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运啊,我明白,公司对你太消耗了。我会为你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活动,但是拿到你面前的,确实是推不开,你也一直做的很好,我相信你是游刃有余的。”
王继荣先张开嘴,一顿输出,有理有据,而且只能说表面上也已经做出了让步,这让贺风扬无法再开口了:“我能理解,但是只是想问问,以后我不太认可的剧本,您看能不能别让我去太长时间,为了公司,我友情客串或者做特邀出演可以么?”
“承运,上次那个确实是原来签的男主来不了,临时找你救场,但是放心!以后不会了,咱们得同事也都长了记性,后面类似的工作方式都做了调整。放心!”王继荣语气温和但是强势,并没有给贺风扬讨价还价的余地。
“对了,承运,你那部古装剧要播出了,发布会就在京州,大概在下周,你准备准备。另外,女主那边是想和你炒cp,你的意见是?”
贺风扬看着王继荣的表情,大概猜出了她想答应:“姐,剧播完之后,cp怎么拆?组了拆不掉会更麻烦吧。”
“行,我看看吧。”王继荣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就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承运,还有别的事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实炒不炒cp,贺风扬说的不算,王继荣说的也不算。女主的公司家大业大,人家如果要炒,王继荣犯不上去得罪,贺风扬更没资格否决。只不过,王继荣也好,尹媛也好,她们需要明白贺风扬的态度。贺风扬也希望,他的立场,现在不被尊重,以后不被尊重,或许未来哪一次,就被尊重了呢。
贺风扬又和她们敲定了后续的发展方向,还是朝着实力派演员的发展,至于流量,对于贺风扬来说,珍贵但是不想被裹挟;对于王继荣来说,在找不到贺风扬的替代品之前,绝不容有失但是又要有所顾忌,把贺风扬惹急了,什么都保不住;对于尹媛来说,贺风扬是她发现的,是她一步一步捧起来的,她比任何人都不想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但是她更不想贺风扬对职业失去兴趣和热爱。这双她看着成长的双眸慢慢失去耀眼的光芒,慢慢失望,慢慢麻木,或许这会让她更崩溃。
送走了贺风扬,王继荣和尹媛回到CEO办公室:“你多盯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或者偷偷去看看那俩女孩。占点小便宜就占点,但是如果过分了,咱们要提前准备好。”
“您放心,我明白。”尹媛冷静地回答着。
“不过小心点,贺承运没那么好控制,别把他惹毛了。”
“您放心,贺承运挺靠谱的,他自己心里也有数,我也有数。”尹媛一向很可靠,贺承运也是。也是就因为如此,王继荣才勉强接受这件事,不再强加干涉。
从CEO办公室出来,尹媛拿着王继荣特批的文件去了人事,处理了郭鹏的事情,并且通知人事重新严格筛查给贺风扬找新的助理,好在贺风扬后续暂时还没有要进组的工作,所以这事可以慢慢来。人事为了把这个讨厌鬼从公司请走,也是花了大功夫,毕竟这可是个胆子大又不要脸的主。从人事出来,尹媛又去了宣传部,找到了她的心腹:“小宿,交给你一个任务,但是必须绝对保密。”
“提前想想,如果贺承运恋情被曝光,如何处理。这事不着急,未雨绸缪,有空要计划计划。”
小宿足够专业,也足够冷静:“好的姐,放心。”
其实,整个公司,包括贺风扬在内,只有尹媛一个人明白:事情的关键不是那两个女孩,而是贺风扬自己。尹媛很确定,那两个女孩中,一定有一个人,她像一颗子弹,击中了贺风扬的内心。尹媛真的很好奇,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贺风扬的双眼,见过无数美丽面庞和仰慕的目光,贺风扬的内心,经历过无数磋磨和欺骗,到底会因为什么,让这样一个坚如磐石的人舍不得放下,心甘情愿地怀揣着不定时炸弹,甘愿沦陷,难以自拔。
或者……贺风扬到底在算计什么……
贺风扬回到家的时候,叶皓亭下班了,但是田芷尧还没回来。
看到贺风扬,叶皓亭像一只受惊的小老鼠,从沙发上窜起来:“回来了。”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那么灵动,和昨天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贺风扬摇了摇手里打包的晚饭:“没吃饭,一起么?”
叶皓亭也没有犹豫,走到门口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在饭桌上。贺风扬很欣慰,回屋换了衣服出来,叶皓亭已经收拾好,坐在桌前看着他了。
贺风扬对着她笑了笑,坐在桌子面前开始吃,她也笑着回应,但是不动筷子,或者说,她压根没给自己留筷子。
“你不吃么?”贺风扬又问了一遍。
“我其实在我们单位食堂吃过了。”叶皓亭笑着,但是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她不想拒绝贺风扬,也不想太尴尬,又觉得贺风扬大概只是客气,所以只能在这傻坐着。
不过,她这句话说出来,场面更尴尬了。
终于,贺风扬实在忍不住:“我以为你很外向。”
叶皓亭仍然不知道回答什么,只能傻傻地对着贺风扬笑。贺风扬这句话就像往海里扔进一颗小石头,海里没有一丝波澜,这尴尬的气氛也没有丝毫的改善。
贺风扬是好奇的但也是谨慎的,叶皓亭是谨慎的但也没有那么好奇,贺风扬不知如何开口,叶皓亭只想贺风扬让她走。
“你是换了一个人么?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差的也太大了吧。”贺风扬带着一点无奈,轻声地抱怨道。
“呜,昨天害怕您把我俩赶出来,害怕。今天感觉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跟您说什么。”叶皓亭小声地回答。
贺风扬看着她,长的端庄大方,昨天看上去还有点强势,今天现出原形,是个纸老虎。这反差出乎他的意料,他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活生生地可爱,让他忍俊不禁:“你是老师?”
“我不是呢,我是后勤的。”叶皓亭有问必答,但是也可以成功地终结每一个问题。
贺风扬实在推进不下去了,只得点点头。
叶皓亭见他没有要问的意思,觉得总是这么回答不太好,就接着说到:“我本科和硕士都是贸大的,我的专业是税务。要是您有什么税务的问题,可以问我试试。我虽然现在是个会计,我研究方向也不是实物操作,不过我有同学干这些,我也可以帮您问问看。”
听到这,贺风扬瞪大了双眼:“你今年多大?”
“我比您小几个月吧。23啦。”
“我今年刚本科毕业,你硕士都毕业了!?”贺风扬放下了要送进嘴的米饭,一脸的不可置信。
“哦,因为我小学蹦了一级,我是专业硕士,学制只有两年。然后考一次研就成功了,很幸运硕士毕业论文也比较顺利吧,就毕业了。”见贺风扬这么惊讶,叶皓亭赶紧解释道。
“那你21岁本科就毕业了?23岁硕士就毕业了?”贺风扬问道。
“嗯。”叶皓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没读个博士?”贺风扬问道。
“实在是读不下去了,科研太苦了,没那个心理素质。而且我导师也觉得我不行,他还劝我别读博士呢。”叶皓亭平静地回答着。
“哦,那你也很厉害了。”贺风扬满是敬佩,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比他还小的女孩,竟然和他同年毕业,而且人家是研究生,还是体制内。遇到困难临危不乱,镇定自若,但是生活里谦逊有礼,深藏不露。叶皓亭不知道,她让贺风扬看到了自己父母年轻的影子,贺风扬在她身上看到了久违的熟悉感。
贺风扬的父母在京州读大学毕业之后留下工作,后来为了防治风沙和荒漠化,他们作为专家被外派到西北工作了几十年。贺风扬在那里出生,他的父母希望他出生后,西北的风扬起得只有青年人的志向与理想,再也没有漫天黄沙,所以,才给他起了这样的名字。叶皓亭和他的父母一样,谦和有礼,能力出众,这份平淡却坚定的生活态度,让贺风扬感受到无法言说的可靠和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