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 第31章 Take 31

上海于文文的工作室里，紫姐挂了电话，一脸即将爆炸的表情。

“联系上了吗？”有人探了个脑袋问她。

“没有！小予这次回来死定了！”紫姐咬牙切齿。

她往座椅后背一靠，什么东西嘛，老板联系不上，下属联系不上，Vicky也联系不上，这班还上不上了？总不见得要她联系赵总啊？

Chloe回来的事，在工作室这边看来，本来就比较敏感，当年她俩散的不明不白，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好吧？这几个人什么时候消失不好，非得这个时候！要不是这几天舆论风平浪静的…

不过…这个Chloe回来的大张旗鼓，然后怎么就没声了…哦莫…不会是一起消失的吧？？？

要不还是找一下赵总吧…

紫姐刚想打过去，赵梦就出现在了二楼的楼梯口，身后还跟着她的助理，和一个大部分时候不应该出现在公司和工作室的人。

“赵总，杰律。”她起身迎上去。

杰昕是于文文工作室和经纪公司的法律顾问，通常不会出现在这里，除非…

“小紫，你安排一下，今天工作室的所有人，都要一个一个和我还有杰律一起面谈。”赵梦交代了来意。

“所有？单独？在这里？”

“是。”

紫姐略显疑惑： “那凯莉姐她…”

“我就是按照她的意思，来和你们谈新的雇佣合同，新的合同里，你们的人事关系就不在现在的公司了。”

“工作室要独立了？”有人更快反应了过来，站起来问。

“来吧，一个个谈，小紫，你把名单顺序整理好给我，每个人十五分钟，半天，能谈完。”

赵梦说着，带着助理和杰律去了会议室。

“你要我来做闪星的老板可以，但你得给我时间招人，我在艺人总监的位置坐太久了，手底下一线的人太少了，而且大部分都不是自己人。”

那晚于文文打电话给赵梦，提议她来做闪星的老板，思虑再三她答应了，但也抛了难题给于文文，一家可以快速投入运作的唱片公司，可不能只有一个老板。

“我工作室的人，你随便用。”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闪星的赵总，您可以把我整个工作室都签下来。”

于文文回答的太过干脆，以至于赵梦以为她早有预谋。

“我怎么觉得…你这棋一步一步早就想好要下哪里了？”

“你也可以这么想，其实从公司要结束实体唱片的业务开始，我就想独立出来了，理念渐行渐远，就没有继续合作的必要了，只不过…”

“只不过公司有恩于你，所以你要我来唱黑脸。”

赵梦就知道于文文因为那件事，对公司拉不下脸。

“是啊，就算在那种情况下，公司也没放弃我…不过现在想想，一直没放弃我的，好像是你。”

“也是，我要是知道你会送我这么大一个礼物，更不可能放弃了~”

赵梦调侃道，她不是很喜欢于文文提及那段往事。

过去了，都过去了。

于文文果然翻了她一个白眼。

“你就当正常挖人，和她们谈，如果愿意的，让她们走完整的离职流程，再和闪星签合同，想继续留在公司的，也不勉强。”

“那不是还得等一个月？公司合同里写明离职至少提前一个月告知人事。”

“这一个月里你要用的人，已经搞定了，小予，她本来就还在试用期，工作室可以直接结束她的试用期合同，和闪星签正式合同，这孩子，好用的很，以一敌十那种。”

赵梦轻笑一声，能用好用来形容一个人…于文文，不愧是你。

“Vicky你知道的，她是你找给我的人，人事关系在工作室成立之初就转过来了。”

“嗯。”

“闪星的录音棚，可以和Moin长期合作，我和时宜已经谈好了，就差签约。”

赵梦眯起眼睛看着于文文，啧了一声。

“干嘛？”

“比起艺人，你现在看上去更像一个总，于总。”

于文文笑了下：“诶，小赵啊~”

“滚！”赵梦被逗笑。

成都Moin的录音棚坐落在IFS大厦的某一整层。

和上海的独栋历史洋房不同，这里，从硬装风格，到软装设计，再到不同区域的规划，都透露着前卫和时尚感。

早上进来的时候，一行人直接去了准备好的录音室，都没来得及好好参观，现在一天的录音结束了，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在整层楼到处看看。

“怎么有一点点赛博朋克感。”小予目不暇接地环顾四周时发出感叹。

瑞秋早就听说Moin在成都的录音棚是全国几个Moin里最潮的，果然如此。

“时宜可太有钱了！”张俪说着想去勾住于文文的肩膀，却被她躲开了，刚想问她怎么了，于文文的手机响了。

是Claire，她今天一天都没出现。

“解决了？”于文文接起电话。

“Sorry，Kelly，美国那边的事太棘手，我处理了一天，不过我保证明天一定到。”

“No worries，今天进度很好，明天补录一些瑕疵片段就行。”于文文回着Claire，余光看到张俪靠近，她又走开了几步。

张俪一脸莫名，刚录音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么，于文文这是怎么了这…

“小卡…”张俪转向郑秀妍：“于老师怎么了，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奇奇怪怪的。”

郑秀妍其实也看出来了，今天于老师对俪姐很奇怪，中午吃饭的时候，挨着坐也没怎么聊天，说的最多的还是自己录音的事。

不会是昨晚自己去找于老师…被她猜出来是和俪姐告诉自己的事有关了吧…

可是不对啊，照道理，于老师去见前女友，生气的应该是俪姐吧？于老师闹什么别扭？不对不对…于老师说过俪姐不是她女朋友…

那她去见前女友，应该谁会比较生气？…还是说应该要有人生气吗？不应该吧…

“小卡？Jessica！”

“诶！”

张俪看郑秀妍不理自己，又叫了两声，才把她飞速运转的大脑给叫停。

这时候，于文文已经挂了和Claire的电话，走了回来。

“小卡，Claire说抱歉她今天没赶过来，不过明天一定到。”

郑秀妍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

于文文看了一眼勾着郑秀妍手臂的张俪，她故意退开几步对着郑秀妍说：“你来，我和你说一下今天的一些问题。”

“好。”郑秀妍说着下意识抽出了被张俪挽着的手臂，往于文文那里靠了几步。

幼稚…张俪假笑一下，上前几步走到了瑞秋小予还有Vicky身边。

Eva走在一群人的最后，她一直拿着手机，在WhatsApp上和柯柯聊天，看到前面本来的三人行，现在只剩于文文和郑秀妍，两个人还头凑在一起说话，就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按了发送键。

她向柯柯介绍了发过去照片里的两人：我和你提過的，Kelly和Jessica。

柯柯过了一会回复她： Couple？

What？Eva看着她的回复，又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两个人，手指在键盘上飞舞：Of course not！不過等一下？柯導，你是看著覺得像？

有一點吧。

可惜人家不是哎。

世事難料。

一行人结束了Moin一整层的参观，径直上了车回了别墅。

“啊呀，来成都这么些天，连顿像样的火锅都没吃，于大制作人会不会太严格了。”

张俪小声抱怨了一句，她其实是想缓和一下和于文文之间的气氛。

“你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出去吃。”于文文回了她一句。

显然，气氛并没有得到缓和。

“于文文，我们聊聊。”张俪可没给于文文再回怼她的机会，拉着她的手，直接下楼，去了负一楼。

留下Eva，小予，瑞秋三个人看向郑秀妍，郑秀妍耸耸肩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然后看向Vicky。

Vicky笑着没说话，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

于文文被张俪一路拽下楼，等两个人站定，她对着张俪说：“放开。”

“不放！你今天搞什么？吃错药了？”张俪抓着于文文的手腕一点没松。

于文文看着张俪说：“你是不是和小卡说了我回上海见到Chloe的事？”

张俪一愣，松了手。

“你觉得她有必要知道这件事吗？”于文文接着问。

“那你凭什么认为，她不需要知道？”张俪一改刚才带点玩笑的语气，认真了起来。

“……”是啊，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抵触郑秀妍知道这件事，于文文想着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下。

“我担心会影响她录音。”

又是录音…张俪无奈，连借口都懒得换了是吗。

于文文的手机又响了，还真是响在了一个适当的时候，张俪吞下想说的话，在她接起电话前，往楼梯走去。

路过于文文的时候，她小声地说：“郑秀妍跟你不一样。”然后就上了楼。

于文文听闻转身，看着张俪逐渐消失的背影，接起赵梦打来的电话。

“说。”

“…你这什么语气，我就和你说一下，工作室大部分人都同意了，只有一个姓张的小姑娘，说本来就打算辞职不干了，就没要签。”

“好。”

“？你怎么了？”

“你觉得见到Chloe的事，我需要告诉郑秀妍吗？”

于文文看着叹了口气，问电话里的赵梦，目光一直看着没人的楼梯。

“你这个问题，听上去就像是你要和自己班的班花一起文艺汇演，但你却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隔壁班班主任的女儿。”

“蛤？”于文文差点以为自己听不懂中文了。

“我的意思是，告诉或者不告诉，没什么区别吧，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郑秀妍在你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张俪手下的艺人这么单一的身份了。”

“废话，她现在也是闪星的艺人。”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挂了，拜。”

于文文反应过来了，自己差点被赵梦绕进去，赶紧结束通话才是上策。

张俪刚回到楼上，没见到其他人，就去客厅坐着。

过了一会，郑秀妍从二楼下来，她坐到张俪身边，拽住她的胳膊，摇着。

“俪姐，等周日都拍完了，我请你吃火锅好不好，地方你随便选，辣度你随便点，现在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看着郑秀妍试图哄自己而向自己撒娇的样子，张俪笑着拍拍她脑袋。

“我没生气啊，我那么大肚，你于老师也没生气，所以呢，你也不用哄她。”

没生气吗？不用哄吗？真的假的…郑秀妍心里犯嘀咕。

“你于老师像那么小气的人吗，是吧？”

张俪说着，眼神看向了郑秀妍的身后。

她回头，是于老师。

“是，我和你俪姐，床头吵架床尾和，别担心。”

张俪听到于文文这么说，瞪了她一眼，好你个于文文，占我便宜。

郑秀妍就琢磨着，这话听上去怎么怪怪的…

“不过，你要请客吃火锅的事，是不是人人有份？”于文文看着郑秀妍。

啊啊啊啊？刚才自己哄俪姐的样子…于老师是都看到了吗…怎么会这样…

看到郑秀妍没反应，于文文又问：“还是只请你俪姐一个人？”

“没有，不是啊，就，都请，大家一起。”郑秀妍赶紧回答。

“嗯，好，那我让赵梦再回来。”于文文挑眉。

“诶？？？”

张俪坐在郑秀妍的另一边，看着她和于文文的互动，眼睛里带笑却也复杂。

她并不反对于文文和郑秀妍有更多的接触，也不介意于文文试图瞒着她们见了前女友的事。

她只是不愿意承认，郑秀妍的的确确因为于文文的出现，开始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其实很清楚，郑秀妍本就会随着期间而成长，她的这种改变，于文文不会是唯一的原因，却可能会是过程里，非常重要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