长发在何白白掀起的风中飘扬。
何群玉咬牙:“操……”
要是杀了人就难脱身了。
系统警告声震耳欲聋:“玩家金币已清零,无法支付全套兽形套装!玩家金币已清零……”
何群玉不耐烦道:“先赊着。”
系统顿时被他的无耻呛的哑了声!
一条巨龙盘旋而上,灵力化出的阳光照射在它的鳞片上,流动着彩色的金属光泽,它龙尾一甩顿时掀起一阵狂风,虎啸龙鸣在这方虚构的世界中震响,空间出现了几道碎裂的痕迹!
五爪黑龙俯身而下,最前方的利爪无情地扣住下方调皮的穷奇的头,又用两只利爪捉弄似的牵制住穷奇的双足,腰部使力,两只庞然巨兽登时砸向地面!
地动山摇!
何群玉难得在体力和体型上都强占一回上风,伏贴着何白白的虎耳,玩味之意从唇齿中溢出:“呵,今日就跟你好好算算往日的帐如何?”他低嗅着野兽毛发间的幽香,“我的小殿下。”
面前的女孩已经被吓傻了,就连蛇已经缠绕上在她身上了都不知道。
何群玉想伸手好心地帮她赶走阴鸷的蛇,可被压在身下的野兽忽然发出低吼之声。
何群玉突然感觉肚子一痛,他呆呆地看去,那如披无坚不摧的铠甲的身体竟出现了一个剑柄,而剑身已经没入他的腹中。
羽毛化剑,何白白失控了,却好像对自己所拥有的实力变得了如指掌。
就好像……不是失控,而是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它本来,就是被关押在禁地的恶魔啊,当它的双翅振开之时,万物生灵只能在它的阴影中祈祷来生。
何群玉轻念灵诀,两股巨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擦出一团绚丽夺目的星河!
岌岌可危的结界顷刻间坍塌,被结界隔绝在虚空中的动静陡然间在金碧辉煌的客栈中炸开!优雅的贵客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客栈西北方向的巨大的浓烟。
“敢问是哪位道人修得金身?”
“喂,有没有点道德啊,飞升也不能在人客栈里躲天雷啊,老子正洗澡呢!”住在隔壁的光溜溜的公子破口大骂!
“啊啊啊啊啊谁的金牙,都蹦我饭里了!”
“您好,这是我的角,请问您的眼睛是瞎了吗?”
陌伊和原目生也被这美好而盛大的噪音给震了出来,与不断上涌到二楼查探情况的看热闹之人,一并走向二何的房间。
二楼的客房之门本来是整齐并列的,可当呛人的黑暗浓烟散去,两间客房之间突然就多出了个空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年轻的男子仿佛尝到了人间嘴甜的糖,抱着一只金头小兽沉沉睡去,场面温馨而祥和,不禁让看戏的众人都垂下了眼眸,默默为他们祈祷。
陌伊一把扯过何群玉压在怀中的小兽丢给原目生,又扛起不省人事的何群玉走向自己的客房,中途,他停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看向呆滞的店小二:“去找几个好郎中来。”
店小二小心翼翼地哈腰弓背:“这损毁客房的钱……”
“算我账上。”
店小二心底油然生出倾佩之情,马不停蹄地去请郎中了。
何群玉是被饭香味勾醒的,意识被嗅觉催促着走向清醒,他掀开眸子,可刚接触到光亮双目就像是被容嬷嬷的针扎了下,疼得他倏然又阖上了眸子。
耳畔传来系统的声音:“玩家的身体素质无法承受化作兽形的力量,却强行嗑药化形,身体遭受反噬属于正常现象,半日即可恢复。”
何群玉手摸索着床沿,不慎碰到了桌案上的药碗。
美味佳肴前,陌伊放下手中的餐具,见何群玉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语言也缓和了几分:“你不用担心,何白白恢复情况比你好,他先前守了你一会儿,只是太累了就又睡过去了。”
何群玉公鸭嗓道:“原……目……生……”
撇开一切干饭的原目生顿住,捧着碗走了过去,颇有点受宠若惊:“你居然先找我?”
何群玉一把将原目生扯过来,右手攀上他娇小干瘪的身躯,没等原目生反应过来,就像一条滑溜溜的鱼钻入了原目生的衣衫之中,对着那被白布条包裹着的二两枯肉上下其手!
原目生眼睁睁看着被手拱的畸形的衣衫,衣衫内,有力的手从他身上扯下一条白布条,当手在滑过失去了白布条保护的肌肤时,两人齐顿了顿,床上那病态的俊脸上,眉头一挑。
何群玉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将手默默收了回来。
白布条裹住双眸,何群玉听声辨位,摸索着来到餐桌前坐下,又捧起陌伊盛好饭的饭碗优雅进食。
原目生小心眼地将碗放在餐桌上,颓丧地游进了寝房,狠狠关上了门!
陌伊见何群玉只吃白饭,冷着脸替他夹了两筷子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离开青禾城,他就再未回到过相柳族的聚居之地,这些年他独自一人走走停停,看见了许多的风土人情,可他却始终无法看透何群玉与何白白究竟是哪族之人,只是偶尔从何群玉不经意间展示出来的实力中看出了深不可测。
面对陌伊的试探,何群玉面不改色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是贯胸人的头号关注目标。”
陌伊蹙眉道:“是贯胸人搞得鬼?他混进了你们房间?”
陌伊成功将怀疑目标转向了贯胸人,不过经陌伊这么一问,何群玉突然想起当时莫名出现在房中姑娘:“你当时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姑娘?”
陌伊道:“姑娘?”
何群玉道:“是的,就……当时好像有两条蛇不知从哪爬到了她身上,缠绕着她的手臂,然后她的头发像海藻一样……闻起来也是一股海的湿咸味。”
陌伊夹菜的动作凝滞住:“那两条蛇有伤害她吗?”
何群玉回忆道:“我原以为它们会伤害她,还想帮她将蛇赶走来着,但是……那蛇从她身后探出头来,却好像……对她没有敌意,哦对,她的脸蒙着一块纱巾,连前方有危险都看不到。”他手捂面,向陌伊比划了一下。
陌伊沉下了眸子,将菜丢入何群玉的碗中:“是于儿。”
就像树不能失去树皮,
原目生也不能没有他的白布条!
呜呜呜,混账玩意,搞不懂何白白为什么还敢跟他睡!(原目生叼着白布条,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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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105章: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