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路人A先生 第19章 第19章

如果说在港口黑手党工作期间有什么事情是艾斯最讨厌的，那开会一定会以远远甩过第二名几条街的程度稳占榜首。

或者说不止是在港口黑手党，在其他组织里也是一样，讨厌听领导讲话是打工人们的通性，就连黑手党也不能免俗。

但如果说开会已经足够令人厌烦，那在连着三天加班到凌晨正想补觉的时候被要求开会就是烦上加烦。一句话来形容，在踏进会议室的时候艾斯有一种他人在前面走魂在后面追的错觉。

不过等看清了室内的状况后艾斯的倦意瞬间消失无踪顺带着还做了个表情管理。

“来了，坐。”上首处的主位上，森鸥外见艾斯进门随手一招呼。

保持着气定神闲的状态，艾斯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今天的人来的是真齐啊！放眼望去能叫得上名的干部准干部都过来了，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一圈，齐刷刷的等着首领开始讲话。

看到这里，哪怕觉得不合时宜艾斯也不免想要吐槽。也不知道是因为传统还是有什么隐情，你说开个会大部分时候就那么两三个人，却偏要找这么大的一个屋子，里面放一张长桌子，上面坐首领下面坐干部，中间隔着七八个人的距离。好在他们都眼神好耳朵好，也好在森先生嗓子没毛病，要不然开会途中光因为听不清声音估计就要停下来个七八回。

但你要是说这是为了保证首领的安全以及展示港口黑手党的财力，那这么大的屋子又只放了那么几把椅子，整的人一多又不够坐了。

今天就是这样，排除首领那边屋子里一共六把椅子，五大干部目前有三个待在横滨，再加上一个和首领关系特殊的太宰这就占了四个，剩下有两把椅子和七八个准干部，其中剩下的椅子谁坐了都不合适，于是就只能站着，搞得跟保镖似的。

正想着艾斯又听见大门那边传来一阵轻响，他抬眼望去看到管理审讯的干部尾崎红叶正朝这边走过来。

尽管和这位尾崎干部素无往来，对方估计对他也没太多好感，但艾斯还是起身帮对方拉开了凳子。

毕竟大佐干部和太宰治都坐到了他的对面，尾崎红叶要是也坐过去孤立自己场面就显得太难看了。而且艾斯还很心机的拉得是自己上首的位置，这样一来表示了他这个港/黑新人对前辈的敬重，也方便对方帮自己挡一挡森先生的视线，好让他能偶尔摸个鱼。

眼看人都到齐了，坐在上首的森鸥外发话了。

“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昨天晚上金库被袭击的事。”

听森鸥外这么一说，艾斯顿时想了起来。昨天晚上在他算账算到抓狂的时候好像确实隐约听见金库那边传来了爆炸声和骚动声。当时门口执勤的属下还问他要不要带人过去看看，不过被他拒绝了。

“我们过去做什么？金库那边自有相应的人负责，做好你自己的工作。”

他当时话是这么说的，但心里想的却是凭他手里这点属下的武力值，对面要是不行他们是白跑一趟，对面要是厉害他们就是送菜，弄不好还要跟着添点乱。既然如此又何必过去凑这个热闹，不如赶紧把手里的账目处理好，至少占个临危不乱。

这么想着他就没动弹，带着几个会计小姐一晚上把账给平了。

不会是那件事上有什么麻烦吧？不应该啊，他之后也派人去打探过，除了搞破坏的人跑了之外，其他的也没什么问题，据说连黄金都没有丢。而且出了这事最不该被怀疑的应该就是他吧。

这几个月他别的是没干，光给港口黑手党花钱了。除非是哪个脑子不好的，否则谁没事一边往里贴钱一边又去偷金库，不够费事的。

那会不会那个人是个擅长伪装的异能者，伪装藏进底层成员的队伍了？

这么一想危险性似乎提高了，但貌似还是和他没什么关系，因为他这边的手下都是有数的，哪个有问题当天就能查出来。

就这样艾斯表面一副我很认真我很专注的表情，实际上脑子里思绪越跑越远，在明确了这事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之后更是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不过这事也不是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实上今天过来的人都是昨天晚上在港口黑手党有一定地位又逗留过的人，也就是有嫌疑的人。

平心而论，看着那个人这么熟练自如的绕开值班的巡逻队，掐好了他们交班的时间，又在制造了混乱之后逃之夭夭，哪怕是艾斯自己也要怀疑组织内部是不是有卧底，更不用说比他大十几岁又在政界浸淫多年的森鸥外。

而且艾斯还怀疑那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金库里的黄金，至少主要目标不是。不然现在首领就不会一直滔滔不绝港口黑手党的夜间安全问题而不说明一下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

估计是里面有什么不好轻易往外说的东西，而今天之所以把大家都叫过来为的也是试探，想看看后续那人还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因为一场无妄之灾而痛失补眠机会的艾斯第N次在心中重重叹气，他昨天怎么就非要那么勤奋？

只是艾斯认为这一切都是无妄之灾，其他人却未必是这么想的。会议刚一结束他就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你说金库的事会不会跟他有关系啊？”

“不能吧，不是说所有干部里他是最没用的那个吗？”

嗯？谁喊他？

已经困得快要失去表情管理的艾斯在听到八卦的时候下意识的顿了顿。

没想到他都低调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人说他的闲话？

你问为什么他知道对方嘴里的干部是自己。

那是当然的了，最没用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这边试图独自回办公室的艾斯满脸无奈，那边的闲言碎语还在继续。

“怎么不能，昨天动静大成那样，在大楼里的不论是干部还是准干部都跑出来了，就他那边没动静……”

“那有什么？炸金库的人有可能混进了过来的队伍里，他没来不是说明他最没嫌疑吗？”

说的好，艾斯在心里暗暗给对方点了个赞。不愧是刚刚说他最没用的人，真是有眼光。

“可是他自己不来就算了，还不派手下过来看看，这不是摆明了要避嫌吗？”那个讨厌的声音还在嘀嘀咕咕，“我表哥前段时间做了干部A的手下，昨天负责执勤，他说出事的时候干部A可冷静了，不止是他，就连干部A手下的文职们也都可冷静了，乱成那样都没放下手里的账本。”

听到这里艾斯开始为自己鸣不平。就横滨这今天一大炸明天一小炸的劲头，那个（快）成年的人会为此大惊小怪的。至于那些文职小姑娘们不害怕，艾斯觉得一方面是人家也很适应横滨的生活胆子很大，另一方面他办公室的隔音其实挺好的。

因为一开始就觉得这边办公环境太嘈杂，艾斯在临搬过来之前找人给自己的办公区域重装了一下，其中隔音就是花心思最多的部分，所以虽然大家都说昨晚的动静很大，但在艾斯这边还真就是一点点小动静。

“你表哥的消息靠谱吗？”

“怎么不靠谱，那天就是他进屋通知的干部A，亲眼所见！”

他这么一说艾斯再一次想起来了。那个昨天问他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手下好像姓白羽，而且他也确实有一个在行动队工作的表弟。前天临下班前还和同事抱怨说，他表弟的老婆前两天刚刚生了孩子想要个首饰，结果没钱买来朝他借钱。

“那首领那边……”

眼看在这么议论下去他的风评就危险了，艾斯终于放弃了随便听听的想法，认命的出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有生气或者表现的太严肃，艾斯维持着在下赌场时常挂在脸上的假笑，笑吟吟的从柱子后走出来。

“A先生！”

看到是他，对面两位底层成员的脸色顿时一变。虽然他们嘴上都说干部A是港口黑手党最无用的干部，但他也已经足够让他们死上一百次了。

“别那么紧张。我也是刚到，看你们聚在一起还以为是在聊什么有意思的事。”

听到这话，两人的脸色更是白上了不少。对方的话几乎已经是在明示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艾斯没有在意他们惨白下去的脸，他的视线转了一圈，落在了那个说话最多的人身上。

“我记得你，行动队的石村，听说你前段时间新得了个女儿，恭喜啊！”说罢，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条镶了宝石的项链丢给对方，“拿着，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等你女儿满月，我一定另送一个纯金的长命锁。”

石村手忙脚乱的接住那条项链，他与同伴已经完全不敢抬头，只能静候对方的发落。

大概过了长得如同几辈子的几秒钟，石村看见那片燕尾服的衣角消失了。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几乎要跌坐到地上。

“我看你以后还敢妄议干部！”石村的同伴和他也没什么两样，浑身也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他不敢继续在这里逗留，只狠狠瞪了石村一眼就慌忙离开了。

都说干部A是港口黑手党最无用的干部，但真正的废物怎么会连一个普通成员的职位名字还有家庭成员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毫不怀疑，要是石村再继续胡说八道下去，恐怕女儿满月会收到的就不是什么长命锁，而是家人的尸体了。

艾斯对两人的心思一概不知，送了条项链的他自以为干了件大好事，高高兴兴的准备回去补觉。

反正白羽的工作做得也一直挺好的，就当是员工奖励了，左右现在他表弟也不必管他借钱了。艾斯心想，不过那条项链上的宝石只是块不值钱的托帕石，链子也是随手绑上去的银项链，很不符合他财大气粗的人设。（1）

等到满月的时候托白羽送个好点的平安锁过去吧，毕竟添丁进口可是件大事。

不过这些目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接下来的补觉，要不然身体和魂就真要分开了。

怀揣着马上就能休息的美好心愿，艾斯遇到了堵在大楼门口的尾崎红叶。

这一刻艾斯听到了自己梦想破碎的声音。

（1）topaz托帕石，又叫做友谊之石，一款相对平价的宝石，市场上最常见的托帕石大多是蓝色的，算是海蓝宝的平替。

明天一定早点找时间码字，每次觉得自己可以码完，结果根本搞不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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