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安毅抱着一束粉色的香水百合回到简澜面前。他目光坚定,神色郑重,单膝下跪之后拉着坐在沙发上的简澜的手:“简澜,我想娶你为妻,以丈夫的名义做你的骑士,守护你,爱着你。
你也许不知道,当我遇到你的那一天,我的世界就亮了。毂则异室,死则同穴,我想陪着你直到白发苍苍,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嫁给我吗?”
简澜眼眶微湿,鼻头略酸:“你为什么今天求婚?临时起意啊?”
安毅眉眼温和,带着独属简澜的柔情:“今天见过你爸爸,在回来的路上我就改主意了,我更想名正言顺的保护你。”
即使简卫国真情流露表现出了对简澜的疼爱和愧疚,但安毅知道这是暂时的,以简卫国的表现他只是愧疚,仅仅如此,他并没有觉得自己错了。愧疚是真的,选择是不会改的。
不管什么时候,简卫国的选择还是纪澄。而简澜,还是被放弃的那个。
简澜的委屈和不甘,谁来弥补?
安毅可以怼天怼地,为简澜不平,却不能从根源上阻止父母源源不断制造出来的委屈。安毅能想出来的唯一的方法是带着简澜离开,他们组成一个新的家庭,从此以后,简澜就是他的全部,她再也不会被放弃。
因而,安毅将计划好的求婚提前了。
他想以丈夫的名义为简澜挡下世上所有的不公,简澜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可以说给他听。
简澜缓缓抬手,轻轻的抚过安毅的眉头,眼底一片心疼:“我要是不答应呢?”
安毅笑了笑,温润的脸上不见一丝愠色:“过两天再求一次,再不答应,我就再一次,总有一天你会答应。”
“那我要想想,”简澜装模作样说道:“你是不是图省事,特意选了今天。以后求婚纪念日和我生日堆到一起过?”
是了,明天是简澜的生日。
安毅摇摇头,郑重解释道:“不是,各过各的。生日是生日,纪念日是纪念日。我是,我是舍不得你受委屈。所有人都觉得你优秀是应该的,我心疼你为了这句优秀付出的所有努力。
尤其是今天,特别心疼。求婚我早有预谋,我只是心急,提前了几天。”
眼角滑过两行泪,简澜鼻头一酸,说话也变得翁声翁气:“我要礼物,生日礼物。提前给我,不满意我就不嫁。”
话是这样说的,她却没有主动去摘戒指。
“好好,你等着,”安毅撇下一句话,立刻急匆匆的回房间,不多时推了一个纸箱子出来。
安毅红着眼,眸中带着水色,一件一件拿给简澜看:“这是你21岁的生日礼物。”曾经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将这些送到简澜手里,曾经他以为简澜不会再接受他的一针一线。
“这是我们分开后第一年情人节的礼物。这是七夕的礼物”
……
“这是今年的生日礼物。”
不在她身边的这些年,他也没有落下一次仪式感。和以前一样,每一件都是安毅亲手做的,除了今年的礼物。那是个不大不小的哆啦A梦,和以前他送的那个一模一样,简澜说扔了的那个。
简澜抽着气,转身回到她的房间,不一会儿,抱着一个纸箱子出来了。
安毅呼吸一重,脑子里升出一个想法来,但他不敢相信。
将箱子放在安毅面前,简澜席地而坐,一言不出,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每拿出一件,安毅脸上的惊喜都多一分,每一件都是熟悉的,都是以前他送给简澜的,还有那个最喜欢的哆啦A梦。
“你不是都扔了吗?”
简澜说过,分手以后就将带着他们美好回忆的东西全扔了,还说看着就来气。
简澜俏脸一红:“是扔了,扔完了又舍不得,我又去找回来了。”
她没说她是在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扔得有多潇洒,找时就有多狼狈。幸好那时下大雨,没有几个人看到,卫晴撑着伞陪着她找,嘴上却有几分嫌弃:“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饶是卫晴已经如此嫌弃了,还是没停下帮忙翻垃圾桶的手。那天下午,莹城两大名媛,委实像两只狼狈的落汤鸡。如果被人看到,一定能成为莹城上流交际圈子里经久不衰的笑话。
幸好东西都找回来了,洗干净后简澜都仔细收起来,到底还有几分气恼。终究还是将这些东西封到箱子里,虽然不再拿出来,但也十分珍视,基本上走哪儿带哪儿。
安毅摩挲着最早的那个哆啦A梦,心中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澜澜,对不起,对不起。我后悔了,我早都后悔了。”
他年少轻狂,性子拧巴,仔细想想他对简澜做的事,其实和简家父母实际没有差别。都是以爱之名,行伤害之事。当他看到简澜一脸疲倦还要替纪澄张目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
简澜伸手抱着他,伸手拍拍安毅的背,哭着说:“安毅,你混蛋!你要是早这样,卫晴都能给我们当伴娘。你害我等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哭够了,简澜自箱底拿出一个扁平的盒子,包裹得十分严实,她递给安毅,示意他折开。
“这是什么?”
折开包装纸那一瞬间,安毅惊呆了,简澜那清冷的声音也缓缓响起:“我的道歉。”
这是一副画:画中人温润如玉,面带悲悯,他抬头望天,正看到枝头玉兰灼灼,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这个人正是安毅。
“自我们重逢,我做了很多事试探你的心思,也说了很多话让你伤心。虽然我依旧爱你,我也害怕你会再一次离开我。我总是反复试探,让你难受又不安。安毅,你能原谅我吗?”
安毅安抚似的揉揉简澜的头,温声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是我有错在先,如果不是我昏了头……”
“那我们都不要提了,”简澜忙止住安毅的话:“过去的都让它们过去,我们都翻篇,好不好。”
安毅点点头,拥着简澜,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后脑,他知道简澜一向没有安全感,不管她现在看起来多无坚不摧。
在安毅看不见的地方,简澜嘴角微勾,这回才是真的无后顾之忧,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
以爱之名,画地为牢,圈进来的就走不掉了。
外卖到的时候,安毅特意找了蜡烛出来,戒指,鲜花,烛光晚餐,简澜对求婚的要求都做到了。
简澜痛心疾首,她的要求还是太少了,居然这样容易达标,最气人的是烛光晚餐只有前两个字是安毅准备的,后面的还是她自己准备的。
那是她亲自叫的外卖。
安毅仿佛看出来了,温声道:“不急,你还没想好,就慢慢想,大不了我再求一次。”
简澜这回满意了。
“戒指挺好看的,什么时候买的?”再次看了眼手上的戒指,简澜忍不住夸了一句。
再看家里,因为安毅的参与,餐桌上多了块清新又不突兀的桌布,墙上换了幅灵气又不清冷的油画,阳台上鲜红的月季,立柜上童趣的摆件,餐厅上芳香的鲜花,原本清冷的侘寂风有了温度。
冬天也是有生机的。
安毅看了一眼臭美的简澜,剥了个虾,放到简澜的碗里,含笑道:“不是买的,画了个图,找人订制的。”
“找谁?学长?”在简澜印象里,陈冕确实有个珠宝公司。
安毅垂眸浅笑:“是啊,给你的本来应该是我亲手做,可惜我不会做,只能画个图。忘年交家的公司,我亲自选的钻石,刚做好,我今天中午去拿的。戴在你手上和我想象中一样好看。如果不是我不会做,真想亲手给你做一个。”
简澜:这谁顶得住啊!
夜里睡前,简澜堵在安毅门口,没头没尾的说了句:“我这人巨没有安全感,还特别霸道。”
安毅笑道:“我男德修得不错。”
“我答应了,”说完简澜帮安毅关了房门。
隔着门,门里的安毅脑子一时没转过来:“答应什么?”
门外的简澜没有回答,就是咯咯笑。
安毅这回明白了。
“那你关门做什么?”
简澜半玩笑道:“我怕我忍不住。”
安毅:……
你忍不住为什么要关我的门?不应该是关你自己吗?
这一夜,一屋两人三更不眠四更依旧。
因为晚上兴奋到睡不着,天蒙蒙亮时简澜困得不行,睁大的眼睛才闭上。太阳都爬上半空了,简澜还没醒。作息难得不规律的安毅老师热了两回牛奶,看了一份报纸,打扫一回家里,终于忍不住去叫人。
简澜睡得正香,听到有人叫她,迷迷糊糊说了句:“今天周末,不上班。再睡会儿,唔……”
安毅被她逗笑了:“起来吃了早饭再睡。”
“不次。”
“起来,今天你生日,醒来会发现礼物。”
“昨天收了,”她只是困了,又不是傻了,不会轻易被骗。
“还有呢。”安毅的声音越发撩人。
这回简大小姐纡尊降贵掀了掀眼皮:这家伙怎么了,难道进化成了礼物狂魔。我看起来像是缺礼物的人吗?
然后事实是……
“要是礼物不满意,你赔我觉睡。”
咦?好像哪里不对。
嗯,确实有些不对!!!
我到底说了什么?!!
简澜立刻清醒了,忙后悔不跌,立刻扯了被子捂脸:居然说了这句,他能没听见不?
安毅……安毅自然是听见了,红着耳朵说了声“好”。
这是,听见了?
这下简澜捂的更严实了:我都说了什么!!!
安毅温柔的拍着被子哄着,生怕简澜被捂久了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