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亭松了口气,好在这个贺风扬确实外向,他似乎大概没生气吧。她赶紧同意了好友申请:“不好意思贺老师,我反应过激了,您别介意。”
“不介意,没事。”贺风扬秒回。
“所以你没生气?”下一条微信立刻弹出来了。
“没有吧。我只是不太习惯。”叶皓亭配上了一个捂脸的表情。
“既然没生气,那出来,咱们互相习惯习惯。”贺风扬又一次提出邀请。
叶皓亭心想:“他都快“三顾茅庐”了,也不好总是驳人家的面子,到这个份上,或许开诚布公的聊聊也未必不是坏事。”
她打开门,坦然地,或者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笑嘻嘻地看着贺风扬。
贺风扬已经不惊讶了,他似乎习惯了,叶皓亭的情绪就像过山车,忽上忽下,表情变换比川剧变脸还快。
不过叶皓亭的状态前后差距实在太大,也让贺风扬忍俊不禁。看到贺风扬抿嘴,叶皓亭猜到他对自己没有很大的意见,所以叶皓亭决定先下手为强:“我确实害怕你,因为你们这个工种就是有点危险啊。”
“我知道我和我的好朋友能租到你的房子是占了便宜,这便宜没有白占的,所以……”
叶皓亭说着说着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我不觉得你占了很大的便宜,雇一个硕士帮我照看房子,得花多少呢。”其实贺风扬一早就明白叶皓亭的心思,但是她不说,贺风扬又不好主动提。
“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这是实话,我觉得你是个很踏实的人。我知道我们的生活差得很远,这也是造成你的不安全感的主要因素。但是,我其实很好奇你的生活,我也希望你能够带我多体验,多感受,既然缘分让我们凑到一起,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交个好朋友?”
“你放心,一切都按照你能接受的节奏来,我只是很想多了解了解你的生活,为了我的工作,万一未来我演体制内的角色呢。”
“好啊,行。”
贺风扬严肃真挚,理由充分,叶皓亭震惊于他的坦诚和风度,自然不忍心拒绝,更没有理由拒绝,或者说,叶皓亭压根没想拒绝。谁又能抵抗,一个玉树临风的,风神潇洒的,欣赏多年的,骄傲的,潇洒的,温柔的,真诚的谦谦君子情真意切地对着自己说:我想了解你……
叶皓亭为了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激,或者是认可,拿起了茶几上那杯水,笑嘻嘻地对着贺风扬喝一口,展示自己对他的接受,等待着他的回应。
不过,当叶皓亭喝到那杯水才发现,那是一杯柠檬蜂蜜水,她喜欢这味道,于是没等贺风扬回应,她就仰起头,一饮而尽。
“你喜欢这个?”贺风扬问道。
“嗯!好喝!我都喝了,不浪费。”叶皓亭又变换了一副面孔,腔调带着好几个弯。叶皓亭觉得,这样能够跟他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也能够表达自己的感激。
当然,贺风扬收到了。
“虽然我害怕你,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之前对你说的话没有假的!我真的很喜欢子明,您可以之后再找一个类似的,当男主演一下,让这类角色在你的表达下更丰满啊。”
其实叶皓亭是想要现在这样的,但是她不敢想象。当她认出贺承运的那一刻,她其实是惊喜的。但是她害怕啊,她害怕贺风扬因为聒噪而厌烦她,甚至怨恨她闯入贺承运的**;害怕贺风扬因为稚嫩而伤害她,以至于亲手毁掉贺承运留在她心里的好印象。因为这些忧虑,她只能选择避开他,她得告诉自己,一切都只是为了不折腾,和贺承运无关。
但是现在,真好。
她愿意相信,贺风扬比贺承运还要好,希望这一年,在常能跟贺风扬见面,见面时,她能和今天一样幸福。
“那你为什么喜欢子明?”贺风扬追问道。
“我觉得他是根据史实衍生出来的人物,所以他本身就带有历史的厚重感,我觉得你演出来了。而且他那么悲剧,你不哭,你用笑容,总结他悲惨的人生,多高级啊……”
“还有你别的角色,也演得好,比如那个……”
叶皓亭从没想过会被贺承运追问,她越说越兴奋,想要把藏在心里十多年的话都说出来,滔滔不绝。那些内容,有的是贺风扬表演专门的设计被发现,有是连他也没想过的……
从今天起,贺承运不再是那个躺在手机里的纸片人,而是自己的朋友,贺风扬。
他温柔地注视着叶皓亭,在每一句话音落下的时候轻轻点头,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个人站在光下,听另一个人讲自己的影子,都如痴如醉,他努力找自己寻回当年的样子,只为了她这一个观众。
贺承运留给叶皓亭的,不仅仅是贺风扬的初印象,更是成长中每一段时光的回忆,绚烂,美好,就像那杯贺风扬特制柠檬水,虽然已经凉了,但是仍然清新甜美。今天,这杯柠檬水,不打折扣地,愈加美好地出现在她眼前,何其幸福。
看着叶皓亭津津有味,眉飞色舞地分享,贺风扬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惊喜和成就感。一直以来,认可他能力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叶皓亭这样,拿着十多年的前的作品,掰开了揉碎了,一幕一幕、有条不紊、有理有据地向他表达自己的认可和喜欢。他看到了叶皓亭的才华、惊人的知识储备、缜密的逻辑、细致的观察,甚至他从叶皓亭身上看到了,学到了自己曾经忽略的人物背景和细节。
自己的作品,能够被观众这么重视,历久弥新,能够被她这样认可,这样在意,幸甚至哉。
不知不觉,天黑了。热烈的讨论随着田芷尧的进门愉快地结束。
贺风扬对田芷尧点了头就回屋了,叶皓亭迎了过去:“辛苦,又加班啦。”
这周,田芷尧其实就没有正点下过班,都是晚上**点,甚至十一二点才回来。
“小亭,我大概可能就跟你租一年就不租了,这个公司加班,还没有加班费,我太累了。我打算待一段时间,然后离职。”田芷尧放下书包说道。
“好,你这单位的确不太好。但是也别太早离职,要不然给下一个单位留的印象不好。”叶皓亭回答。
“明白,我明天一定要按时下班。”田芷尧放下书包,跟叶皓亭寒暄两句,两个人就都回房间休息了。
叶皓亭回到床上,点开了贺风扬的微信备注,改成了:贺风扬(贺承运),然后为他新建了一个分组:魔幻的缘分。
“你要在京州待多久啊?”
“你是不是经常出差?”
“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那个坏助理说你京州还有房子。”
“你回那边住么?”
贺风扬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就看到手机屏幕上躺着叶皓亭的连环微信。
“你想让我住哪?”贺风扬只回了这一条。
“不知道啊。”叶皓亭其实只是无聊,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而已。
于是她发了一大堆的表情包,在贺风扬眼前刷屏。
贺风扬没回复,一个一个的筛选着她发来的表情,又一模一样的发过去
“这几个可爱,我收了。”
然后,贺风扬又收到了一大堆新的。
“表情包富人,很高兴为您服务!”
然后叶皓亭又发了很多表情。
“你好有意思啊,但是你的开朗仅熟人可见。”贺风扬说。
叶皓亭没有回复文字,又发了表情包:“谢谢你夸我。”
“挺好的,很可爱”贺风扬回复。
“谢谢!”
贺风扬点开她的头像,把备注改成了:蜂蜜柠檬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