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高大威猛的inkas哨兵在花店门口停下,是靠边停车标准的10公分距离。
从车上下来的人,紧身短袖配上一双长腿,有如建模出来的一副好身材看得免清移不开眼,“你今天怎么穿……”他话说一半顿住,转身就走,“没事,走吧,搬花。”
相里扶昇嘴角一扯又立马恢复,跟上他的脚步,“我这身怎么了?今天不是干活嘛,我以前赶任务上衣贴身干活方便。”
“你昨天说拿来拉花的车就这个?”
“嗯,这车跟我有几年了,这两天刚保养回来。”
免清在他来前就将需要的花整了出来放在门口,免清搬起一捧花,相里扶昇赶紧拉开后座的车门将这些花接送进去。
店铺里的花都做过处理,底下还有玻璃器皿,倒是不用担心把车弄脏,两人将花装完,相里扶昇道:“你坐后面吧,一个多小时呢,休息会儿。”
免清拒绝道:“这把你当司机了,像什么样子。”
“也对。”相里扶昇将后座小桌上放的早餐去过来交到免清手里,又拉开了副驾的门,“那你坐这。”
免清看着手里的东西,犹豫片刻还是上去了,相里扶昇从车尾绕过到驾驶座开车,不忘叮嘱免清,“起这么早没吃早饭吧?赶紧吃了。”
“嗯。”免清机械地啃了两口手里的菜包,看着眼前飞速后退的道路,心也跟着后退。
这家伙应该是在追他吧?这一声不吭地开始倒贴他实在消受不起,得找个时间跟他挑明了。
他得找个理由,什么不喜欢男的,不喜欢有钱的,不喜欢他这一款的,怎么着都行。他一个成精的动物跟人在一起,得瞒着不能让这家伙发现他是只龙猫,除非谈一辈子的柏拉图,否则他就要改掉自己喜欢变回本体睡觉的习惯。
还有,等这家伙老了以后黑发人送白发人不说,他到时候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自己最多配合着他长点皱纹,时间久了请个假道士来给自己做法……真的也行,反正九皇山那些个道士又不是不知内情。
可万一不是,他突然来一嘴“你别追了”又过于尴尬和怪异。自己面皮薄,到时候这家伙一哂笑,一追问,只怕是脸要红了。
相里扶昇见他吃一半不吃了,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噎着了?还是不爱吃?”他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动作,从自己那侧拿了瓶水递过去。
免清见他开车不专心,连忙接过,“你好好开车,我在想场地布置的事情。”
“行。”相里扶昇见他没事就收回了心思,“我以为你难受呢,场地的事情不都想两天了,路上别想这些容易晕车。”
“嗯。”免清拧开水喝了一口,然后又开始放空,相里扶昇开车技术很好,晕车不存在的。
两人从车上下来,林余见到相里扶昇那一刻眼睛都看直了,“免大哥,帅哥你谁啊?”
免清的骨相和皮相偏深邃立体,偏混血。相里扶昇就不同了,非常周正的亚洲长相,一瞬间的惊艳后也不会失了味道,相当耐看。
“这是我店里的员工。”免清为林余介绍,两人相处这段时间下来,免清非常认可她的工作能力,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林余搓了搓手,犹豫着伸了出去,“你好,我叫林余。”
“你好,叫我相里就好。”相里扶昇抬手握住她的指尖后立马松开。
“好的好的。”林余犯完花痴就开始正经工作,将身后的小推车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拉到身侧,“免大哥,我问酒店借的这个推车你看够用吗?”
“大概得两辆。”
“OK。”林余转身跟一旁的工作人员交涉。
毕竟是为他们家少爷结婚做准备,酒店里的工作人员调动问题他们也要了些权限。
他们到现场的时候,场地还散落着不少布置场地的零件。
免清:“我们今天先把旁边装饰了,舞台中间要等明天。”
等工作人员把花搬上来了,他们就开始干活,免清做事的时候比较专注,他不喜欢工作的时候聊天,将自己完全投入到一件事情里面,不听不言的感觉很爽。
但工作上免不了要交流,好在今天相里扶昇在,帮他处理了不少社交上的事情。
如此一来,相里扶昇倒成了主持大局的那个,往场地上一站就开始指挥。他一转头见免清在地上铺张垫子,盘腿往那一坐就开始扎花。
那乌黑油亮的长发缠上他的指尖被他随意拨走,相里扶昇从林余那借了根皮筋,单膝在那张垫子上跪着,伸手拢起他的长发。
头发被人摆动,能感觉得出这人的动作在尽量温柔尽量轻的不想打扰到他,免清也只当没察觉,指尖轻轻划过他脸侧的时候也不躲闪,在相里扶昇起身前道:“谢谢。”
“不客气~”
顾梓年心里一直记着相里扶昇前两天说的那两句话,听说今天人就在现场,马不停蹄就赶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另外两人,相执愿和沈观。
相里扶昇对顾梓年没有太多看法,真假少爷这事的存在,让他这个真少爷流落在外三年前才被捡回来。不,说真假少爷或许不够准确,是私生子和真少爷被掉包了才对。
这三年里他乖张跋扈的行为更像是一种报复性享乐,要将从前都缺失的那些都补回来。
顾梓年到宴会厅外没有莽撞上前,拉着一个工作人员的手臂,指着里面的相里扶昇问道:“那家伙,叫什么?”
工作人员见是自家少爷,低头应道:“相里。”
“相里?是姓还是姓名?”
工作人员哪里知道这些,紧张道:“不知道,婚庆公司的那位小姐就叫这位先生相里的。”
顾梓年往宴会厅门外的墙壁上一靠有些郁闷。
这家伙平常都不是个吃亏的主,这会儿,沈观见他这阴云密布的脸色实在难得,“怎么?这家伙招你了?想知道名字还不简单?”
“你以为我没试过?查不到。”
相执愿没两人走那么急,慢悠悠跟在身后,这才到门口见到里面鹤立鸡群的人。看见人的那一刻,他双眸睁大,表情错愕,随后转头对两人道:“别纠结了,我家的。”
顾梓年和沈观立马直起身子看过来,异口同声:“你家的?!”
相执愿没管他们,大步向前,走到相里扶昇身侧,恭敬深情地喊了声:“大哥。”
“诶呦我!”相里扶昇被这包含情感的呼唤惊到,后退两步,看清面前的人后斥责道,“跟你说了别听老头瞎讲,喊这么恶心干什么?好好讲话。”
“好的,大哥。”相执愿听话应道。
身后跟上的两人没搞清状况,但见相执愿那么毕恭毕敬地叫人,他们也跟着喊道:“大哥。”
“嗯,一边玩去,别妨碍我。”
免清将面前的那堆花收拾了,就听见相里扶昇嫌弃的声音,他从前没听相里扶昇这么说过话,以为听错了,抬头见三人在他面前微低着头好似被训话那般才意识到确实是他。
“怎么了?现场的布置有问题吗?”免清走到相里扶昇身后问道。
现在顾梓年听见免清的问话都有些应激,还没等他与免清对视上就脱口而出:“没有。”
相里扶昇转头见免清脑袋微侧,取下后面的皮筋,将长发散下。他自然地伸手取过皮筋套在自己右手上,“你那边完事了?”
“嗯,咱们去吃个饭回来剩下的那些花就能送到。”
“好。”相里扶昇嗓音温柔,听得其余三人浑身一颤,咽了咽口水。
相执愿见两人转身就想走,连忙喊道:“大哥。”
两人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他,相里扶昇问道:“有事?”
“我们三个也要吃午饭……”
相里扶昇上下扫了他一眼,面色怪异道:“吃饭吃去啊,这么大人了吃饭要我陪?还是老头把你银行卡停了你吃不起了?”
相执愿解释道:“没有,就是太久没见你了。”
免清看着这眼前的状况,这小孩明显是想跟相里扶昇多待一会儿,于是他问相里扶昇:“你跟他们一起吧,正好我找林余聊会儿。”
“我跟他们有什么一起的?”相里扶昇拉着免清的右手就走,不再理会他们,“你跟林余一会儿再聊,先吃饭去。”
“哪儿就一点了?”
“哪儿没有?俩包子啃了一个小时。”
三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一时没什么动作,顾梓年扽了扽相执愿的衣袖,“这真是你哥?看着不太熟啊。”
沈观就更懵了,“咱俩从小玩到大,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哥。”
相执愿叹了口气,随意摆摆手走了,留下顾梓年和沈观相视一眼,满眼写着:你懂吗?不懂,不知道啊。
两人追上去,七嘴八舌问道:“那人到底是谁啊?凭空出现,我都没听我爸妈说过。”
“不过看上去确实比你要成熟点,可他是花店的员工啊。这又是一出少爷流落民间的戏码?”
三人到酒店专门为顾梓年留出的那套房里,让人送饭来。
相执愿一路上都在想着相里扶昇上次回家说的话,“那些老家伙心眼子太多,小辈又莽撞,说不说的你们自己掂量,到时候有什么事情,我的退路是我回九皇山往后都不下山,你们的退路你们自己想好。”
“我能信你们吗?”相执愿沉默了一路,突然抬眸看着对面的两人,眼中眸光犀利,完全不同于在相里扶昇面前的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