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沂宿给Kevin收拾了一间客房就离开了小别墅,楼下的红角鸮慵懒着抖动着翅膀,仿佛从未察觉主人回来过。
北沂宿回到寝室的时候,南砚终于回来了。依旧是一身冷酷的黑色,望着北沂宿的眼神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地更深了。北沂宿看着那张装得要死的脸冷哼了一声。
他才不想热脸贴冷屁股。总有一日,他要该死的南砚体会一番那被人压在身下的感觉。
“阿宿,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昨天晚上你是开玩笑的呢,对呢,今天去上课吗?听说路人甲的师兄要上公共课。咱师叔诶!超巨的大能!”颜谕靖仿佛是没有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奇怪的氛围,兴冲冲地嚷嚷着。
北沂宿在颜谕靖地催促中捞起双肩包就去演播厅听公共课了,路人甲的师兄那可是比路人甲还厉害一点的人,关于他的课题,北沂宿很感兴趣,甚至还想参与。
北沂宿思考了一番从路人甲这里跳槽的打算,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路人甲已经给了他这么好的待遇,甚至于对他就是有求必应,如今他的实验进度也相当顺利,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两人到演播厅的时候,可谓是人满为患。大一到大四的药学生凡是感点兴趣的都来了,兴趣演播厅这个阶梯教室够大,能够容纳的人数也够多,两人顺利地抢到了两个座位。
“关于抗体子弹头的设计,我们常常忽略了一些副反应……”台上的教授精神矍铄地讲述着。
北沂宿在ipad上写写画画,没几分钟,就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化合物的结构式,又构建了一些框架箭头,思考起了反应的可进行性。忽而他手中的电容笔在屏幕上一顿,北沂宿余光中闯入了一个讨厌的身影。
白皙的下颌在阳光的映射下像在发光,让北沂宿不注意都很难。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浅棕色的瞳孔仿佛一颗被擦拭了又擦拭的琥珀明珠。细碎的乌发轻柔地散落在额间,被一阵微风吹过时仿佛荡起了一层涟漪。北沂宿必须承认论坛上那些人说的一点都没错。
真是精致的过分了,精致到仿佛和周围的同学不处于一个图层,像异次元闯进世界的虚拟偶像。
北沂宿的人生被控制得无比严密,在他十八岁前,从没想过去反抗什么,因为他是北家二公子,北二少。曾一度在那些人与家人的一声声的称呼与训诫中,忘记了他原本的名字。
直到遇到南砚。
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并不需要时时争取最好,不需要将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去争取所谓的“最佳”、“荣誉”,“责任”……
这个人既像灯塔,又是对手……
北沂宿不知写在笔下的东西变成了什么,等他再次抬起头来时,教室里的人已经零零散散走得差不多了。
颜谕靖还在奋笔疾书,北沂宿起身走到南砚的身边,拍了一下他肩膀,“那天你和那个女人去那片别墅区做什么?”
南砚背对着北沂宿的身子一僵,利落地收拾起了桌上的东西,轻声道:“没什么事情。”
北沂宿弯腰,看着南砚微微泛起红意的白皙脖颈,轻笑:“南砚,你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脖子会发红吗?”
末了,北沂宿从隔道上方跨过了前方的桌子,坐在了南砚旁边的椅子上,转眸又问:“为什么不想参加下个星期的那场竞赛呢?”公事公办的语气,仿佛就是一个关心同门师弟的好师兄。
“我最近状态不对,只能在项目的实验进度上帮忙,那种露脸的大场合,我怕我会搞砸。”南砚轻轻挪动身子,不露声色地离北沂宿远了一些。
北沂宿伸手在桌上轻轻敲着,又道:“可这是我最后一次参与这个系列比赛的答辩了,我还以为你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想如高中那时候一般,与我一起踏上赛场,一起领一个奖杯回来呢,”北沂宿声音忽然下沉,许久又补充道:“也是,你南砚有那么多奖杯,怕是早把我们一起赢的那盏扔角落里了吧。”
南砚眼神似乎亮了一瞬,转过头去瞧北沂宿,怎料北沂宿早已偏过了头来,缓缓凑近了南砚。于是,就在南砚转头的一瞬间,微凉的唇瓣擦过了北沂宿的脸颊。
北沂宿瞬间后退,手掌捂住了微热的脸颊。
好像……棉花糖。南砚双眸出神,呆愣了一瞬,耳尖一点一点地泛上红意。
北沂宿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他还是第一回见南砚这个模样,指节下方的那处皮肤逐渐升温,嘴上仍旧若无其事地问:“你确定不去了吗?明天我就上报成员与助手了。”
南砚从喉间挤出了一个字,“……去。”
北沂宿终于露出笑容,站起身来拉着南砚就向外走去,顺便拍了拍还是思考的颜谕靖,拉着二人一起出了教室,“走吧,咱去吃饭,然后讨论一下之后的分工合作。”
北沂宿的执行力相当迅捷,南砚和颜谕靖还没搞清楚北沂宿的想法呢,北沂宿就将他的大框架完整地阐述了出来,以及二人需要完成的步骤与工程。
北沂宿是一个十分有执行力与领导力的小组作业负责人。
三人到食堂的时候,食堂的人已经不多了,南砚正要如往常一般去素食小菜窗口,北沂宿陡然间拉住了他,“稍等哦,我去给顺带给你打一份,你去那边等我。”
南砚的拒绝还未讲出口,两分钟不到,北沂宿就打好了饭菜回来,“喏,我记得你从前很喜欢高中的狮子头和糖醋鱼,雾敛的饭菜虽然与高中的口味不同,但我尝过了,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来学校这么久,你应该还没发现这个窗口吧,先尝尝吧。”北沂宿说着就把饭盒递到了南砚面前。
不一会儿,颜谕靖也回来了,盘子里端着三小碟鸡蛋汤,“这个汤也很好喝,还是免费的。不得不说,雾敛的伙食真的很好,我下馆子的次数远远比不上高中。小师弟啊,你和阿宿是一所高中出来的吧,不知道你们学校的狮子头和糖醋鱼是不是真的很好吃,想当初,宿来雾敛的第一个学期,就盯着着两道菜吃。啧啧。”
北沂宿一个眼刀扫过去,“颜谕靖,吃你的吧,废话怎么那么多。”
“诶。”颜谕靖丝毫没脾气地笑道。
看着南砚尝了一口糖醋鱼,北沂宿问道:“怎么样?”
“嗯,不错。”
“我就说嘛,我也觉得好吃。就是因为觉得好吃,我才连续吃了一个学期。”北沂宿解释道。
“嗯。”
“你除了嗯,就不会说其他话了吗?”北沂宿左手撑着下巴,慵懒地看着南砚。
谁知道南砚果真就一个字都不说了,北沂宿心里无端冒起一起火气,他不知道他在意什么,总是就是心里不爽。见南砚一口一口地将他打来的饭菜全部吃了个干净,北沂宿心中的那点不爽又消失了。
北沂宿不想远离南砚,他心想,总有一天他要让南砚心甘情愿脱下表面的那层伪装,撕开南砚这张清冷又漠然的面具。
回到寝室后,北沂宿迅速整理起了他的思路。
手里的电容笔写写画画,又打开电脑迅速敲打了一份计划书出来,北沂宿正打算复盘一下重难点。
下一瞬间,一股电流一般的感觉袭击了专心致志的北沂宿,大脑在刹那间闪过白光。
这次的感觉来得又猛又烈,不同于从前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北沂宿仿佛觉得那个在他身上肆意抚过的手掌是真实存在的。带着暴虐的感知,如一阵狂风暴雨,向他袭来。不属于他颅内传来的神经元感受器,这种不属于他本身的感受无限在肌肤上放大……
北沂宿猛得跌落在地,像一只溺水的小狗一般轻轻喘着气,仿佛如此这般就能自救,带他走出这片汪洋。
“咔哒”一声,随着淋浴的水声戛然而止,浴室的门被一双**的眉眼打开了。北沂宿只看见了那双让人见了漂亮到失声的狐狸眼。
“北沂宿,你怎么了?”被水汽浸润过的樱粉色的薄唇一张一合,跌在地上的北沂宿恍然间看到了薄唇背后隐藏的粉嫩舌尖。
浑身发麻的他腾不出心绪去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许久不见北沂宿回答,南砚抬步上前,微微蹲下身揽腰抱起了他。
北沂宿只觉得一阵羞耻的情绪传来,不断挑逗着他的神经,身高一米九的他竟然被南砚公主抱了。
以一个弱者的姿态窝在南砚的怀中,北沂宿并没有感觉到违和,甚至心中传出隐秘的激动与亢奋。他看到了那段藕节似的白皙脖颈,视线扫到了那片尖尖的润白下颌骨,北沂宿控制住自己想要继续向上探去的视线。心尖热意传来,此刻的北沂宿竟不愿这一瞬间继续向前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