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着温霖洛在操场找了半天项链无果的Noan,此刻正提着大袋的零食大摇大摆地行走在静谧凝重的十六楼。
Noan一路走来,就他一人呲着大牙乐呵着,其余都是对着电脑一脸严肃。对此,对于这个突如其来格格不入又招摇的Noan,免不了引起众人的注意。
“姐姐。”Noan俊朗的脸上露着明媚的笑,灿烂如花,再加上一声甜出蜜的‘姐姐’,叫的助理看晃了眼。“我能进去吗?”Noan指了指办公室。
他可不敢随便乱闯,小命重要。
助理收起惊叹的眼神,“稍等。”
得到允许后的Noan屏吸进入,“姐,你找我?”
看到她手中的飞镖,Noan神经紧绷,时刻保持警惕,眼都不敢眨一下。
“戚书凡是怎么回事?”
“嗯……”Noan眼珠子提溜地转。
“你那蓝瞳要是再转,我就给你挖出来。”棠溪孑摆了两根手指,做了个挖的动作。
吓得Noan赶紧闭上双眼,一下跳到温念身后,手挡住双眼,漏出个细缝,透过细缝看她。
从他记事开始,他就知道,棠溪孑喜欢他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被挖下来的可能高达百分之八十,还有百分之二十是他自认为会看在亲情的份上手下留情。
“姐~”Noan撒着娇,“你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吧,姐姐~”
“温念哥,救我。”Noan压低声线小声道。
“想好怎么糊弄我了?”棠溪孑拾起被Noan扔到地上的零食袋,从中拿出一喝酸奶。
就在温念准备伸手替她开之际,Noan狗腿上前,“我来,不劳烦温念哥。”
“姐,这些都是我特意为你买的。”Noan拾起零食,小心翼翼地放好,心里是万般的不舍。“我怎么会糊弄你,对你我都是实话实说。”
“行啊,实话实说。那这些零食我就都收下了。”
“哎呀,难得弟弟这么孝顺。”棠溪孑扔了瓶酸奶给温念,“Noan请的。”
Noan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零食被分瓜,皱着眉委屈道:“给我留一盒,我一口都没尝呢。”
棠溪孑貌似没听见,低头吃着酸奶。
“我也不知道他两怎么在一起的,我就去超市买个零食,出来就看到两人了。温霖洛说他的项链掉了,去操场找来着,但是,好像被足球砸了,这球好像是宋霁骁踢过来的。”
“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
Noan一五一十的描述着,“天地可证,我发现他两在一起可是第一时间告诉你了。”
“发完信息我就跑去把两人分开了。”Noan一脸的邀功模样,“对了,她走之前还对我说了句傻什么……”Noan绞尽脑汁回想着,想起来后激动地对着棠溪孑说:“傻波一,姐,这是什么意思?”
棠溪孑抽走身后的靠枕,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扔。
“姐,你打我干什么?”Noan捂着被砸中的脑门委屈巴巴道。
真疼。
又暗暗庆幸:还好不是拿飞镖扔我,还是心疼我的。
“有蚊子。”棠溪孑起身离开办公室。
“蚊子,哪有蚊子?”独留Noan在办公室里天真地找那无中生有的蚊子。
*
“辞退?为什么?”温霖洛傻愣着,刚准备上课,就被通知辞退的消息,还没从被辞退中缓过神来,眼神恍惚,耳朵嗡嗡响。
他明明干的好好的,下个星期就过试用期了,怎么突然就被辞退了,辞退也应该有个理由吧。
“吴董的意思。温老师上课不认真,对学生不负责,教学态度不够端正,有违我校教学准则,因此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但看在温老师这几周辛苦上课的份上,我校愿意支付试用期的工资,也愿意额外支付赔偿金。资金核算完成后会按时打在你的工资卡上。”
冰冷的话回荡在温霖洛的脑海中。
‘洛洛,你身边还有钱吗,你爸又把下个月奶奶的疗养费赌没了。’
温霖洛还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当年为了生温建山差点难产而死,那时生活条件也不好,好不容易生下个宝贝儿子后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最后落的自己一身病。
奶奶生了三女一儿,那时温建山手里没钱,奶奶就被三个女儿带着轮流照顾,后来有钱了,温建山也是个好面子之人,奶奶就被温建山送去了疗养院。疗养院的费用并不便宜,每个月都要一万多的费用。
奶奶在疗养院一待就是十一年。但随着温建山的好吃懒做,又有赌瘾,再多的钱都不够他糟践的,温霖洛为了减轻家里的开销,只能靠自己勤工俭学。
温霖洛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商场,低头看着温母发来的信息。
信息是昨天发的,他二话不说就把钱打了过去,看着卡里还剩的余额,鼻尖一酸。
工作丢了,下个月的生活费就是个大问题,不止是生活费,还有奶奶的疗养费,按照惯例,肯定还是他出。
他现在没时间难过,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找到工作。
“对,对不起。”低头走路的他并没有看到迎面而来的人,一个愣神直接撞上了对方。
撞上的瞬间他就觉得熟悉,抬头那刻,他慌了。
条件反射让他产生了跑的冲动,棠溪孑一把拽住他,侧歪下脑袋,语气轻挑,“想跑?”
凑上,贴近耳侧,“跑去哪?”
耳侧的低语,酥麻蔓延,最终聚集在手上的双膝之上,伤口隐隐作痛,双膝微微发颤。
察觉异样,棠溪孑松开他的手,眼眸低垂,“脚怎么了?”
温霖洛挪动脚步,后退,眼神闪躲,“没怎么。”
棠溪孑打量了他一番,目光抬了抬,扫向二楼,“不去上课?”
“不上了。”温霖洛垂着眼眸丧丧道。
棠溪孑:“不上了?辞职了?”
温霖洛没作声,只是眼眸越垂越低。
长睫扇下,光影如翼,护住那双楚楚怜人的双眸。
棠溪孑似笑非笑,一眼明了,“很需要这份工作?”
“这是我的事。”温霖洛满嘴的倔犟,话中自带距离。
棠溪孑抿笑,“你不用时刻都跟我保持距离,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俩的事,我想那天在教室我已经解释的够清楚了,你也看到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还在怕什么?”
“莫非你没把我当朋友?”
“我……”温霖洛被说的语噎,想了一下又郑重道:“我想……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好,你的身份我不配和你做朋友。”
“不配?”棠溪孑好笑地看着他,双手环胸,“我什么身份?”
温霖洛再次噎住,“我……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但是他知道,她跟宋霁骁是一类的,或许比宋霁骁还要权高望重。
棠溪孑眸眉,“我说配就配。”
“你……你要带我去哪?”温霖洛被棠溪孑霸道地拽着走,慌张地环顾四周,生怕被熟人看到。
挣扎着想甩开棠溪孑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棠溪孑哼笑,这会儿来跟我男女授受不亲了?
停下步伐,手指着他的鼻尖,警告着,“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亲你。”
就这一句在棠溪孑认为是警告的话,听到温霖洛耳中截然不同。
看着傻住的他,棠溪孑以为他真被她吓住了,满意地拉着呆滞的他离开商场。
殊不知,是温霖洛心乱的加速器。
圆润的双眼布满了惊慌和不知所措。
怦然跳动的心脏抑制不住的心慌马乱。
她……她说什么?她……她要亲我?
这是什么意思?
一句玩笑话,在纯白如雪的温霖洛耳中想入非非。
“霖洛,那个女生不会真的喜欢你吧?”
“书凡,你别瞎说,我们只是朋友,而且……还不太熟。”
一天下课的时候,戚书凡正好与他同行,冷不丁的就冒出来了一句话,吓得温霖洛脸颊微红。
“是吗?可是我看她的眼神好像不是朋友这么简单。我承认,因为宋霁骁,我不是很喜欢她,但是这点我没必要骗你。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分手好像就是因为你。”
“我?他们……分手了?”
所以,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霖洛的眸光一直呆呆的停留在棠溪孑身上。
“啪”,棠溪孑在他眼皮底下打了个响指,换回他的灵魂。
“上车。”
温霖洛想缩回,被棠溪孑一把推进了后座,从未坐过高档车的温霖洛,还没来得及找到门把手,车门再次被关上,棠溪孑已经坐了进来。
“去医院。”
透过后视镜,温念看到了后座的温霖洛,抬眼瞥了瞥,冷漠答道:“是。”
低沉的嗓音让温霖洛察觉到此时车内不止他跟棠溪孑。
视线瞥向主驾。
车外夜幕降临,暗暮之下,他看不清前座的面容,只是,透过模糊不清的侧颜不难看出是个俊俏之人。
“这是我助理,认识?”棠溪孑见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温念的方向,不禁问道。
像是被发现什么似的,温霖洛迅速收回视线,垂下头,“不……不认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温霖洛找到了门把手,发现门已被锁。
车也已启动。
棠溪孑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他,“跳车。”
“轻点皮肉之伤,重点半身不遂。”
“你觉得你会是哪一种?”
温霖洛一听,拽着门把手的手瞬间放下了下来,挪动身姿,缩在了门边。
棠溪孑放下二郎腿,满意地摸了摸温霖洛的头,“乖,只要你听话,我不会对你怎样。”
“你想干嘛?”密闭的空间内,闷沉的环境中,让温霖洛瞬间觉得恐惧感席卷而来。
喉结滚动,沫液分泌,却扔觉得口干舌燥。
尽管棠溪孑的脸上挂着平易的笑,但他总觉胆怯。
此刻的棠溪孑不像她,一瞬间让他觉得是她回来了。
但怎么可能,他的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他又怎么会怕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