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刻不容缓,太子和佞臣,两人毫不拖泥带水的开始实践推演凶手犯罪过程。
梁枫选择好适合的角度后站定在床前,苏适站在他面前,两人四目相对,通过眼神确认开始后,骤然,苏适伸手用力推向梁枫的胸膛!
苏适是功底极深的练家子,本来力气就大,方才梁枫还特意嘱咐他用力一点,遂这次推搡的力度,他几乎用尽了全力。
伴随着一股极大的力道冲向胸口,梁枫的胸前传来一阵疼痛,两眼一黑,大脑一阵空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体已经向后迅速摔倒——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后脑勺必然撞到瑞兽的时候,突然,他的后背碰到了一个温暖厚实的肉墙。
梁枫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原来是苏适以风驰电擎的速度冲到他身后,将他一把扶住了,堪堪阻止了他的后脑勺撞到了瑞兽硬物上。
这是发挥出炉火纯青的轻功,还是个人的游戏技能?很有意思。
以如此重的力道推倒一个人,被推者肯定会向后摔倒,或摔到地面上或撞到支撑点是必然的,这是大自然的法则。
梁枫在内心打着小九九,适才他那一个简单的伎俩,其实怀着一箭双雕的目的,一来确实为了模拟凶手犯案的过程,获取线索,从而推理出真相。
二来,他是为了摸苏适的底,看看他的技能有多深。
看来他要么会高武境界中的极快轻功,要么拥有瞬移的个人技能。
“推倒父皇的那个人,大概率就是凶手了。”梁枫站稳身子后,稳了稳心神,对苏适说:“而且这个凶手只能是一名男子。”
苏适面露深思,一边的长眉微微挑起一个弧度:“殿下的意思是,线索是——身高?”
“没错,父皇的身高约莫有六尺二三,身量足够高大,因此那个站在他面前推倒他的人,身高必定比他高才能将他毫不费力地推倒。”梁枫分析道:“倘若凶手是一名女子,那么她必须比我父皇还要高,力气比他还大,才能将他直接推倒。”
“殿下言之有理,还有一点,那就是凶手和圣上起了争执,遂推了圣上……”苏适冷静地分析道。
“倘若凶手是女子,要连续推倒父皇数次才能成功将他推得向后倒去……”
梁枫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摩挲着镂空雕花床框的边缘,“别忘了还有重要的一点,父皇是武将出身,本身就会武功,除非推他的那个凶手也是个习武之人,并且拥有极深的内力,否则,凶手是女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依殿下的调查,地面上的那几对脚印里,除了曦贵妃的脚印之外,其余几对脚印是否皆为男性?”
“孤注意到曦贵妃缠了小脚,因此她脚印特别好辨认,和地面上的一对脚印匹配上了,其余的脚印都是大脚板,还是厚底皮制朝靴的印痕……”梁枫看了看地面,“曦贵妃应该不会武功,由此可见,这凶手大概率是男性,还是位高权重的男性,因为靴子底部的印痕雕刻了代表景朝国徽——九龙衔珠的图案。”
苏适目光灼灼地看着梁枫:“故而,只要我们查出除了曦贵妃之外,还有谁进入过永宁殿内看望过陛下,就能找出凶手是谁了?”
梁枫思索几秒,微微颔首:“至于小仵作在现场找到的曦贵妃的簪子,可能是她无意间掉落在地面上的。”
这时,梁枫灵机一动,仰头看向天花板,目光定在那条缝隙上:“当然了,也有可能他人故意从屋顶上扔下来的。”
苏适若有所思:“可是扔簪子的人不一定就是凶手,有可能只是为了张冠李戴,故弄玄虚。”
梁枫:“那便让驽弹再飞一会儿吧。”
*
畅春园内,亭台水榭,假山嶙峋。
夕阳的余晖宛若破碎的金子,铺满了碧波与草地。
此时,一个黑影躲藏在一处低矮的假山后面,默不作声地偷偷观察着石板路上两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的背影。
其中一个丰神俊朗,另一个光风霁月,皆是倜傥英俊的外表,微风拂动,金相玉质,简直令人移不开双眼。
见他们渐行渐远,黑影思索半晌,决定继续跟上去。
“殿下是否饿了?不如臣吩咐御厨给你做点好吃的垫垫肚子……”苏适转头看向身旁面色苍白的梁枫,“您喜欢吃些什么?”
梁枫摇摇头:“不必了,出来畅春园散步是为了寻找更多的案件线索,寻觅更多的蛛丝马迹,以最快的速度抓住杀害父皇的凶手……自从父皇被戕害直至现在,孤一直魂不守舍,茶饭不思,哎!”
苏适面露不忍:“可是人总是要吃饭的,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晚膳时分,殿下若是饿了,可以先行进食,或者喝一口稀粥裹腹,养精蓄锐,补充体力,方能继续作战。”
“苏卿,您心中可有怀疑之人?”梁枫站定脚步,侧身看着苏适,眸光微闪:“倘若你觉得谁最可疑,可以对孤打开心窗说真话,毕竟……”
苏适静静地注视着梁枫,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目光蕴含几分冷意。
梁枫抬起左手,以袖掩面,快速酝酿一番情绪后,迅速从眼角挤出几滴泪。
泪水洇湿了他的脸颊和袖子,随后,他吸了吸鼻子,用哽咽的哭腔缓缓道:“诗经有云,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孤的身体发肤受之父皇,我们血浓于水,舐犊情深,如今父皇走了,我心痛无比,难以支撑,也想跟随父皇一起去了……”
苏适的眸光微微一闪,他沉默不语地看着梁枫哭泣。
“世人都说舐犊情深,慈乌返哺……”梁枫放下袖子,抬头用眼泪花花的漂亮眸子盯着苏适:“父是君,儿是臣,但父也是父,臣亦是子。为人子女,必当报答父母,父母有难,子女应当割肉还债!”
苏适:“……”
“苏卿,现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除了你之外,孤谁也不信!你不能对我有任何隐瞒,否则,我……我会痛彻心扉!”
苏适调整好内心的情绪,面色凝重,拱手道:“殿下,臣不敢对您欺瞒半分,只是臣对凶手是谁目前毫无头绪,也不敢妄断,若是接下来臣有更多的发现,必定对殿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突然,梁枫止住了哭泣,他看向不远处的假山,目光停留在假山后的某个阴影,压低声音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
假山后,黑影见两男子停下脚步互相交流之后继续往前走,内心迟疑几秒,紧接着继续追踪过去。
两男子走上一架独木桥,在木桥上环视一圈风景,交谈几句后,随即走下桥,慢悠悠地往前方的荷花池行去。
烟柳荷塘,九曲廊桥,看似静谧祥和的园子里实则暗潮涌动,杀机四伏。
黑影屏息静气,施展轻功,轻而易举地连续跳跃几座假山,翻阅独木桥,随后在离他们最近的一棵树的树干上停下,身体悄无声息地隐藏在茂密的树叶后面。
黑影镇若泰山,气定神闲,浑身于无形之中在周身汇聚一股杀气。
突然,一阵馥郁花香飘过黑影的鼻尖,伴随着一股微风吹来,微风里似乎夹杂细碎砂砾,“咻的”吹进黑影的眼睛里。
黑影下意识抬手去揉眼睛,电光石火间,一道凌厉的掌风骤然从背后袭来,黑影感受到强烈的杀气,迅速闪身一躲。
旋即,黑影在空中如陀螺一般疾速旋转,待他转过身面对背后偷袭者之时,骇然发现此时正偷袭自己的竟然是适才那两个悠闲自得散步的男子之一!
“苏大人,小心!”梁枫见苏适和一个老妇人打了起来,内心揪起来,情不自禁地大喊出声。
他不由得咋舌,原来一直偷偷跟踪自己和苏适的黑影乃是一个宫女打扮,年纪在五十岁上下的妇人。
更令人惊诧的是,这名妇人竟然武功高强踏雪无痕,丝毫不在苏适之下!
就在苏适以掌为虎爪抓取妇人的面门时,后者身轻如燕地躲避过去,眨眼间,她骤然出手,左右手同时弯曲成利爪,如疾风骤雨般扫向苏适的胸口。
苏适云淡风轻地躲过,凌厉的掌风吹起了他的衣袍和乌纱帽两边的缎带,但他的面容却镇静无波,轻盈地一跃而起,同时飞起长腿,以风驰电掣之势踢向妇人的面门!
然而那妇人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可以随意揉捏,只见她腾空一跃,侧身躲避过这一腿,紧接着,她也高高地飞起一腿,猛地踢向苏适头颅的要害部位!
梁枫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幸而苏适眼疾手快地伸手按住妇人的脚腕,随即用力向斜放一拽!
妇人的身体被他拽到了一边去,下一秒,妇人以手撑地,快速稳住身子,施展出□□功,飞快地从地面上跳起来,紧接着扑向了苏适!
他们两人都没有携带兵器,但他们本就会功夫,也有高深内力,即使不用刀剑亦能够以手脚为武器,对抗和袭击对手。
不过是几个瞬息,苏适和妇人已经连续对战了几十招。
梁枫有些焦急,蓦地内心闪过一个念头:这名妇人绝不是普通的宫女,而是大内高手!
“殿下,快跑!”苏适突然冲梁枫喊了一声,“不必管我!”
苏适:殿下快跑!不必管我……
话音未落,梁枫早已不见踪影。
苏适眼角抽抽:终究是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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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宫心斗角·消失的凶器(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