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那一天转瞬即至。
自从十七回来,信衍每日都乐不思蜀,就连期末复习和特训任务都甘之若饴,这过于放松的后果就是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约定的当日自然也不是例外。
信衍一觉睡醒已经10点多,而约定会面的时间却是11点。
信衍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却看到十七早已整装待发地安坐在桌前读书。
“十七,你怎么不叫我!完了,又要被疯女人骂了...”
十七没有回头,依旧专注地看着书,端起茶杯小口啜饮,“没事,这不是还有30分钟,绰绰有余。”
信衍慌张地换上衣服,手忙脚乱间还穿反了,“30分钟哪够啊,真不知道疯女人为什么要约这么早,明明下午也可以。”
十七淡然地又翻过一页,“那你加油。”
严丝合缝的窗帘只允许些微光芒穿透厚重的布料,碍于房间中的光线不足,他打开桌上暖色的台灯,仿佛是旧时相片色调的光暖暖地烘在面孔上。
信衍弯着腰艰难地提起裤子,昂起头时却看到十七专注的侧颜,这种奇妙的居家感无形间缓和了疏离感,触手可及的温暖似乎就在臂弯之间,伸手一捞就可以抱着香软温玉满怀。
“你到底在看什么?”十七突然出声,惊醒了处男的绮思,“你不是说要来不及了吗。怎么一直在冲着我发呆?”
“我,我...”信衍偷看心上情男被抓包,顿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拉上裤子直起身去够桌上的面包。
“信衍。”十七叫住他。
“怎么了?”信衍抬头却见十七手撑着下巴注视着自己,他被这般专注的眼神盯得脸直发红。
“你,”十七伸手指向某处,“拉链还没拉好。”
拉链?什么拉链?信衍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
他低下头一看,果然!
他慌乱地转过身,一下子撞在桌沿上,发出好大一声声响。
十七轻笑一声,信衍听着这笑声,脸越发得红,此刻他完全不敢回头看十七到底是什么表情。
而在这插曲过后,信衍总算是走上正轨,紧赶慢赶在约定时间内来到俱乐部内。
颜九微等人早就到了,面前一片狼藉摆着不少吃剩下的早点。她扯下一张纸巾,粗鲁地擦着嘴,“你怎么每次都掐着点到,下次能不能早点?嗯?!”
信衍不敢反驳,点头称是。
“我听说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两个人。”十七问到。
颜九微回答道:““对,狡兔和一个新人。”
“是他啊,”十七摸了摸下巴,“倒也算是老熟人了。”
“能被您称呼为老熟人真是我的荣幸。”门外一个沙哑的成年男人声音逐渐靠近。
房间内的人齐齐向门口处看去。
两个带着帽子口罩、几乎将外貌遮得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进来,其中个子更高的人拉了一下帽檐遮住眼睛,“我还以为5850在骗我,没想到真是您来。”他的声音应是刻意压低些许,声音也含糊不清。
十七撇了一眼,不做任何回应,转而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直接开始吧。”
“开始之前大家先互相认识一下嘛,”颜九微搭着唐棠的肩头,指着高个道:“这位遮遮掩掩的人是5872,大家都叫他狡兔,可能是因为他擅长逃跑,狡兔三窟嘛,但说穿了,不过是个懦夫。”
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个子更矮一些的少年身上,“狡兔,这是你的新人?”
“你干嘛说得这么难听,”狡兔捏紧拳头不满道,但他也的确不敢对颜九微动手,只能占占口头便宜,对着身后的新人小声介绍道:“这个嘴臭的女人是5850,玩家中有名的疯女人,站她后面是她姘头,5997。”
“至于那个男人,”狡兔的声音又暗哑了几分,“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位,0717,我们都叫他十七。”
“就是你说的排名第一,”少年的声音清澈而无畏,他尚不明白什么是绝对的实力与碾压,但他渴望来自强者的对抗与认可,他一把扯下口罩和帽子,骄傲得就像初生的虎崽,“我的代号是8740,但我不喜欢记代号,也不怕你们,所以就直说了,我的名字是江祺然。”
江祺然不仅外貌看着像高中生,行为也像。
信衍一边暗自腹诽,一边道:“你好,我也是个新手,代号是8438。”
“8145。”唐棠的回答极度简练。
颜九微拍了两下手掌,“很好,现在大家都认识了,那开启试练吧。”
信衍点点头,握紧攥了许久的怀表,深深地循环了几次呼吸后,开启了这场试练。
熟悉的白光笼罩视野,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便已身处于一间砖石房间中。
粗糙的砖石堆砌成凹凸不平的墙面,彩绘的马赛克玻璃铺满了窗棂,繁复的雕花与厚重的毯子融合成完整而无法被分割的空间。
房间两侧整齐地摆放十数个书架,书架上放满高高低低的书册,另一面则是书桌,此外还有几个侧门隐匿在角落中。
在场的其他人也许会惊叹于建筑艺术,而信衍只觉得熟悉,快要落泪般的熟悉,似乎一回头就可以看到雷娜塔和墨林。
“既然也是中世纪风格。”颜九微摸着下巴,“那这次的试练应该也和上次有联系。”她拍了拍信衍肩膀,“小伙子,你觉得这次是死者会是谁?”
“可能的选项太多,我需要更多情报...”
信衍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半空中亮起了光幕。
【欢迎来到第54770号试练,试炼任务是找到通关凭证并安全逃出这座塔,预祝玩家成功通关。】
逃出塔?
这里居然是一座塔?
信衍脑中电光石火般窜出一条信息。
这难道就是维多利亚女王被关押的塔!那死者岂不就是维多利亚女王?
不,光凭塔还无法确定,他需要更多佐证。
“等等,你们看外面!”唐棠突然高声打断了信衍的思考。
信衍闻言转过头,窗外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映照在彩色的玻璃窗格上,飞快地从上坠落而下,然后“砰”地一声。那是□□碾落在地面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信衍睁大着眼睛,觉得那个人影染出的大片斑驳色块坚固而残忍地残留在眼球中。
“这是什么?”唐棠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十七已经来到窗边,推开窗户探头向下望去。
信衍也快步跟了上去,窗外是一片黄绿色的草坪,更远处的景色却全部隐在浓厚的雾中,看不分明。
而窗子正下方却绽开了血色的一片,信衍不忍心仔细去看,只敢从指缝中漏出一点余光。在这狭小的视野里,却完全没有想象中破碎横陈的人体躯块,只有一大片红。
“怎么只有血,不是跳下来一个人吗?尸体呢?”信衍疑惑地放下手。
“这不是血。”唐棠却道:“这些全部都是花瓣。”
“花瓣?”信衍不信,“你确定?这怎么看都是血啊...”
这时,窗外突然莫名地扬起了一阵风,吹散了铺陈在地面上散落破碎的花瓣,一直高扬到江祺然的手中。他捧着几片零散的花瓣,用力一碾,鲜红色的花汁从指缝间绵延而下,“这的确是花瓣。”
刚才那应该是他的异能吧,难道他可以控制风?信衍揣测。
狡兔也看到江祺然的举动,却转而对唐棠道:“没想到你这丫头眼神还挺好的,离得这么高,居然能看清楚地面是花瓣不是血,没想到现在的新人会有这么高的素质,真是后生可畏。”
他似真似假地夸了唐棠几句。
唐棠也明白他是想要打探情报,便含糊道:“因为我是远视眼。”
颜九微双手扶在窗格上,似笑非笑地睨着狡兔,“你可不要把主意打到我的新人头上。”
狡兔回避目光,“我就随口问问,毕竟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增进彼此的了解也有助于通关。”
颜九微也毫不退让,“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异能是什么。”
狡兔一僵,“这,这就有点...”
在场只有徐斯琦会打圆场,“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颜九微一拍窗格,扬起好大一阵灰,“事不宜迟,先在这个房间中收集情报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书桌走去,但就在她的手刚搭在书桌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脚步声,它们越来越近,瞬间就到咫尺之间!
颜九微一愣,十七则当机立断,指着里面的一扇偏门,“走!先避战,看看情况再说。”
就在关上门的一瞬间,房间的大门被粗暴地踹开,众人躲在没有灯光的暗房中屏息凝神。
十七的手一晃变出匕首,在门尚轻松地戳出一个洞,让他们得以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房间中约莫十数个提着大刀的男人,头发凌乱、肌肉虬结,手腕和脚踝上还挂着锁链,让人一眼就能明白他们绝不是一般的街头小混混,而是杀人如麻的罪犯。
颜九微抬手释放一个道具,充作护罩隔绝他们的声音,也可以暂时保护这扇门不会这么容易被破坏,但这抵挡不了多久。
“怎么办,我们躲不了多久,外面那帮子家伙看起来太诡异了,我不想一开始就和他们对上。”颜九微虽像是在询问大家,但眼睛却直直盯在一个人的身上。
信衍正觉得奇怪,却听到被盯着的那人呵呵一笑。
狡兔玩味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绕弯子了?不就是想用我的异能吗?直接说啊,我难道还能说不?”
颜九微也笑得瘆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那你还不快点动手?”
狡兔暗中翻了个白眼,走在一旁抬起手按在墙壁上,而在手掌下的那块墙壁就突然凹陷下去,形成一个不算小的空间,他压低声音催促道:“你们都快进去吧。”
众人纷纷挤进空间中,最后进入的狡兔抬手将空间封起来,只留下几个小孔用来透气。
他压低声音说:“你们放心,从外面看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但你们不要再发出任何动静了。”
信衍在黑暗中点点头,也不管边上的人看不看得到。
这个空间本就狭小,他们7个人全挤作一团,偏生信衍还不老实,脑袋一晃一晃地将头发全扫在十七脸上。
莫名的,十七觉得心痒难耐,丝丝发丝都像是牵在心上,但他却不能动。
不管是推开还是拉近,他都做不到。
信衍却不知道此时的十七在想什么,他迫使自己放缓呼吸,去听外面的动静。那伙罪犯还没有发现这里,但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破门而入,也不知狡兔的异能是否有他说得那么可靠。
他们真的能藏在罪犯的眼皮子底下不被发现吗?
信衍觉得耳畔全都是心跳声,就像在玩最低俗的恐怖游戏,心惊胆战地等着不知何时会来的jump scare。
他咬紧嘴唇点开终端,试图缓和过分紧张的情绪,他率先打开空间,检查起这次试炼的有利道具。
【道具:维多利亚的权杖
描述:卡勒尔王国遗失的秘宝权杖,那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人能在它的光辉下说不。
状态:已激活
功能:维多利亚怀表的升级版,拿上它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人。
可使用次数:无限
已使用次数:0
限制:仅在第54770号试练中使用
隐藏功能:未知】
信衍:“...”
什么叫做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人?
信衍看不明白,很想当即拿出道具,好好试试所谓最自由的人到底是什么玩意。
但现实却容不得他有这样的想法。随着“咚”地一声,这间偏房的门被狠狠踹开!
藉着门外的光,信衍终于得以看清这间偏房的全貌,这里应该是间储物室,房间内不仅杂乱不堪,连仅有的窗口也及其狭小,被高高堆起的物件挡了一大半光,就算是在白天,房间中也昏暗无比,扬起的尘埃更是迷乱了人眼,让罪犯无法轻易找到他们。
那些罪犯显然也不是谨慎仔细的人,他粗略地扫视着房间中的角落,眯起眼沉默了半晌。
信衍清楚地听见罪犯粗重的呼吸,嗅到浓厚的血腥味,他正在向这里靠近。
信衍捂住嘴巴,生怕被罪犯察觉到气息。夹缝中的众人也屏住了呼吸,做好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恶战,但罪犯们并没有发现他们。
一无所得的罪犯烦躁地举起手中的巨斧,在房间中挥砍起来。
“砰”!一旁的柜子被砍出巨大的裂缝,露出里面珍藏着的各类珠宝,在昏暗的房间中熠熠发光。
而罪犯却对此视若不见,转身对着门外怒吼道:“你们这帮该死的杂种,到底有没有发现那个女人!”
“头儿!我们没有看到!”门外是同等粗犷的声音。
房间中的那人听罢,更是怒火上扬,狠狠地冲着墙面挥砍好几下!
信衍只觉得刀刃刮在墙面上的瘆人声音近在耳畔,几乎都要将他们藏身的这狭小空间一并劈裂,他不由向后缩了缩,细软的发丝又一次贴在十七的脸颊上,十七皱起了眉,却也没有向后避开。
“啊!这娘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他怒吼着:“这该死的娘们要是被我抓到,我一定要她好看!把她全部剁碎!”说罢,那人也不再管这一片狼藉的储物室,怒气冲冲地转身冲出房间,临走时还狠狠地踹了一脚房门,这摇摇欲坠的房门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坍塌,扬起了一波尘埃,波及到信衍等人藏身的角落。
细微的灰尘穿过墙面上的小孔,激得信衍忍不住要打喷嚏,说时迟那时快,十七一把就捂住信衍的嘴,但仍然有些微的声响漏了出来,还没有走远的罪犯头子很快返身回到偏房,沉着脸环视着房间内。
信衍还没有完全放松的心又一次提了上来。
不是吧,这些人的听力都这么好吗?
“头儿,怎么不走?这里面啥都没有啊。”另外一个声音插进来,透过小孔可以看到说话那人要比罪犯头子略矮一些,但依旧比他们要高上许多。
罪犯头子缓缓道:“刚刚似乎有什么声音。”
“有声音?”那人一愣,朝着房间深处环视一圈,“没人啊,头儿你听错了吧?”
罪犯头子不作答,深深地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头儿?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罪犯头子没有再发现任何异样,很快就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颜九微再也无法忍耐,扭了扭脖子,发出另人牙酸的骨骼碾动的声音,不客气地用胳膊肘杵杵身前的狡兔,“他们应该走了吧?”
狡兔一边嫌弃道:“这个大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用力吗?很痛诶。”一边再次释放异能,让墙面缓缓剥落下来。
终于从狭小压抑的空间中脱离,信衍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然而呼出的气却完完全全反扑在脸上,他才惊觉原来十七的手还一直捂在他的嘴上。
十七放开手,湿热的热气慢慢在手心中凝结,潮湿温热又微痒。
“三八,”颜九微拍了拍身上的灰,头也不抬地问道:“这些人什么来头?他们说的女人又是什么人?这些你知道吗?”
“...求你了,别这样叫我,”信衍低声下气地反驳,却被颜九微用眼神定了回来,只能咬着牙老实道:“我不知道他们的来头,但我猜女人指的是维多利亚女王,据说她被迫退位后就被关在塔中,她有没有可能就是这次的死者?”
“有可能。”颜九微点点头,又道:“那这次的有利道具是什么?”
信衍听话地拿出那把权杖,但道具的描述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颜九微懒得思考,拍了拍信衍的肩膀,“算了,不想了,小伙子你来试试,试试就知道最自由的人是什么意思了。实践出真知嘛。”
“啊?我?”
“快点!”颜九微愈加不耐,一掌把信衍拍得踉跄好几步,“别磨蹭!”
信衍拗不过她,只得亲身实验这件道具。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一瞬之间,整个房间亮得仿佛是开了几千瓦的工地照明灯。
颜九微忍着被照得酸涩的眼睛,仔细一看。
信衍的头顶巨大的光环,背后一对翅膀,变成了天使的样子。
“卧槽,这什么玩意,你特么变成了鸟人!”颜九微如是说。
信衍自身倒是对这夺目的光芒有所免疫,他茫然地拿着手中的权杖,一点特别的感觉都没有。
不,特别的感觉还是有的。
信衍试着挥动翅膀,这一阵阵风随着动作蜂拥而上,托着身体向上而去。
“你在干什么?!”颜九微的声音在房间内盘旋的风压下,都显得有些失真和模糊。
信衍听不清楚,低下头问道:“你说什么?”
“我让你住手!”颜九微似是有些发怒了,“你特么想亮瞎老子吗?”
信衍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咚”!他的脑袋狠狠撞在天花板上,“好痛!”
他伸手去捂脑门,手中的权杖脱手而出,落在地上。
信衍被迫解除天使状态,一阵地动山摇,屁股与地板发生一次惊心动魄的亲密接触。
十七伸出手拉起信衍:“你没事吧?”
信衍怎么可能没事,他努力克制扭曲的表情,一边龇牙咧嘴道:“没,没事。”一边伸手在屁股底下摸出一颗闪亮的宝石戒指。刚才就是这玩意磕得他屁股都快裂开了。
“没事就快站起来,拿好你的道具,”颜九微拾起权杖递给信衍。
信衍迟疑伸出手,却没接,“真的要给我吗?可我只是新人...”
颜九微却蛮横将其塞进信衍手中,“让你拿,你就拿着,你才是试炼的开启者。”她不等信衍回应,又看向门口,“这小子刚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指不定罪犯很快会回来,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那我们往上吧,”唐棠提议道:“我听到那货罪犯是往下走的,还是暂时先避开他们吧。”
颜九微点点头:“可以,那走吧。”她不再犹豫,向着敞开的大门走去。
而这时狡兔却拦住她,“女士们,我刚刚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他的手贴在墙面用力一推,墙上便出现一个刚能过人的门与藏在门后整齐排列的台阶。
这里居然藏着一道暗门!
狡兔率先走进暗道中,“我们走这里吧,这条暗道应该不与主道相连的,刚好可以避开罪犯。”
颜九微立即拍板道:“行!”
事不宜迟众人都进入暗道,而狡兔殿后重新用异能封起暗门。
这条密道比起寻常的楼梯更窄,也更陡了些。外侧的墙面高处还开了不少洞,阳光雨露都能自由地进来,台阶上满是滑腻的青苔。
信衍小心扶着墙面走,倘若一不留神滑倒了,那可就不好受了。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窗格处洒落的光束,不由腹诽,只可惜这些窗口实在太高,没有人能够通过它来看窗外的风景,呼吸自由的气息。