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剑柄冰冷粗粝,完全没有当年没入恶龙身体时的炙热。
信衍握紧剑柄,吐出漫长而浑浊的吐息,此刻他再次回到这个灰色砖石和灰暗天空的空中花园。
“你清醒了?”十七就在他的身后,“这次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女王斩杀恶龙的场景,”信衍抿了抿干涩的唇,“但女王和恶龙并不全然是敌对的关系,他们之间应该曾和睦相处过,只是最后反目成仇了。”
十七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你先把剑收起来吧。”
信衍点点头,就在他正准备将剑收入终端时,低头一撇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了?”十七注意到信衍的迟疑。
信衍不答,凝视片刻,突然福至心灵,指着空荡荡的剑柄道:“不对,这把剑上的钻石也没有了!”
十七这才注意到剑柄上的空缺,他挑了挑眉,“我记得在之前的试炼中你找齐所有钻石才得以通关,而这次的有利道具是伯利恒之心的主石,而其他部分都消失不见。按照这种推断,我们之后应该还会发现另外5件缺少钻石的物件,那你触碰之后就可以解锁新的场景,这或许就是试炼给我们的线索吧。”
信衍猛地点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
“所以还是等收集更多线索之后再细想吧,”十七跳下石块,“我已经趁你陷入回忆时,将周边一一调查过了,并没有其他线索。现在还是快去汇合点吧,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待他们抵达汇合点,赫然瞧见一人坐在花坛断沿上,单膝曲起踩着花坛,另一条腿不耐烦地晃着,活像混社会的大姐头守在学校附近的角落,等着收保护费。
“你们俩可终于来了,”颜九微阴阳怪气道:“我快等了你们一个世纪。”
“但至少我们发现了新的线索,”十七不紧不慢道,“不知道你们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颜九微放下曲起的腿,冷哼一声,“口说无凭,你们倒是把线索拿出来啊。”
信衍急忙拿出圣剑,将看到的场景与两人的推测一并倒了个干净。
颜九微听罢站起身,对着花坛另一边的人冷嘲热讽,“狡兔你也听到了,这次就可你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这不能算我们的问题吧,”狡兔只觉得委屈,“那是你分配路线的问题,我们那条路就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颜九微只当狡兔的叫屈声为背景,对着十七和信衍道:“跟我来,我带你们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在颜九微身后,来到花园正中心。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早已荒废的亭子,亭中积满尘埃,中间的小桌子也是灰蒙蒙的。只有桌子中央的石制小盒子依旧干净如新,似乎刚刚才有人细致地擦拭过。
信衍一眼就瞧见这特别之处,急忙指出,“这个盒子好奇怪,边上都这么脏,怎么只有它看起来这么干净?”
颜九微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你傻啊,当然是因为我们刚刚才打开看过。”
她顺手掀开盒盖,“这个盒子是直接雕刻在桌子的,拿不起来。”
信衍凑了上去,盒中是一块石料,中间开了个形状奇怪的小孔,信衍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戳那个小孔。可惜还没有挨着,就被一旁的十七轻拍了下手背。
“不要乱碰。”十七撇了一眼信衍,告诫道。
信衍缩回手,摸着有些微红的手背,讪讪笑道:“我知道了。”
颜九微见状刚想嘲讽两句,却被一旁的徐斯绮捏了下手背,她转头便瞧见徐斯绮不满的眼神。
颜九微不太高兴地微撅着嘴,但还是咽下嘲讽的话,正色道:“学弟把之前发现的道具给我,应该刚好能插进这个孔里。”
信衍一开始还想不明白她说的是哪个道具,但当他打开空间巡视一圈后,他就明白她指的是吊坠盒中的人偶。
颜九微接过人偶将其插进小孔中,只听“咔哒”一声,人偶的下端便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她再拧动人偶一周,随即地下传来机关连续转动的声响,石桌连同其下的地砖都开始缓缓落下,显然这下面又是一条暗道,但入口看起来却出奇地小,全打开也经容一人通过。
但信衍不安地紧皱眉头,尤其是当这动静越来越大时,他不由开口,“这声音也太大了,会不会引来罪犯?我们要不要暂时避开?”
颜九微同样神色凝重,不断回望来时的入口,但面对信衍的问题,她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出入花园的路可只有一条,我们没有其他退路,不如打个时间差,赶在罪犯到来之前就潜入暗道,这样还更实际一点。”
“万一罪犯先到呢?”狡兔面色不虞,“这样太冒险了!我同意小伙子的看法,先避一避。”
“那你说我们还能避到哪里?”颜九微不依不饶,“你也看到了通往这个空中花园的只有这一条路!往回退才更容易被逮到!还是说你想回到之前的暗道中?”
狡兔也意识到这个方案的问题,但他还是咬死了不松口,“不行吗?稳妥一点难道不好吗?难道要像你这么莽才是正确的?”
颜九微没有反驳,死死地盯着狡兔一言不发。
直到狡兔承受不到这般视线,扭开脖子,依旧犟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也有犯错和后悔的时候,”颜九微突然压着火气,冷声道:“就比如现在,我找你来就是错误的决定,我本来是希望你能走出之前的阴影,但是没想到你现在比新手还废物。”
狡兔依旧死犟着不愿看她。
“你自己废物是你的事,但希望你记住我不是!”颜九微一把拎起狡兔的衣领,咬着牙道:“就算真撞上罪犯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多人还解决不了他们!”
“是吗?!”身后的枯枝断壁后竟走出30来个高大人影!
这帮罪犯竟悄悄将脚步藏在机关转动声中,以至于在场无人发现他们早已突入此间!
为首的罪犯头子拖着粗硬的脚铐,笑声嘶哑粗狂,“哈!我就说之前闻着生人味儿了,原来真溜进几只耗子。兄弟们,你们想不想换个口味,尝尝这帮细皮嫩肉的家伙是什么味道?”
“当然!头儿!”
“头儿,我要那最小的女人!”
罪犯头子挥了两下手中的大刀,“别急,大家都有份儿!”
颜九微也伸出手,指尖隐约爆出火花,战势一触即发!
眼看双方都要动起手来,罪犯身后一个贼眉鼠眼的细瘦男人凑上前,“头儿,不如先问问他们是什么来头?万一冲撞了大人物就不好了,如果他们不是大人物派来的,正好可以盘问他们那个巫女的下落。”
“说得有理!”罪犯头子转动手腕,竖起大刀狠狠插进地面,“等逮到那个娘们,就赏你第一个尝尝味道!”
“谢谢头儿!”细瘦男人笑得愈发面目可憎,他转头看向信衍等人,立马换了副姿态,狐假虎威般斥责道:“头儿问你们话呢?你们是什么来头?!那娘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颜九微一边露出颇为挑衅的笑,“我们没什么来头,就是想来这里参观参观。”一边用余光扫了眼暗道,暗道入口仍然只打开了一半,就连最瘦小的唐棠也挤不进去。
罪犯头子嗤笑一声,眸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这破地方连只耗子都进不来出不去,你们若真没有来头,怎么可能进得来,莫不是又一伙来救那个娘们的!”
“是又如何,”颜九微诈道,“那可是我们的女王陛下。”
“女王?我呸!她就是该死的巫女,是她偷走了王位!在她之前我从没听说过有什劳子的女王!”罪犯头子攥紧大刀,发恨道:“若不说那娘们的事,我还可以让你们死得轻松些!现在我要亲自把你们都给大卸八块!”
罪犯双手挥舞着大刀,扬起漫天尘埃!
信衍等人不得不闭上眼睛躲避风沙。
等信衍再次睁开眼睛时,罪犯们已是近在咫尺,一点寒芒就在眼前!
“小心!”十七一手拉住信衍,将他往身后扯,另一只手挡在凌空劈来的刀刃下!
“叮”!十七未着寸缕的手臂居然发出金石铜铁般的声音,而他的手在锋利的刀刃之下也毫发无伤。
戴着独眼眼罩的罪犯也是一愣,随即扬起大刀,青筋暴起,再次用力地劈了下去。
十七并没有闪避,他甩动横在面前的手臂,带着整个身体一旋身,直将那人踹出几米远!
信衍就站在一旁,却依旧没有看清楚十七的动作,只觉得一阵疾风从面前擦过,愣愣地看着罪犯被十七踹了出去。
“十七,你的手没事吧?”信衍紧张地盯着十七的手猛瞧,要不是面前还有十数个罪犯虎视眈眈,他早就扑上去一寸寸亲自检查十七的手了。
“没事。”十七目不斜视地望着对面,“你快到暗道那边,一有机会就赶紧进暗道,别在这里碍事!”
“那你呢?”信衍不愿后退。
“我殿后。”十七没有回头。
信衍仍是固执道:“那我也要一起,我已经独自通关过了,我可以帮你们一起!”
“不行!”十七却不松口,他挥舞着长刀,密不透风,像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线挡在罪犯和信衍之间。
若说十七还算是游刃有余,那其他人相较之下就显得相形见绌。
就连颜九微都在身长两米,肌肉虬结的壮汉面前节节败退,掌心燃起的火焰随着风扑在罪犯的身上,但却没能留下一丝痕迹。
她眉头紧皱,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但却丝毫没能抵挡罪犯进犯的步伐。
一不留神,她的身侧的唐棠就被套了个正着!
“学,学姐!”唐棠惊呼着,即使增强了力量,她也依旧挣不开这粗糙的绳索,甚至还被硬生生地拖了过去近一米!
“这小娘们味道一定不错!”绳索另一端的罪犯发出桀桀怪笑声。
“学妹!”颜九微心中一紧急忙冲上前,但下一秒她就迅速倒退一步,只见凹凸不平的刀刃从眼前瞬息划过,带起的刀风削断了数缕发丝!
“想救人?”罪犯头子将刀尖对准她的眉眼之间,“臭娘们!你也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吧!”
“啧!”颜九微的眼神完全冷了下来。
看来,是时候要放大招了。
就在她动手之际,也就在唐棠即将落入罪犯手中之时...
“砰!”两声枪声几乎重叠在一起!
徐斯绮手持双枪,一枪射断捆住唐棠的绳索,另一枪击打在对面罪犯的脑门上,那罪犯仰面倒下!
没了绳索的拉力,唐棠向前跌下去,但她反应迅速,双手撑地,瞬间就恢复站立姿态返身向后撤。
而这一切不过短短数秒,信衍眼睁睁地目睹了全程,但他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这一刻他清晰地明白了十七的意思,他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中,现在的他只会碍事。
想通了这一点,信衍也不扭捏,他提升了速度,一把拉过向他靠近的唐棠,然后向着暗道入口的方向跑去,此刻入口已经基本打开了。
“啊!!!”
而这时他们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响彻天地的怒吼。
两人回头,却见那本已倒下罪犯竟然站了起来,他不仅毫发无伤,本该被子弹击穿的脑门甚至连个红印都没留下。
他脸色黑如锅底,凶神恶煞地盯着徐斯绮,“他妈的,敢打老子?!老子改主意了,老子要先弄死你!”
“看来我们的异能对他们完全无效...”身旁响起江祺然的声音。
信衍这才注意到他,转头与他对视一眼,“你怎么知道?”
江祺然又道:“显而易见,但现在我们作为新人没什么好逞强的,先进暗道吧。这样他们也可以不用再顾虑我们,找机会逃进暗道了。”
信衍点点头,三人快速钻进暗道中,随后便听见狡兔在外面大喊道:“他们三个都进去了,我们也快往这里退!”
狡兔说罢,便率先第一个冲进暗道中。
三个新人纷纷退到后方,为之后进来的人留出足够空间。
信衍攥紧衣摆,紧张地无法呼吸,他看不到暗道外的场景,只能依赖零散而嘈杂的声音,揣测外界发生的一切。
那些纷纷扰扰的脚步声与金属相撞之声逐渐朝暗道靠近。
信衍的心高高提起,直到他从那小小一方空隙间瞧见安然无恙的十七,才终于放下心。
暗道之外的三人也汇聚于暗道口,三人交换了个眼神。
下一秒,颜九微忽然向前唤出一片火焰,呈半圆状抵挡外界的罪犯。
而同时徐斯绮扔出一枚屏障,展开后以暗道入口为中心包裹住其中的三人。
就此,他们终于获得一丝喘息与逃生的机会,三人迅速闪进暗道中。
“暗道机关应该是关不上了,”颜九微一进来便对着狡兔道,“快把入口封起来,保护屏障挡不了太久。”
狡兔也不犹豫,站在最外侧双手贴着两面的墙,随即两侧的砖石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相互贴近。
趁着狡兔不注意,颜九微忽然将信衍拉了过来,状似无意地将他推到狡兔身边。
这一瞬间,一股酸涩的感觉从他们两人紧贴着的皮肤处,一下子蹿遍全身,最后汇聚于左手手腕处。
信衍:“!”
狡兔的异能成功被收集到了!
狡兔来不及管倒在身上的信衍,屏障已接近碎裂,而他面前尚有一臂宽的空隙!
他暗自咬牙懊恼,现在真是骑虎难下,当初就不应该上了颜九微的贼船!
眼见上方的屏障逐渐出现裂缝,罪犯们暴怒的叫骂声也逐渐清晰,狡兔也只能强迫自己压榨出最后的力量,两边的墙面不断加速收缩,这下一定来得及了。
正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异变突生!
一只强健的手腕从仅存的缝隙中突入,扼住了狡兔的喉咙!
粗糙的砖石颗粒在那只手腕上划出长长的口子,划破了黝黑的刺青,鲜血沿着暴起的青筋淅淅沥沥地往下落,滴落在狡兔的胸口上。
狡兔却无暇顾及那么多,脆弱的颈骨在那只大手中发出近乎崩裂的声响,他憋得满脸通红,无法呼吸,双手死命地抓挠着那只扼住咽喉的手,异能也随之暂停。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只听见墙外宛如凶兽一般的怒吼声,挡在他们之间的砖石墙在没有异能的供给后也变得脆弱起来,无法再承受罪犯们的重压,开始片片剥落。
而狡兔的颈骨几乎快被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他只觉得痛苦,不管是胀痛的胸腔还是刺痛的脖颈,都让他甚至想痛快地死去。
然而被强化过的身体却不会容他这样轻松死去,就算每块骨头都变形了,他也依旧活着。
颜九微则反应迅速并掌成刀,指尖冒青白色的火苗,像一把纤薄而又锋利的火刀,狠狠砍在罪犯的小臂上,青白色的刀刃轻而易举地陷入肌肉虬结的手臂中,渗出丝丝鲜血,墙外的那人不由放松些许,狡兔也得以喘上一口气。
然而还没有等她高兴太久,很快她就发现不管再如何用力,火刀都无法再进半寸,而那罪犯除了流点丝血外,更是别无大伤,她的火刀既没有砍断筋骨,也没有点燃血肉。
难道他们就要这样僵持着吗?
颜九微无法击退罪犯,而罪犯也无法彻底杀死狡兔,难道只能等着这面墙被罪犯们强拆掉,再迎来一场恶战吗?
就在这危急关头,十七终于出手了。
他快速绕开其他人,一眨眼就来到狡兔身旁,手持着短刀贴着火刃冒出浓浓青烟。
颜九微看不清烟雾下发生的一切,只得见十七手腕一抖便将罪犯的半段小臂流通着手腕一起利落地切下,一股腥臭粘稠的血从断臂处飞出,溅了他们一身的鲜红!
墙外传来一声闷哼,那人不由抽回残余的断臂。趁此机会,狡兔依靠在颜九微身上,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释放异能封住残留的口子。
暗道中瞬间变得一片漆黑,颜九微指尖再次燃起一点火苗,她点亮墙上的油灯,蹲下身仔细查看几乎快瘫软在地的狡兔,“没事吧?不行的话就磕点药,没药的话,我也可以低价卖你,一颗也就2000积分。”
“咳咳咳,”狡兔双手扶着墙,好不容易才爬起身,闻言气得呼吸都喘不过去了,他嘶哑着嗓子努力用气音骂道:“你他妈!奸商啊!”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一片药塞进嘴中,很快就恢复了大半,若不是颈间还留着泛红的掌印,他看起来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无事人。
颜九微看着狡兔的脸色稍有好转,就迫不及待道:“你可以动了吧,那我们继续走吧。”
狡兔扬起眉毛,不满地怒骂道:“老子刚刚用这么多异能,还差点被人掐死。你就不能让老子休息一下?”
颜九微十分干脆,“不能。”
狡兔啐道:“妈的,你他妈就是个周扒皮!”
颜九微笑嘻嘻,“我可都是为你好,万一这道墙被打破了,那第一个死的肯定是你。”
狡兔白了她一眼:“不可能!我封上的门,就没人能打开!”
“是吗?那你不怕他们咯?”颜九微不耐烦了,她手上点起火焰,恶狠狠道:“那不知道你怕不怕这个?”
狡兔顿时瑟缩了,“你!你居然威胁我!”
在颜九微可怖如恶鬼的眼神中,狡兔只能磕磕绊绊地站起身向前走,他也的确怕她真上手烧他,毕竟她可是有前科。
她曾经不止一次对玩家出手,不然又怎会有如此恶名。
不过狡兔此时身体稍稍好转,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急忙凑到十七身边,“**人,谢谢您救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举手之劳而已。”十七不愿多搭理他。
但狡兔却仍厚着脸皮贴上来,“不过我有一事非常好奇,刚才我们的异能都不能伤害到罪犯,您是怎么做到的?”
十七斜下目光,看了他一眼,冷硬道:“这种事情你不应该问。”
狡兔察觉到十七眼神中的威胁,不敢再问,只敢小声嘀咕着,“我也是为了能顺利通关,若是真有什么办法能有效攻击罪犯,那我们接下来的试炼也会安全很多。”
他声音虽不大,但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这番喃喃自语。
信衍虽没有像他这般鲁莽地直接问出口,但心中也不免产生疑问。
他清楚地记得,之前在花园中,十七的刀可没能伤害到罪犯,但方才十七却能轻松削去罪犯的臂膀。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想起那时他与十七相接的皮肤处流淌进的汹涌异能。
或许十七的异能并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